第三十五章 福寧殿內 父子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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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四月二十三夜,京師皇宮內廷福寧殿內,老爺子宋徽宗坐在寬大的玉案桌前輕輕撫摸著桌麵,對我真誠的說道:皇兒,朕下月即將南巡杭州,此去江南父皇也不知道能歸京師,朕決定把這千斤重擔托付於皇兒。望皇兒能彌補朕的過失、善待朕的舊臣、愛護天下臣民。
雖然之前有點心理準備,也聽蔡京等朝廷大臣說起,太子妃也將皇後的話透露給了我。但是今晚老爺子親口這麽說出,多少還是感到有點難以意外,畢竟這是讓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皇位,但是也同時是個火球,一旦處理不好,將引火燒身,成為末代皇帝,將遺臭萬年。想到這裏我也是客氣的說:父皇將這祖宗江山交付兒臣,兒臣定當全力以赴,守護好趙家的基業,請父皇放心兒臣時刻謹記父皇教誨,善待大臣、善待文人、善待百姓。以仁德治天下,以忠孝表朝野,休養生息,勵精圖治。
老爺子依然點點頭說道:父皇看的出來,皇兒不僅在文藝方麵有著極高的修養底蘊,更在朝務方麵有著自己的想法和主見,朕將這億萬百姓托付於皇兒,也正是基於皇兒有這二方麵的潛力,至少比父皇強很多。父皇這二十多年以來,亦曾想有所作為,但是無奈於朝事過於複雜,讓父皇難以應對,而今朝廷內憂外患,朕也是深思熟慮後,將不得不麵對現實,退居於後,讓皇兒來挑起大梁。
見老爺子如此感慨,我也順勢安慰道:父皇以仁德治天下,天下皆知,這二十多年來天下太平,百姓富足,特別是工商業發展迅猛,在父皇的領導下,我朝文化建設更是欣欣向榮,一派百家齊放的景象,至於目前朝廷的壓力,皇兒深知這不是父皇的本意,很多都是曆史的原因,絕非一朝一夕之過,更不是父皇之過。
由於太祖開朝之際,麵對各地軍閥不斷威脅中央政權,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實現重文輕武是符合曆史曆史的發展趨勢,也同時為我大宋的穩定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要不然也不會有如今的大好局麵。隻是曆經了百年以後,曆史的很多因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我朝有些政策也應該與時俱進,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調整,正所謂變則通,通則順,順則活。神宗朝期間也正是基於此,王安石主持變法改製,是影響之深遠一直留於至今。
至於父皇,已經非常好的完成了太祖以來的願望,成功的收複了燕京。也大大鼓舞了全國上下軍民的信心和士氣。足以載入史冊,流芳千秋也。老爺子這才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哈哈道:皇兒聰慧,二十多年以來,燕雲十六州父皇一直牽掛著。隻是朕也已經盡力了,還有山後的諸州等就隻能交付於皇兒了。
另外至於父皇提拔的重臣,望皇兒善待之,畢竟他們也是跟著父皇多年,雖然有過失但是看在他們都為大宋服務了多年的份上,盡量斟酌之。不到萬不得已,皇兒不要為難他們。
我理解老爺子的意思便俯身拱手回答道: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謹記父皇囑咐。兒臣隻是希望他們從今往後,心中有社稷、有百姓就好。至於以前的種種,已經是過往雲煙,追究他們的過錯是沒有任何意義,更會讓父皇難做。所以兒臣不管以前他們如何表現,隻在意他們今後如何對待朝廷。
老爺子見我這麽說,便放心了。其實這也是老爺子最有顧慮的一件事,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私底下幹了多少齷齪事,但是也總是有接到奏報和彈劾。因為要是徹底清算他們,也就是在清算老爺子的曆史,也老爺子也深知如今的你內憂外患的局麵,跟他這個掌舵人有關很大的關係。但是人畢竟沒有十全十美的,老爺子一生的精力都放在丹青筆墨上,在書法、繪畫、瓷器、茶道等方麵多有建樹,而在政務方麵自然是相對弱了些,畢竟興趣不在朝務上,而作為皇上對於朝務的鬆懈,必然會給了很多有想法的人可乘之機,所以才會造成老爺子執政年間,奸臣當道的局麵。現在給了老爺子明確的態度,也就是不清算之前的朝廷大臣過失,也就是不會清算老爺子執政時期的過失,保全了老爺子的顏麵。這或許是一種托付及交易。
老爺子既然沒有了顧慮那心情自然好了很多便對我囑咐道:甚好,今日朕將讓皇兒就任開封府尹,這也是朝廷的慣例,儲君出任開封府尹一來可以熟悉朝廷政務,二來對於京師的掌控更加徹底。太宗、真宗於即位前都曾擔任此職。另外下月初,朕要正式下詔通告天下,朕將於五月二十八在大慶殿為皇兒舉辦繼位大典,禮畢朕即可便南下巡遊,一路沿運河南下,直達杭州。
皇兒初登大寶,為了給皇兒更多的輔助之能臣,朕除了帶走後宮諸妃外,隻讓高俅南下隨行,畢竟高俅從端王府邸開始跟著朕,由他伺候朕,朕感覺寬心。同時朕會告知朝廷大臣,讓他們效力於皇兒,此次南巡朕亦決心徹底告別朝野,去感受江南的獨特風光和藝術氛圍。
見老爺子如此安排穩妥,我便真誠的跪拜道:謝父皇信任,兒臣定不讓父皇失望。隻見老爺子哈哈笑道:吾兒請起,朕深知皇兒有漢武之誌向,朕將祖宗社稷托付於皇兒,正是看中了皇兒的遠大抱負,跟朕年輕是一樣,由於父皇在朝政方麵的不足,沒有能實現當初的理想,而今父皇將希望徹底寄托於皇兒身上,朕相信皇兒定不會讓朕失望、亦不會讓天下億萬臣民失望。
我便磕頭謝恩道:兒臣必將百倍努力,以實現父皇之心願,讓天下安定、百姓幸福。老爺子見狀便說道:皇兒平身,朕相信皇兒能做的比朕好,時候也不早了,皇兒早點回府,皇兒注意身體,畢竟以後皇兒要擔負起整個大宋的興盛重任。我再次真誠的叩頭謝恩告辭,便帶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福寧殿。
回去的一路之上我便開始整理思緒,從今晚起我將為整個大宋負責,而這已經偏離了原先的曆史設定。而當時的曆史真相是,十二月二十,宋徽宗封他二十六歲的太子趙桓為開封府尹。在宋代,開封府尹是個不常封的職位。宋代早期的太宗,真宗都曾經當過開封府尹,之後就長期空缺了。首都行政職他自於一個叫作開封知府的職位,即便是開封知府,也必須加一個“權“字、稱為開封權知府,也就是暫且充任知府的意思。宋徽宗這次拾起開封府尹的職位,實際上是想讓他的兒子趙桓守衛作京,自已已經做好了溜走的準備。
如果皇帝溜走,把守衛京師的重任留給太子,肯定會引起巨大的恐慌,也向人們表明朝廷並沒有信心守住這裏。這等於是在金軍沒有到來之前就擾亂了軍心。此時,一位叫李綱的人出場了。李綱在汴京保衛戰之前並不出名,由於性格原因長期得不到重用,還曾因言論被貶七年。宋徽宗封兒子為開封牧時,李綱的職位是太常少卿。他在十二月二十二。夜晚去拜訪給事中吳敏,詢問吳敏接下來的情況。他憂心忡忡地表示:“如果皇帝走了,事情就麻煩了。當然,皇帝要走,別人是攔不住的,唯一的機會就是他離開前將皇位禪讓給太子,而不僅僅是讓太子當開封府尹。這就像當年唐明皇被安祿山逼到了四川,太子卻北上靈武繼續抗戰。唐明皇退位給太子,讓他有了足夠的號召力,否則,僅僅以太子的身份,是不足以讓天下感到安心的。
吳敏同意李綱的看法,第二天立刻求見宋徽宗。就在吳敏求見宋徽宗之前,皇帝本人似乎也覺察到了問題所在,已經走出了第二步。十二月二十一,皇太子入朝時,宋徽宗將隻有皇帝能夠使用的排方玉帶送給了太子,這可以視為他要讓太子負全責的標誌。十二月二十二,宋微宗發出了著名的罪己詔。在中國曆史上,從漢代就形成的儒教哲學是建立在“皇帝是天之子”的基礎上的。作為天之子,皇帝不會
輕易承認自己犯錯了,因為一旦承認承認,就意味著天罰,甚至改朝換代。但在曆史上又有幾次著名的罪己詔,比如漢武帝末年對自己濫用兵戈的罪己詔,以及唐德宗在兵變中被趕出長安後發出的令人心酸的罪己詔,宋徽宗的罪己詔和唐德宗的一樣,將自己說得一無是處,請求人民原諒,並懇求各地趕快來勤王,以免社稷不保。
但是罪己詔並非宋徽宗本人所寫,而是一位叫宇文虛中的大臣寫的,宇文虛中是海上之盟的重要反對者,當初主推海上之盟的是宰相王黼,反對的人數眾多,宇文虛中是其中反對聲音最大的一個。他因此惹怒了王黼,從中書舍人被降為集英殿修撰。後來童貫選擇宇文虛中當參議官,跟隨他前往太原。
此時,宋徽宗向宇文虛中道歉,後悔沒有聽他的話,並詢問應該怎麽辦。宇文虛中表示,首先應該發罪已詔,將所有弊端革除,等人心回轉,才能勝得了金軍,宋徽宗連忙叫他去寫罪已詔。宇文虛中從袖中抽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草稿,原來他沒有等皇帝的命令,就私下裏先寫了個草稿。皇帝也來不及提出質疑,立刻叫人在京城四處張掛。
在罪己詔中,宇文虛中將皇帝罵得淋漓盡致,似乎將幾十年的積怨都發泄了出來。其中將皇帝形容為:言路壅蔽,導諛日聞;恩偉持權,貪饕得誌。縉紳賢能,陷於黨籍;政事興度,拘於紀年。賦斂竭生民之財,戍役困軍伍之力,多作無益,靡侈成風。利源酤榷已盡,而謀利者尚肆誅求;諸軍衣糧不時,而冗食者坐享富貴。災異謫見而朕不悟,眾庶怨慰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另外,罪已詔中提出了十項整改措施,大多是減少奢侈的做法,希望大家廣開言路,獻計獻策,同時號召天下鎮都趕往京師勤王驅敵。
麵對老爺子開溜提早繼位的新局麵,很多事情將不會按照曆史原先的設定路線發展,而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機會更是一個挑戰,如何將靖康之難避免,成為了我此時心中一個巨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