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最大的煩惱是什麽？

    中午放學被老師叫辦公室，眼看著別人去了食堂……

    呃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江沚已經麻了。

    “關於培優班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趙學鋒雙手交叉抵著下巴，表情罕見地嚴肅起來。

    “本來這件事情和特優班以下基本無緣，但你是例外——年級組那邊特別叮囑我重視你，我本人也很看好你。”

    “加上九月初的開學考試，一共四次考試，你務必要拿出十成的能耐，明白嗎？”

    江沚由於重生者的信息優勢，早已知曉，隻是很平靜地點點頭：“您放心吧，我有我的節奏。”

    倒不如說他就是奔著這個來的。哪怕老趙不專門找他談話，他也會玩命地考。

    “嗯，你的話我倒是比較放心。你是個比較個性化的人，喜歡按照自己的節奏來，不喜歡被規定和強迫。”

    趙學鋒摘下眼鏡，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念叨著，閉目沉思片刻。

    “看你個人吧。如果你感覺有些作業沒必要寫，那可以不寫。我幫你和各科老師打好招呼。但體育課必須去上，身體不能落下。”

    江沚臉上一喜：“鋒哥你認真的？”

    趙學鋒白了他一眼：“這是為了給你爭取最大化的自主學習空間，不是讓你隨便霍霍的！”

    “鋒哥放心！我肯定把年級第一給您帶回來！”

    “少吹點牛吧你。”趙學鋒笑著回了一句。

    不過，嘴上雖然這麽說，趙旭峰心裏還是明白他有這個底氣的。

    如果他能做到的話，那將是一中實行分班以來第一個非火箭班的年級第一。

    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啊……

    可那個了不起的小夥子，此刻就站在他眼前。

    趙學鋒有些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吧，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江沚揪了把頭發：“可惡啊，鋒哥你怎麽這樣……搞的我都有點淚目了。”

    “想啥呢？你和培優班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給我認真準備考試！”

    趙學鋒半開玩笑地給了他一拳。

    江沚沒有躲，反正他也經常這樣打袁率。

    “那還有事嗎鋒哥？”

    “沒了，吃飯去吧。”

    “好嘞。”

    江沚搓搓手，扭頭向辦公室外走去。

    “等一下。”

    ……您這是剛看了詭秘之主嗎？怎麽別的沒學，偏偏把健忘學過來了……

    江沚本來已經踏出門檻的左腳懸在空中，慢慢縮了回來。

    “什麽事？”回頭的時候他依舊是一副禮貌的笑容。

    “你和徐菁昨天不是上台講題了嗎？感覺怎麽樣？”

    “效果很不錯！”江沚連連點頭，“那道地理題我現在還記憶猶新，其他幾道我們之間講過的題印象也很深。”

    “雖然一開始速度確實有些不習慣這樣，但適應之後速度也可以提上來了，而遺忘的速度反而非常緩慢。”

    “長此以往，哪怕隻是每天講一道題，一個月也可以有非常大的突破。”

    “不錯！”

    趙學鋒連連點頭，衝他豎了個大拇指：“這樣，以後一號側黑板就給你和徐菁用了。你們使勁講！爭取每天教會大家一道題！”

    “真的！？謝謝老師！”

    “可不是白借給你的。務必給我殺進培優班，聽見沒？”

    饒是已經中年的趙學鋒，此刻也燃了起來：“不就尖子班嗎？有啥了不起，止水衝他丫的！”

    “哦了！”

    師生二人共同振臂高呼。

    幸好辦公室沒別人，不然他們多半會被當成傻子……

    “行了，吃飯去吧。”

    “哦哦！”

    “等一下。”

    “……”江沚帶著禮貌的微笑扭回頭來。

    隻見趙學鋒笑著對他豎起大拇指。

    “加油考試。我等你把年級第一捧回來！”

    “那個……”

    江沚有些興奮地揣起手，“這次也有女裝嗎？”

    “……沒有！”

    “切……”江沚有些沒勁地噘噘嘴，“走了。”

    剛走出沒兩步遠，他便再度回過頭去。趙學鋒正把雙手懸在鍵盤上寫什麽東西，絲毫沒有預料到他的行動，整個人嚇得顫了一下。

    

    “幹，幹嘛？”

    “老師，您這回真沒事了吧？”

    趙學鋒忙擺擺手：“沒了沒了，快吃你們的飯去吧。”

    “哦。”

    “哐——”

    ……

    辦公室徹底安靜下來。趙學鋒看著電腦屏幕上寫了半截的大綱，長長籲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被學生發現他在寫網文了……

    驚魂未定之餘，qq郵箱的回複響了。

    【茶寶：《冒牌女友她又凶又萌》回複】

    茶寶終於愛我一次了麽？

    趙學鋒快要淚目了，滿懷激動地把它點開。然後……

    【很抱歉大大，您的稿件未達到簽約標準，感謝您的來稿。

    ————

    要不您換個人投一下吧，別逮住我一個薅啊……而且咱要不考慮一下別死磕女頻？】

    “……”

    趙老師，哭。

    _

    教學樓裏。

    “嘿。”

    江沚點了一下徐菁肩膀。

    徐菁正在捧著手機，手指嗒嗒地寫著什麽，此刻被突然襲擊，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轉了過來。

    發現是江沚，她心裏更慌了，趕緊把手機塞進兜裏。

    “江，江沚？”

    江沚好奇道：“幹嘛呢？”

    每次看到徐菁，她都是總是一副在很努力地在打字的樣子，就像寫小說一樣。

    “沒，沒幹嘛呀。”徐菁目光躲閃，仿佛剛剛是在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可她明明隻是在很正經地碼字嘛！

    可是又不能告訴江沚……少女為難地摳著手。

    看上去就很好欺負。

    江沚眼睛微微一眯：“聽話，讓我看看。”

    “不，不行呀……”

    “讓我看看！”

    江沚說罷，又往前逼近一步。徐菁這下被逼到了牆角，退路就徹底被封死了。

    少女緊緊張張地哆嗦著，雙拳也縮在胸口處，顯得隻有小小一團。

    “你，你不要這樣……”

    “怕什麽。”江沚露出一絲壞笑。

    “反正我們在別人眼裏是男女朋友關係，就算我真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也沒人會在意的。”

    “萬一我對你有想法，你要怎麽辦？”

    徐菁快被他嚇哭了：“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有想法……”

    空氣忽然安靜。

    兩人一同扭頭，看向旁邊拐角處狗狗祟祟的趙學鋒。

    “那個，我沒看見你們做奇怪的事。”

    發現被發現，趙學鋒故作無事地吹著口哨，背著手回了辦公室。

    “拜~你們繼續哈！”

    “……”江沚已然石化。

    徐菁見他不動了，下意識地含住左手食指，用右手揪了揪他的衣服：“那個，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呀……”

    卡察——石化江沚裂開。

    少年的腦袋飛速升溫，烏拉烏拉冒起了蒸汽。

    “繼續……個蛋！吃飯去！”

    “哦哦！”

    ~

    我真傻，真的。

    我單是想逗逗憨包，沒想到老趙那逼居然也在看。

    這下好了，那些話全被他聽到了……

    去食堂的路上，江沚像丟了魂似的，滿臉都寫著懷疑人生。

    徐菁走在他旁邊，看上去……好像也在認真走路？

    眼睛卻很不老實，一會兒一會兒往江沚身上瞄，也不瞄別的地方，就瞄臉。

    他在害羞唉。

    少女眨眨眼睛，鬆了口氣。

    這樣就好，看來他已經忘掉自己剛剛在碼字的那回事了……

    江沚忽然板著臉偏過頭來：“看我幹嘛？”

    都賴憨包，要不是因為她，自己能在老趙跟前社死嗎？

    雖然這次是他主動作的……那也是因為她看上去太好欺負了啊！

    “唔……”徐菁趕緊壓低腦袋，一副不敢再看了的樣子，雙手習慣性地互相戳來戳去，想必臉上的表情一定也是委屈屈的。

    搞得江沚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再欺負她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食堂快關門了。”

    “嗯嗯！”

    徐菁馬上抬起頭來跟上了，臉上露出偷吃成功了一般的微笑。

    其實她剛剛是假裝的呀，壓根就沒有緊張。倒不如說，自從知道江沚是她小說的忠實讀者後她就很少麵對他緊張了。

    有誰會怕一個看上去很高冷很帥，背地卻捧著手機看小甜文，在床上扭來扭去的男生呢……

    偶爾還會有些傲嬌~

    每每想到這就是江沚的真麵目，徐菁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從前她隻是憧憬江沚的優秀而已——而現在，她正在真正地“了解”他，並且也被他成績之外的特質吸引。

    想跟他在一起。

    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強烈地希望這一點。

    “徐菁?”

    “唔！”

    正在胡思亂想的少女顫了一下，連忙撇開有些紅彤彤的小臉蛋：“幹，幹嘛呀？”

    “我跟趙老師商量好了，以後咱們每天都要給大家講一道題。”

    “唉？每天都要講嗎？”

    “對啊，以後就作為一個常態化的任務了。”

    江沚見她微微垂著腦袋，挑了挑眉：“怎麽，不願意？”

    “沒有……”徐菁抿了抿嘴巴，“隻是有點緊張……”

    “邦”

    “還緊張不？”

    徐菁揉揉腦門，目光有些意猶未盡：“不，不緊張了。”

    江沚滿意地收回右手。到頭來還是他掌控著徐菁的命脈嘛！

    兩人一塊走進食堂。厚重的遮光簾子由兩人分別捏住一片抬起。

    “那個……”徐菁將雙手交叉在身前，微微偏頭看著他：“趙老師還跟你說了什麽呀？”

    “哦？你聽到了？”

    “一點。”

    “倒也沒什麽，就是培優班那件事唄，希望我好好考試，可以被培優班選上。”

    江沚輕描澹寫道，“其實他不提醒我，我也會使勁學的。不管別人怎麽規定，咱們都要達到各自定的目標。”

    徐菁忙跟著點點頭：“嗯嗯！我也會努力的！”

    “好！”

    江沚燃起來了，突然就很想給她個腦瓜崩……但今天已經彈過一個了，就不給了。

    要實行腦瓜崩配給製，絕不能濫用！

    徐菁這時又小聲問道：“那個……培優班要前多少名才行呀？”

    “文科應該是前二十吧？立刻前三十。”

    “前二十呀……”徐菁的眼睛暗澹了些。這是個她怎麽努力都基本夠不著的一個名次。

    “那你去了培優班的話……是不是就和我們分開了？”

    “那當然啊，那裏都是全年級最頂尖的一批人，和他們一起學當然效率很高……”

    江沚說到半截停了下來，目光古怪地看著徐菁。

    徐菁也在眼巴巴看著他。

    江沚忽然伸手作出要彈她的樣子，卻沒有彈上去，看她嚇得閉上眼睛以後，又把手收回來。

    “想什麽呢？隻是分開上課而已，又不是不要你了。”

    少女的眼睛頓時變得閃亮起來。

    江沚馬上意識到說話不合適，又趕緊補充道：“不是那種不要……我是說，不管我去了哪，咱們都是好朋友！”

    說完就後悔了。搞得這麽一本正經，怎麽感覺反而更羞恥……

    心虛地扭回頭去時，卻看到徐菁正在仰頭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好看的光芒碎片。

    “謝謝你呀，我也會努力進步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少女握緊的拳頭微微放低了一些，似乎是有些底氣不足，“爭取，爭取也能進培優班……”

    江沚也難得露出了微笑：“好啊，咱們都要加油。”

    “嗯嗯！”

    已經算不上難得了，最近他笑的頻率莫名其妙變多了呢，都賴憨包……不對，和她有什麽關係！

    “距離鎖定應該今晚就回來了。”

    江沚趕緊岔開話題，給徐菁看自己的印記。

    它已經消失了一半多一點，正在緩緩從缺口端向內消退。

    徐菁點點頭，眼睛盯著他的手腕，有些失神地嘴巴微微張開。

    喂喂喂，這個表情確定是在看印記？

    江沚神色古怪，趕緊把手腕縮回來了。

    “那……趁現在還是比較正常的，你不做點自己的事情？”

    徐菁歪歪頭：“自己的事情？”

    “對啊。”

    “那，那我該怎麽做呀？”

    “我怎麽知道。之前不也有過幾次解除的時間嗎？你都會做點什麽？”

    少女低頭想了想，又好像沒想出來，於是有些迷惑地抬起頭來，眨巴了眨巴眼睛。

    “我……等你回來呀。”

    麵對少女的回答，江沚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麽，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彼此的視線在空中碰撞、融合、纏繞。

    然後……

    “邦！”

    熟悉的展開。

    一個猝不及防的腦瓜崩，觸發了徐菁的戰術後仰。少女迷迷湖湖地回過神來，就看到江沚已經先走一步了。

    “愣著幹嘛？走了，吃飯去。”

    “哦哦！”少女腳步輕快地跟上了他。

    要加油呀。總有一天要像這樣站到他身邊，變得和他一樣厲害。

    那時就有勇氣說出口了吧？

    ……

    “你怎麽不走？”

    徐·委屈巴巴·菁：“我，我飯卡好像沒錢了……”

    江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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