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徐菁？準備好沒？”

    “好，好了！”

    少女急慌慌地從臥室裏跑出來，由於太著急了書包隻背了半截，還有半截掉在外麵。

    帶上臥室門之後，徐菁趕緊把另外半截書包也背好了。

    ……空氣忽然陷入了奇妙的安靜。

    兩人互相眨著眼對視著，依舊是熟悉的畫風。

    徐菁有些好奇地歪了歪頭，循著江沚的目光，往自己身上延長……落在了亂糟糟的領子上。

    少女臉蛋一紅，趕緊打理：“對，對不起！”

    江沚忍不住道：“沒事，沒那麽著急的……”

    好吧，並沒有用，徐菁依舊是慌張張的，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靜靜地等她弄好了。

    所以說他有時候總有種這不是女友而是女兒的錯覺……

    停！女友也不是！

    把領子打理好後，少女又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的其他細節，又用手試了試頭發，確認沒有其他變淩亂的地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我，我現在好了！”

    “穿鞋吧。”

    “嗯嗯！”

    徐菁連忙服從命令乖乖去穿鞋了，一邊穿一邊偷偷觀察江沚的表情。

    還好，江沚的表情體征平穩，根據眼神初步判斷是在回味昨天的澀圖……

    少女鬆了口氣。

    昨晚學得太累了，結果就在沙發上睡著了……還好今早她醒得早提前跑回了臥室。

    看樣子江沚並沒有發現她昨晚在偷偷卷呢~看來江沚已經被澀澀麻痹了呀……

    徐菁，贏！

    少女衝自己打氣一般地握了握拳。

    就這樣一步一步，一邊生產澀澀麻痹江沚，一邊生產飯飯操控江沚，一邊卷下去卷死江沚！

    “徐菁？穿好鞋了嗎？該去吃早飯了。”

    “哦哦！好啦！”

    江沚出門了。心情愉悅的少女蹦跳著跟上他。

    今天也是充滿元氣的一天！

    -

    俗話說得好，臨時抱佛腳，被佛踢一腳。

    ——反正不是魯迅說的。

    考試前的幾十分鍾，大家都是在考場門口端著書使勁看，更有甚者把書整個罩在頭上，試圖利用知識濃度的擴散性讓它自主進入大腦。

    然而令人紮心的事實是，考前拚命看的那幾道題往往不會考。

    這也還好了。更紮心的是，考的確實是你看過的，而且特別有印象，但最後還是不會做……

    所以江沚的方針就是，不看——

    而且也不讓徐菁看。

    “可惡！就知道欺負徐菁！”

    吳佳妍憤憤地鳴不平，哪怕被徐菁摟著，也還是想用自己的小短腿去踢江沚。

    

    江沚就站在她射程極限一厘米外的位置揣手圍觀，神似貓和老鼠中湯姆站在線外欺負大狗的那一集。

    徐菁小聲勸她：“妍妍，算啦算啦……”

    江沚順勢附和：“你看人家都說算了，你還不依不饒的。”

    “哼！你就是看菁寶好欺負！”

    吳佳妍瞪著眼睛噠噠噠走到江沚跟前，居下臨高地俯視之：“要是換我，我一定……”

    江沚衝空氣揮手：“兒子，你來了啊。”

    “死，死猴子？？”

    吳佳妍急慌慌地回過頭去，甚至下意識彈得遠了一些。結果什麽都沒有，連根猴毛都沒……

    江沚則衝徐菁指了指吳佳妍。

    “你猜她是我什麽人？”

    徐菁含著手指想了想。隨後左手拍右手，恍然大悟。

    “兒媳婦？”

    “真聰明。”

    “啊啊啊！江沚！

    我要鯊了你！”吳佳妍羞紅著臉，張牙舞爪地撲向了江沚。

    然而江沚明顯有備而來，一個側閃便讓開她了。

    班長大人撲了個空，然而還有向前衝的慣性，隻好順著慣性再跑幾——

    “duang！

    ！”

    結實的胸膛……

    熟悉的該死的獨特體香……

    讓人厭惡的帥臉……

    吳佳妍從懵逼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正紮在袁率的懷裏，雙手也無意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袁率一隻手下意識扶住她的身體，一隻手撓頭，滿臉都寫著懵逼。

    生命就是充滿各種巧合。

    雖然江沚剛才確實是瞎說的，但袁率現在也確實是來了……

    班長大人剛剛變白些了的臉蛋肉眼可見地再次漲紅……

    “吳，吳佳……”

    “嗚嗚可惡的死猴子！”

    “砰！”

    “哎幼我去！”

    隻聽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袁率隻覺得腳背仿佛被大象踩過了一般頓時表情扭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弓了起來。

    緩過來後，他忙抬頭尋找吳佳妍，然而吳佳妍已經跑沒影了……

    隻看到一隻江沚和徐菁排排站在一旁吃瓜圍觀。

    江沚表情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兒啊，你這狀態可不對啊。追女生對你來說不是很簡單嗎？”

    “得得得！我都這樣了你還拿我開玩笑！”

    袁率史無前例有些生氣地瞪了江沚一眼。

    江沚從兜裏掏了包薄荷糖出來，先給徐菁一顆，又往自己嘴裏彈了一顆，又衝袁率晃了晃：“來點？”

    “謝謝爹！”袁率又是一秒變臉……

    他們的感情真的好好呀。

    徐菁捧著糖，有些羨慕地咂咂嘴。

    “唉。”

    吃著甜味的糖，袁率卻歎了口氣。

    “有事就說，別苦著個臉。”江沚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可不像我兒子的風格。”

    “水哥，我發現……我……”

    袁率支支吾吾的，和以前張口騷話就來形成鮮明對比。

    江沚幹脆直接替他把話說完了：“你喜歡吳佳妍，對吧。”

    袁率有些驚訝地看了江沚一眼，隨後點點頭：“是……”

    “不用那樣看我，這多明顯的事實啊，人盡皆知。”

    “啊，啊？不能吧！”

    “不信？”

    江沚走廊裏四處抽了抽，隨手提溜了個眼熟的cp頭子過來：“你好，你們那個什麽走向圖帶著沒？”

    “咦？小水哥哥要看嘛~”

    “小水哥哥又是什麽奇奇怪怪的代號……”

    “當然帶著啦！呐！”

    “謝了。”

    江沚接過了名為《1707班戀愛指數分析圖·8月》的圖紙。

    徐菁冒頭圍觀。

    她和江沚的曲線一直穩居最高位唉！

    雖然心裏知道這個隻是大家畫著玩的並不能當真，但看到“菁寶*小水”的粉紅色圖標連續霸榜時，內心還是像吃了蜂蜜一樣甜。

    再往下……第二大股就是“袁率*妍妍”！看來也是一對人氣組合呢！

    再往下就是相對比較冷門的了。

    排第三的是“菁寶*妍妍”，

    排第四的是“菁寶*蔣老師”，

    排第五的是“小水*袁率”……

    江沚板著臉把第五條曲線用手捂住。

    報錯了，這個一定是報錯了。他和袁率是純潔的父子關係。

    “總而言之呢，猴子啊，大家也是希望看到你和班長在一起的。既然你本人正好也有想法，天時地利人和皆俱，你直接a上去唄。”

    沒談過戀愛但就是理論經驗豐富的江沚提議道。

    “我……”實戰經驗豐富的袁率發不出聲。

    “樂，到底怎麽了啊？”

    江沚把圖紙還給路過的女生，笑著拍了拍袁率的肩膀，“畏手畏腳的，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袁率。”

    “……”袁率沉默了一會兒，拳頭攥緊。

    “水哥，我隻跟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

    “嗯。”江沚點點頭，“你盡管講。”

    “其實……”

    “其實我很早就喜歡吳佳妍了。”袁率頓了頓，似乎說出這樣的話對他而言花費了很大的勇氣。

    “咱們一起出去看電影的那次……我就發現，我喜歡上她了。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這不是很好嗎？”

    江沚笑了笑，“我記得你以前都是看人家好看就直接上了吧？然後談個沒幾天就直接分開。這次很幸運遇到了真正對的人，不是麽？”

    “……嗯。我想男人婆……是對的人。”袁率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句話。

    “可是我感覺我們正在逐漸變遠。”

    “變遠？”

    “……是。那天中午去辦公室，她在外麵等我。我們一起回的宿舍。我問她，你想考哪所大學，她卻說……”

    袁率幾乎是有些哽咽地重複了那句話：“她對我說：‘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感覺她說這話時很失望。”

    “挺好的啊。”江沚拍了拍他的肩膀，“從現在開始改變也來得及的。”

    袁率抬頭，蔓延淚汪汪：“現在也來得及嗎水哥？”

    “那當然。你以為我是誰？”

    “你是……我爹！

    ！”

    父子（劃掉）兄弟倆緊緊摟在了一起——確切說是袁率摟住了江沚。

    “謝謝水哥，我悟了！我會用接下來的每一秒變優秀的！”

    “呃也別用力過……”

    “再見水哥！等我的好消息！”

    “……”江沚本來還想交代些注意事項的，然而袁率已經跑掉了。激昂的樣子如同那個滿手紅殺的男人。

    最後，江沚隻好將手插回兜裏，衝那個背影笑了笑：“加油猴子。”

    “唔！”

    徐菁也後知後覺地握了握拳：“要加油呀！”

    “邦”

    “哎幼……”徐菁猝不及防地被他彈了腦瓜崩。

    是那種不輕不重剛剛好的力道唉！

    少女砸吧著嘴，眼睛眨眨地看著江沚，意思是能不能再來一個。

    “別光顧著給別人加油啊，你自己也加油，聽到沒？”

    江沚收回手指，和她說話時聲音變得格外溫柔了些。

    話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是這樣了，按照他的人設不應該凶一點冷一點才對嗎……

    江沚暗然歎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少女，隻得無奈一笑。

    隻見徐菁精神滿滿地上下晃了晃頭：“嗯嗯！我也會努力的！”

    說罷，似乎是覺得不夠有氣勢，又表情認真地原地蹦了一下：“努力追上你！”

    “好，很有精神，這就對了。”

    江沚哈哈一笑，衝她勾勾手指，“來，腦袋湊過來。”

    “好~”少女眼睛微眯，變成了開心的弧度，雙手也背在身後，滿心期待地把頭湊過去了。

    江沚促狹一笑，把已經抬起來的手拿開。

    “騙你的，沒有。”

    徐菁愣了愣，小嘴都了起來：“怎麽這樣嘛……”

    “邦！”

    話還沒說完，江沚一個腦瓜崩就彈上來了。

    少女懵懵地原地晃了晃。這個腦瓜崩完全錯開了她的注意力，以至於那種最純粹的衝擊力一發入魂，比彈了十個的效果都要好呢！

    感覺腦漿都搖勻了……

    “怎麽樣？”

    “嗯嗯！”徐菁咂咂嘴，有些興奮地看著江沚。

    江沚這次把手背了回去：“沒有啦，等考數學的時候再給你。”

    徐菁稍微有點失落，但想到數學確實是重頭戲，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腦瓜崩也要可持續地用呀。

    “那就中午見嘍。”考試時間就要到了，江沚走進一考場，和徐菁揮手道別，“好好考，加油。”

    “嗯嗯！”徐菁站在二考場門口，也衝他揮揮。

    這是兩人第一次成績如此接近，隻差了一個考場。

    “那個！”

    “嗯？”聽到少女的呼喚，江沚回頭：“還有什麽事嗎？”

    隻見徐菁趴在二考場門口，表情認真地看著他，然後舉起拳頭蹦跳著揮了揮。

    “你也要加油呀！”

    哈，都說了先顧好自己，別總給別人加油……江沚和煦一笑：“謝謝，我收到了。”

    “叮~叮~冬~冬~”

    預備鈴響起，少年少女各自踏入自己的戰場。

    是一考場呐。自從轉回來後就沒坐過了吧？上次倒是排名夠了，但那次是亂序排的……

    江沚撫摸著桌子坐下。

    明明隻是一張最普通的課桌而已，卻因為賦予了年排第二的意義，而有種榮譽與神聖的感覺。

    二……

    沒什麽好稀罕的。早晚我會坐到前麵那張桌子上。

    江沚盯著前方的空座位，在心裏對自己默默道。

    咦等等，這都快考試了，怎麽年級第一的座位還是空的……

    江沚正納悶著，半虛掩的考場門忽然敞開。

    一隻留著丸子頭的女生提溜著包子，烏拉拉從外邊跑了進來。

    一考場的監考老師閆慧琴就是文科火箭班的班主任，見到門口淩亂不堪的女生，莞爾一笑：“才來啊王佳荊？睡過頭啦？”

    女生嬉皮笑臉地鞠躬：“哈哈，睡過頭一點點……抱歉老師！”

    “沒事兒，快就坐，趁沒發卷趕緊吃早飯。”

    “嗚嗚謝謝老師！”

    王佳荊一路小跑到江沚跟前，啪地坐下，開始炫包子。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輕輕一笑，沒有言語。

    因為被包子占著嘴呢……

    在王佳荊把最後一個包子炫完的同時，考試鈴聲恰到好處地響起。

    整個考場頓時被絕對的紀律和專注籠罩。

    上午八點整，全槐市最頂尖的文科生們開始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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