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泠和趙婆子在旁說話的時候，林氏也把趙小禾拉去了旁邊。
    她似乎是思索了很久，才問出了這句話。
    “你和你小姑賣的那個洗發水，是怎麽弄的？”
    問完後，趙小禾明顯變了臉色：“娘，你問這個做什麽？”
    林氏低著頭，眼神躲躲閃閃：“娘是覺得……你小姑那個樣子都能賺錢，娘說不得也能。你都十五了，馬上就要說親。我和你爹手頭沒錢你也是知道的，你阿婆更不可能給你備嫁妝。若是娘學會了賺來錢，不是正好給你當嫁妝？”
    趙小禾眼眸柔和下來，卻依舊搖了頭，隻道：“這樁生意雖然說不上大，但的確也能賺點錢。當初小姑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卻非要拉上我一起，我知道是她心好，所以……”
    “我不能背叛她。”
    少女說出這話時，眼中帶著脆亮的光，像極了話本子中那些信守承諾的少年俠客。
    可林氏並不能理解趙小禾心中的信義，她隻覺得趙小禾傻。
    “你小姑今日能分給你錢，來日還能分你錢嗎？就算是分給你，也保準她占大頭你拿小頭。照娘看來，還不如自己單分出來弄，到時候娘幫著你，都是自家人……”
    “行了娘。”趙小禾頭一次對自己母親露出不耐煩。
    她知道林氏為了她好，可這種背信棄義的事，她從沒想著做。
    能賺到錢就賺，賺不到她就想辦法，怎麽能斷了別人的財路？
    更何況這賺錢的法子還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趙小禾不想再和林氏說了，她抿唇道：“小姑的傷好了，但她那兒暫時還需要我，這段時間我就不回家裏住了。你在家裏照顧好自己，讓小草小苗也學會看眼色點，別老讓阿婆逮著機會就打。”
    小苗畢竟是兒子，雖然阿婆更看不順眼些，但阿爺念在香火上也會護著點。
    小草就真的跟山中野草一樣，無人疼愛無人管束，生死由命了。
    小草是她的妹妹，家中老二，今年也才堪堪十歲。
    往日有她在家裏撐著的時候，小草還能舒緩口氣，當個不被人注意的影子，稍稍躲懶一會。
    如今她走了，估計這個妹妹接手了她以前的任務，又出去幹活了。
    今日一天都沒見著對方。
    趙小禾不大放心，但又沒有時間出去找妹妹來，對她說些什麽安慰鼓勵的話。
    想到最後，她叮囑林氏：“那匹布我多買了好幾尺，給娘做完衣裳後，給小草也能做件秋衫，娘記得給小草也做了。爹爹和小苗的，我下次賺錢了再買。”
    林氏神色訕訕的點了頭。
    她這個大女兒一向聰慧又有主意，而且性格也頗為強硬，此時若硬與她反著來，倒會引起矛盾。
    還不如再緩緩，反正來日方長。
    這邊談完，趙泠和趙婆子也說完話了。
    但一直看著她們的直播間眾人，卻並沒有討論趙泠兩人，反而針對林氏又吵了起來。
    【林氏這算盤打的真響，隔著時空我都聽到了】
    【果然是財帛動人心，以前看著老實的軟包子還有這種念頭？】
    【我們沒看錯小禾，善良不聖母有原則還聰明的小姑娘】
    【我也好喜歡小禾，我為小禾打ca】
    【比起賤人趙寧寧，當然是小禾更加可愛啦】
    【趙賤人什麽時候去死呢？她每天裝模作樣的，看的我真惡心】
    【前麵的真好笑，看的惡心你別看啊，還天天蹲直播】
    【是啊，我們喜歡小禾，但也喜歡現在的趙寧寧，沒必要拉踩吧】
    【網絡沒有記憶嗎？喜歡趙寧寧的人忘了她以前都做過什麽？】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就不許人改變啊？】
    【進了監獄的犯人隻要不是死罪，還能準許勞改呢】
    【就是，對趙寧寧未免太苛刻】
    【嗬嗬嗬我真是服了，一群三觀不正的傻】
    【祝喜歡趙寧寧的賤們出門被車撞貨色】
    【房管：“看你媽呢”涉嫌違規發言已被禁言，時限永久】
    見房管出了麵，其他人立刻拍掌稱快。
    對這種一進直播間就罵人的低素質物種，所有直播觀眾都覺晦氣。
    如今蹲看趙泠直播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是後來的新人。偶爾路過，順手點進來發現主播人還不錯，就長期蹲下來看後續。
    至於以前那些，早就被氣跑了，等著其他人報告“趙寧寧”被弄死的下場再來。
    剩下那一小部分，也不成氣候，偶爾冒出來罵句髒話而已。
    所以其實直播間大部分都是和諧的，和諧的另一個意義，就是人氣低。
    以前趙寧寧行事惡毒，也招黑，但吸引了很多自詡正義的人來。這些人看趙寧寧的直播，就是為了等著看其下場。
    所以她們縱然厭惡，直播間的人氣也很高。
    畢竟黑紅也是紅嘛！
    之前還因為淩夜寒算計賭坊的人打趙寧寧這事兒，圍觀群眾拍手叫好，熱度直接竄進了前十。
    現在，卻是連前一百都有點難維持住。
    係統在暗處看著，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
    一直沒熱度沒人氣，它要怎麽吸收能量？
    還得讓宿主做任務才行。
    因為有係統的存在，不僅直播間眾人能聽清較大範圍內的動靜，趙泠也因為體質改善變得耳聰目明起來。
    這樣的結果，就導致——
    剛才林氏和趙小禾話，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她耳中。
    對於趙小禾的堅持，趙泠毫不意外，她擁有上帝視覺，自然知道書中女主是個品性非常不錯的人。
    倒是林氏，卻讓趙泠有些訝異。
    誰能想到軟包子也會有打精算盤的一天呢？
    和趙婆子告別，趙泠帶上小花和趙小禾出了門，到了外邊，她才目光隱晦的看了眼林氏。
    林氏方才剛遊說過趙小禾，本身就心虛的。這會兒見趙泠看過來，更是視線都不敢對上，連忙低下了頭。
    趙泠笑了下，卻也沒說什麽。
    她走前，又特意揚高了一點點聲音，對趙婆子說：“我那洗發水製作簡單，但效果不錯。上次做的全賣錢了，下次我帶回來一罐，娘也試試。”
    趙婆子立刻喜笑顏開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