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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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殊對上那雙沉戾的眼,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淩公子,今時不同往日,我夫人早就與先前不同了。你對她不了解情有可原,可也莫要總拿過去的眼光看她,更莫要隨意揣測她。”
    齊殊這番話已經說得極為客氣,還是礙於淩夜寒的身份,才將情緒生生克製住。
    淩夜寒卻蹙起眉頭,聲音低沉:“不是在下懷疑,實在是……有前車之鑒。”
    一個人再如何改變,骨子裏的劣性卻是無法去掉的。
    趙寧寧以前做過太多刻薄惡毒的事,不光是針對趙小禾,還針對了淩夜寒,甚至給淩夜寒下過藥。
    若不是淩夜寒自己警惕,對那個女人更是時時防備著,恐怕早就著了對方的道。
    再者,哪怕趙寧寧如今做出改變了,可齊殊作為她的丈夫,難道就真的對以前發生過的事毫無芥蒂嗎?
    淩夜寒不相信。
    除非趙寧寧做出的不是改變,而是她根子裏就換了一個人。
    齊殊也不願多說,大概是想起了先前的趙寧寧,他臉色也不太好看。
    而且方才從屋裏著急出來,衣服也沒穿好。如今夜風一吹,隻覺得徹骨寒涼,就連麵容都顯得更加冷白。
    他攏緊衣襟,對淩夜寒言簡意賅道:“我話盡於此,我夫人如今不是以前那個了,淩公子好自為之。”
    說罷,齊殊收回視線,麵無表情的轉身進了房間。
    屋門被關上,徒留外麵的淩夜寒一臉肅容。
    大概是夜裏露重,沒多久他就覺得肩上有些潮濕,連眼睫眉梢都好似掛了層水霧。
    這樣潮悶的天氣讓淩夜寒更加煩躁。
    隔壁屋子傳來極輕的交談聲,淩夜寒不願再聽,回頭進了自己的屋子。
    他合衣躺在床上,想著齊殊說的話,又想起趙茯苓那嘲弄戲謔的眼神。
    回顧這段時間,他覺得這個趙寧寧好似真的變了不少,沒有來煩過他,也沒有對小禾做什麽。更重要的是,她眼中那種令人惡心的癡迷,好像也不見了。
    所以,真的是不一樣了嗎?
    隻是變了性情,還是變了人?
    腦中紛雜的思緒讓淩夜寒輾轉難眠,大概是用腦過多,他竟覺得腦海中某處突然刺痛,像是塵封的東西隱隱被掀開了一角。
    隻是沒想多久,就因為那種劇痛昏迷過去。
    隔壁房間內,趙泠正在輕聲細語的哄小花睡覺。
    齊殊進來後,順手點了燈,昏黃的光照在趙泠側臉上,顯得她半垂的眉眼格外溫柔。
    小花方才還在哭鬧,這會兒抱著趙泠胳膊,安心窩在她懷裏後,很快又熟睡了過去。
    小朋友的臉白白淨淨,臉蛋肉嘟嘟的,帶著點嬰兒肥。
    眼睛閉起來後,睫毛又長又翹,完全遺傳了她爹的好基因。就連秀挺的鼻梁,都能隱約看出以後定是個美人坯子。
    不過就現在來看,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趙泠也從沒想到,她這個極度懼怕小孩的人,會有這麽心平氣和哄孩子睡覺的一天。
    將小花放在床上後,趙泠揉揉酸痛的胳膊,也上了床。
    齊殊跟過來,眼睛直直的看向她脖子,低聲道:“淩夜寒下手不輕,我幫你看看脖子有沒有事?”
    趙泠看他一眼,搖搖頭:“沒事,已經不疼了。”
    說罷,把齊殊的外套還回去,直接掀開被子鑽進被窩。
    齊殊卻態度一反常態的強硬,跟上去,擰著眉說道:“他常年習武,下手不會輕,我看到你方才臉都漲紅了,怎能沒有事?”
    見齊殊直接湊近,趙泠頓了下,想起商城那不定時會上漲的積分,最終還是忍住沒動。
    齊殊湊近後,仔細檢查著趙泠脖子,發現的確被掐除了一道紅痕。
    趙泠的皮膚很白淨,脖子也是纖細修長,所以這道痕跡留在上麵很是明顯。
    便是隨便掐一下,都可能留下印子,更何況淩夜寒直接下了死手。
    齊殊的臉色沉下來,眸子幽暗漆黑,卻隻是低聲說:“我拿熱毛巾給你敷一敷。”
    兩人距離很近,他半側著頭,幾乎要和趙泠的麵頰貼上。甫一開口,熱氣直衝趙泠的耳後根及脖頸。
    那裏正是趙泠敏感的地方。
    她猛地縮了下脖子,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般,往後退了下。
    誰料齊殊比她反應更快,見她往後躲,突然伸出手將人拉住。
    趙泠一時不慎,直接撞進了齊殊的懷裏。
    她聽到了強有力而急促的心跳聲。
    那一瞬間,趙泠幾乎都分不清這心跳聲是齊殊的,還是她自己的。
    大概是這幕來得太過倉促突然,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著,一時都沒做出反應。
    再回過神時,趙泠抬起頭看齊殊,卻見齊殊悄然紅了耳垂。
    趙泠的唇也抿起來。
    她感覺自己心動了一下,卻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所以在齊秀才還害羞的時間段裏,她甚至偷偷看了眼商城積分,發現又上漲了,隻是沒有先前那麽多。
    但已經足夠了。
    起碼接下來應付洗發水訂單,能夠買到的活性劑肯定充足。
    趙泠收回視線,再看齊殊,想問他為什麽在迷糊的時候要親自己。想想又覺得戳破這個窗戶紙會有些尷尬,幹脆什麽都沒說。
    她拍拍齊殊手臂,提醒對方:“這會兒也不疼了,不弄了,先上床睡覺吧。等明日去了鎮上,再買點藥膏塗抹一下。”
    齊殊皺起眉頭,趙泠卻已經換了個話題:“你不是初次見淩公子嗎?怎麽感覺對他很熟悉的樣子?”
    乍然提到這事,齊殊頓了下,很快又不著痕跡的轉移開。
    “我猜的。”齊殊也上了床,在趙泠身邊躺下。
    見趙泠悄悄往裏邊挪了下,他當作沒發現,隻給對方蓋好被子,然後才繼續道,“我見他氣勢不同於常人,且虎口指腹都有薄繭,猜測是行伍出身。再看他這個年紀,想必在軍中時間不久了。”
    趙泠聽到這話,眨眨眼睛,卻沒說什麽,。
    若是叫旁人聽來,齊殊這番話推測的合情合理,沒有一點毛病。
    可趙泠聽著,卻漏洞百出。
    鄉下漢子常年務農做粗活,哪個手上沒有繭?
    便是齊殊,就算不務農要讀書練字,長時間握筆下來也是會磨出繭的。
    所以與其說他是猜測,倒不如就說,齊殊完全清楚淩夜寒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