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樂不是八卦的人，也就是無意問了句。
    問完之後見淩夜寒回來，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端坐著開始吃菜。
    柳文慧沒出來吃飯，大家也心照不宣的沒喊她，等吃過飯把符文樂送走，趙泠才說了今日這事。
    齊殊安靜聽著，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散去，到最後變得麵無表情。
    趙泠也沒說什麽重話，隻道：“因為是你母親，所以我也不說什麽，但如果影響到了我的生意，我不會手下留情。”
    她這話叫人有些難堪，可齊殊卻臉色都沒變一下，隻是抬起手摸了摸趙泠腦袋，聲音中還帶著安撫。
    “我知道，你放心吧。”
    趙泠：“……”
    該安慰的又不是她。
    隻是這會兒知道齊殊心情不好，趙泠也沒再說什麽，把這個爛攤子徑自丟了過去。
    她走後，齊殊去了柳文慧的屋子。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兩人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
    柳文慧一開始還氣勢高昂，齊殊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但他說完後，屋內就陷入了死寂，最後一絲動靜也沒了。
    齊殊從屋內出來，看了眼站在對麵屋簷下的淩夜寒，平靜的點點頭就去了學堂。
    淩夜寒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收回視線。
    他在想符文樂吃飯時說的話。
    現在的他，和小禾算是什麽關係？
    僅僅隻是朋友嗎？
    鄉下姑娘十四歲就要相看定親，十五歲基本上就要嫁人了。
    若不是趙家心疼嫁妝錢，加上小禾能幹又有主見，恐怕現在的她也已經嫁了人。
    可如今馬上要過年，翻了年她就即將十六歲，到那時又有多少借口還留在家中？
    淩夜寒抿著唇，神色沉下來，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正在出神時，趙小禾從廚房出來，對著他打招呼：“淩大哥，在想什麽？”
    淩夜寒回神，他抬眸看向趙小禾，小姑娘圓圓的杏眼裏滿是好奇。大概是天氣好，又大概是眼前人太過可愛，就這麽盯著對方看了半晌後，他竟然覺得心中輕鬆下來。
    一個念頭，也在心中悄然而生。
    淩夜寒望著趙小禾，溫聲道：“沒想什麽，你現在去做什麽？”
    “給我小姑幫忙去。”趙小禾語氣輕快，還帶上了些激動，“小姑要教我算術，說讓我以後做賬房先生。”
    淩夜寒的眉頭跳起來：“賬房先生？”
    趙小禾歪了頭，可可愛愛道：“是呀，小姑說我隻要努力點，遲早會成為河東西兩岸第一個女賬房。”
    這第一個女賬房先生的名諱，讓趙小禾很是向往。
    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一個世界，可那個世界很精彩，值得她去探索。
    淩夜寒看著趙小禾熠熠生輝的眸子，沉默了片刻，才柔聲道：“那你加油。”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你若想讀書識字，我來教你。”
    趙小禾的眼睛猛地亮起來：“真的嗎？淩大哥你識字？”
    淩夜寒：“……嗯，我識字。等你白天忙完了，我晚上教你。”
    “晚上？”這次輪到趙小禾遲疑了。
    她晚上就得回趙家去，也沒什麽機會來學字啊。
    正在猶豫時，趙泠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回頭給你阿婆說一聲，最近比較忙，晚上你可以遲點回去。”
    趙小禾有些動心，卻還是先看了淩夜寒一眼，淩夜寒道：“我晚上送你。”
    學習的時間有了，安全也有了保證，趙小禾這才點頭答應下來。
    她開開心心的小跑出了門，淩夜寒轉頭看了眼趙泠，見趙泠似乎想對他翻白眼，立刻先一步開口：“謝謝。”
    趙泠的白眼頓住，片刻後，還是翻了下：“不必客氣，我也隻是在幫小禾。”
    淩夜寒卻又道：“我們先前的恩怨已了，我覺得，我確實應該重新認識你，而不是對你保持偏見。”
    趙泠聽到這話，來了興趣：“所以呢？”
    “所以……”
    淩夜寒看著趙泠，語氣誠懇道：“如果我想娶小禾，應該做些什麽？”
    趙泠：“……你說什麽？？”
    想要娶她小侄女？
    怪不得今日這麽好說話，她就知道淩夜寒這個狗男主肯定沒打好主意。
    他也就每次在有求於人或是關乎小禾的事時，才會適當的放低一下身段。
    這兩人的緣分是注定的，趙泠也沒想著阻礙，但她還是皺眉看了眼淩夜寒，說道：“鳥類求偶都知道先築巢，你如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怎麽娶小禾？”
    淩夜寒頓住，抿起了唇。
    趙泠也沒有對他冷嘲熱諷，隻說道：“我們家可以讓你暫住，但你若是想要娶小禾，肯定得有自己的住處才行。不然我阿婆我大哥，他們首先不同意。”
    見淩夜寒不說話，但好似若有所思，趙泠又說道：“其次，你得準備聘禮。”
    聘禮這個，淩夜寒倒是知道，但他不清楚到底要準備多少。
    趙泠其實也不清楚，隻能含糊道：“你看著準備吧，越多越好。”
    淩夜寒點點頭，還非常鄭重的對趙泠道了謝。趙泠看他幾眼，才出門去。
    ……
    工坊蓋起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月就完全落成了。
    落成這日，趙泠請來裏正剪了紅綢，又特意放了爆竹表示喜慶。
    這工坊是兩個村子裏，唯一不住人卻又占地麵積格外大的房子。外邊圍牆有兩人高，上邊砌了些尖銳的石頭，用來阻擋些家禽以及心懷不軌的人。
    大門則是趙泠托人弄來的實木，格外厚重，便是兩個成年男子相撞，也不好破開。
    這麽一看，安保這塊做的還是很到位。
    工坊落成了，接下來就要做生意，眾人全都伸長了脖子等趙泠發話。
    趙泠請裏正講了些吉利話後，終於說到了眾人都關心的話題上：“從明日開始，我們除了繼續收皂莢外，還收木槿葉、柏葉……”
    趙泠說了一大串，有些人記不住，就叫她講慢點重新說。
    還有人不知道趙泠要的是什麽，趙小禾就拿出自家摘回來的東西，舉起來讓他們看。
    等眾人看完了，趙泠才說道：“因為此次收購是大量的，不管是咱們河東西兩岸的村子，還是外邊的村子，隻要有人來送我們就收。所以價格自然不如之前高，如今三斤皂莢一文錢，其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