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殊見趙泠歎口氣，仰麵躺在床上不說話了。
    他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湊上去，靠近趙泠說道：“阿泠，你在嫌棄我嗎？”
    “沒有。”趙泠的語氣生無可戀。
    齊殊卻眨巴著眼睛說道：“那你喜歡我嗎？”
    趙泠瞥他一眼：“不喜歡。”
    語氣幹巴巴的，帶著幾分對自己的恨鐵不成鋼，齊殊就知道她在說反話。
    於是笑了一聲，再次湊上去，對著趙泠的臉蛋親了親，笑著說：“阿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喜歡阿泠就行了。”
    趙泠實在忍受不了他裝出這種小奶狗的模樣，屏息半晌，幹脆選擇轉移話題：“你和沈鶯的事，給我詳細說一說？”
    提到沈鶯，齊殊的臉色瞬間恢複平淡，也沒了再纏著趙泠膩歪的意思。
    他半側著身躺回去，一隻手臂墊在腦袋下麵，才看著趙泠問道：“阿泠想知道關於哪方麵的？”
    “上輩子的吧。”趙泠挑眉，說道，“上輩子，你們後麵還有交集嗎？”
    齊殊點了頭：“有交集，但不多。”
    見趙泠似乎在專心聽著，齊殊便把上輩子的事娓娓道來。
    齊家和沈家的淵源，是從齊老秀才開始的。
    當時沈鶯的父親，也隻是個秀才，兩人算是同窗，又是知己好友。
    於是娶妻後，見正好生了一男一女，兩人便為膝下孩子定下了婚約。
    隻是齊老秀才家境要貧寒些，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教書抄書等，耽誤了功課。而沈秀才卻幸運的以吊車尾名次，考上了舉人。
    兩人身份差距拉拉開，雙方來往的也不再密切。
    沈秀才暗地裏托關係，又各種經營，終於最後當上了那個地方的縣令。
    縣令是朝廷命官，和齊秀才這樣的白身，豈能相比？
    所以自那個時候，對方就覺得齊家配不上他們了。
    上輩子，依然是沈家拒絕了婚姻，齊殊被趙寧寧母女倆算計，娶了趙寧寧。沈鶯則轉頭高攀上了知州家的公子，嫁過去當了楊家兒媳。
    那時候，成了親的齊殊，和沈鶯以及沈家，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後來齊殊通過科考，一步步走入眾人的視野，在金鑾殿上被欽點為狀元後，許多所謂的故交就突然都冒了出來。
    這其中就包括沈鶯的父親沈縣令。
    齊殊回鄉接柳文慧和妻女，誰料趙寧寧死性不改，不僅出軌給他戴綠帽子，還把小花賣掉。等齊殊回來時，齊家就隻剩個柳文慧。
    齊殊那時候忙著找孩子，又要應付許多前來攀關係的人，百孔千瘡的心已經被打磨的百毒不侵。
    小花找回來後，小孩被毒打過，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趙寧寧不知道死在了外麵還是哪裏，再也沒回來過，而沈鶯的丈夫因為縱情聲色，因馬上風而死，沈鶯因為沒有孩子，被楊家嫌棄的休棄。
    沈縣令得知齊殊如今單身帶娃，又看看自己女兒也是個貌美的寡婦，便有了撮合二人的心思。
    齊殊前往京城，他讓自己的妻子也帶著沈鶯往京城去，又私下找齊殊，用以往的舊情來道德綁架齊殊，叫齊殊照看著沈鶯。
    齊殊沒答應也沒拒絕，到了京城後，卻直接拒絕了沈鶯的見麵。
    到最後被沈鶯纏得沒有辦法了，才譏笑的看著對方質問道：“你配嗎？”
    自此之後，沈鶯再也沒有出現過。
    齊殊說完這些，神色早已變成了沉靜幽暗，語氣也輕了很多：“人人都羨慕我齊殊，高中狀元青雲直上，卻不知我每一步都走得艱辛。妻子不賢，女兒早逝，不過也是孤家寡人的一輩子罷了。”
    他說完後閉上眼睛，久久都再未說話。
    趙泠聽著，心中起伏不定，心緒也難以平靜下來。
    直到很久之後，她才試探著伸出手去，碰了下齊殊的掌心以示安撫。
    齊殊卻立刻反手握住，將她扯到懷中來。
    趙泠礙於他悲慘的過往，也沒有再說什麽，隻道：“那上輩子沈鶯自始至終都沒來找你，也沒說自己是你的未婚妻。可這輩子卻偏偏出現了，這事兒……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齊殊輕撫著趙泠的長發，柔聲道，“她八成也是重生了。”
    正是因為知道齊殊會在以後大有作為，所以她才著急忙慌的趕過來，想要占得先機。更想著早早取代趙寧寧，成為齊殊心中的唯一。
    可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不僅齊殊也重生了，趙寧寧還直接換了個人。
    趙泠忍不住歎道：“好亂！”
    這書中世界每個角色的軌跡都亂了，這小世界能不動蕩崩塌嗎？
    趙泠總覺得，事情可能不會有係統說的那麽簡單。
    齊殊也覺得亂，但自己都重活一世了，還有什麽奇怪的事情能嚇到他？
    他垂眸看了眼趙泠，掌心輕撫著對方麵頰，低頭問道：“那阿泠呢？上輩子是怎麽樣的？”
    “我？”趙泠想了想，斟酌著開口，“我應該比你幸運很多吧？”
    想起自己生活的時代，趙泠的眼裏滿是懷念和遺憾。
    “我生活的時代，男女都能讀書。眾人受教育的機會平等，國家不僅為其承擔讀書費用，甚至還會為認真努力，成績優異的人進行獎勵和資助。”
    趙泠這樣一說，齊殊直接愣住，眼眸神色卻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趙泠繼續道：“我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我的父親是……也是個讀書人，算是教書先生吧，我母親是賬房。他們膝下就我一個女兒，卻對我百般疼愛，供我讀書科考……”
    “我的成就雖然沒有你高，但也是個狀元，在我們那裏叫理科狀元。”
    說到這裏，趙泠輕笑了一聲，齊殊神色卻亮了亮，眸中欣賞和喜歡不加掩飾。
    他道：“怪不得我的阿泠如此聰慧，原來也是個狀元。”
    趙泠卻笑了笑，搖著頭說道：“狀元和狀元也是有區別的，你是全科乃至全國狀元，我們那裏會把課業分成文理科單獨來學。像四書五經之類，便會劃分成文科。而算術、工學等等，則會被劃分為理科。而且我們狀元不論全國，是按地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