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九章 汙穢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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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飛車之內,別無他人,隻有一位‘殘缺’的身影。隻見那本是風度翩翩的魏信陵王,赫然已隻剩一臂一足,容顏亦是蒼老無比,似如六十老叟。而其下身處,雖已經過醫治處理,可卻依舊有殘血湧出,將那處衣襟,染成鮮紅顏色。而其一身肌膚,則是異樣的潮紅。
    這是——由鳳凰血炎造成的傷痕?
    守正道人驚訝之後,目裏就隻剩下了譏諷與憐憫。身受這樣的傷勢,可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除非是嬴衝身死,否則這位一輩子,都是如此模樣了。
    不但那臂膀斷足再無法恢複,下身也是同樣——
    也怪不得此人提起嬴衝之時,語聲會是如此陰沉。
    那輦車中天聖帝,雖不知車內魏無忌的形狀,可卻是幹脆利落,一聲哂笑:“信陵王是欲令朕自斷臂膀麽?此等言語,簡直就是汙朕之耳。汝可以滾了,與其如此,朕倒寧願死於此地!”
    那魏無忌似毫不意外,聲音沙啞:“陛下此言差矣!如今大秦朝內,裴氏已衰,武安王一黨已有製霸朝堂之勢,試問陛下該如何製衡,不覺心憂?如陛下擔心授人以柄,或者不忍下手,也不是無法解決。”
    聽到了這裏,劉雪岩心中微動,已明白了魏無忌之意,
    確實,這次那武安王,雖是奉天聖帝之命,擇一皇子監國。可這般作為之後,卻也顯出了勢大難製之兆。
    日後處置起來,想必是棘手之至。借助魏無忌與太學主之力,除去武安王這隱患。
    然而這念頭,他剛剛在他腦海內顯現,就已被他壓下。果然下一刻,他就已聽天聖帝悠然道:“製衡?何需製衡?朕自繼位以來,素來以律法治國,以信義待臣民,堂堂正正。魏無忌你那些肮髒手段,齷蹉心思,也配在朕的麵前賣弄?”
    聞得此言,飛車之內的魏無忌,頓時唇角溢血。而那太學主,則悠悠一歎。
    唯獨天聖帝的為人,使他萬分敬佩,確是一位品德高潔如玉的君子。心想這位若非帝皇之身,如是修持儒門的浩然正氣,隻怕其一身修為,不會遜色於己——
    ※※※※
    鹹陽城內,太政殿中,嬴衝正是神采飛揚。
    此時已不止是童貫給他傳遞了山河社稷圖內,已然生變的消息。在玄雀那邊,也同樣得到了確證。五方五行陣確已聲勢大衰,隻能勉強維持著半法域,卻再無法逆轉龍脈,助太學主渡劫。
    那位魏信陵王分明是留了一手,對太學主並不完全信任。
    七處靈脈接近斷絕,雖不足以使天聖帝脫困,卻足以重創太學主的圖謀,打斷此人以身合劍的過程。
    而一旦錯過了今日午時四刻,那段陽炎之力最盛之時,那太學主勢必得延緩整整一天,才可踏入皇天階位。
    這也就是說,他已為天聖帝,爭取到了一日時間。
    看到了曙光,嬴衝的心念之內,首次湧出了愉悅之意。這令那滿殿群臣,在他眼中變得順眼了許多。
    隻是嬴衝目裏的凶橫戾意,卻是半分未減,
    ——還不夠!遠遠不夠!隻是如此,還不足以倒閉太學主與魏無忌,放棄這次的圖謀!
    依然是駐劍於地,嬴衝身形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太政殿內。而整個殿堂之中的氣氛,則森冷如故,亦未因嬴衝的心情,而有半點好轉。
    “除此之外,為防京畿生變,本王另已命北方冀宛寧元四州之軍,起兵勤王!掃滅一切不臣後,即日南下!”
    當此言道出,其他人還沒覺得什麽。可那朱國公高仰,與寧國公魏九征,卻都是神色大變。
    二人都還未接到封地的消息,可當聽嬴衝說起起兵勤王之事後,就已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妙。
    那高仰還隻是血色褪盡,麵色蒼白。而寧國公魏九征,則是身軀搖搖欲墜,幾欲昏倒。
    如今北方四大世閥,隻有元州的黎陽高氏,一直未經挫折,還有著對抗武安王府的實力。可對於固原盧氏,與他們武安魏氏而言,這卻無異是滅頂之災!
    前者經曆匈奴過境之禍,而魏氏亦曾遭彌勒教重創,此時要抗拒武安嬴氏攻打,實在過於勉強。
    盧文進則是早已預料,在眾多武臣之中,身軀挺立如山。可許多已猜知嬴衝企圖的朝臣,不禁都紛紛以憐憫的目光,望了過去。
    “不臣?敢問殿下,北方何人不臣?”
    陸正恩從群臣之中走出,語氣平靜的質問嬴衝:“不經樞密院允可,擅動大兵,此與製不合!”
    “不臣者,武安魏氏,黎陽高氏——”
    嬴衝毫不避忌,目光掃向了靖北郡王,期待著這位,主動呈上遷徙封地的奏本,
    可整整三個呼吸,都未見這位有何動作,他就已知其心意。
    一旦那表文呈上,那麽無論天聖帝是否回歸,盧氏都再無轉圜餘地。這位盧老郡王,多半是仍存希望。
    嬴衝亦未強求,收回了視線:“以及固原盧氏!此三家皆與裴氏一黨有涉,亦有裏通外國,陰圖不軌之嫌!為防萬一,本王以為,在北方諸軍南下之前,需解其兵甲,散其武卒!一應族中要人,皆捉拿問審,以辨這三家青白。來人啦,將這三人拿下問罪!”
    他此言未落,就已令這大殿之內,再一次轟然震響。寧國公魏九征麵色漲紅,氣到手指都在顫抖,似欲言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可那高仰,卻已怒聲震吼:“嬴衝小兒!你有何罪證,敢說我高仰裏通外國,陰圖不軌?”
    一邊說著,那高仰一邊直趨禦階之前。此時有數十禦衛上前攔截,卻被他振臂一揮,就已陸續騰空而起,或撞入人群,或血濺紅牆。
    嬴衝則始終神情冷漠,鎮定異常的看著高仰走近,
    “朱國公高仰,殿前動武,抗法不遵,殺傷禦衛,罪加一等!諸禦衛,還不給孤拿下!”
    最後一字落下時,一個少女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了禦階之前。劍光一掃,那高仰的身影,就也騰飛而起,在三十丈外摔落。赫然將那處的金磚,都砸成粉碎。
    而高仰的口中,更是一口黑血吐出。
    這位還欲掙紮立起,可此刻四麵八方,卻有無數的鎖鏈,拋飛過來,將他的身軀四肢,牢牢的困鎖。周圍近百禦衛拉扯,直到使高仰,再動彈不得。
    寧國公魏九征則麵色蒼白的看著這一幕,他亦心有不甘,也欲反抗。可當其目光,觸及到嬴衝身前,那與越傾城容貌相似之極的少女後,還是渾身鬆懈了下來,任由禦衛上前,製住了他的一身真元。
    而那靖北郡王,則自始至終,全無反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