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特殊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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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他全身上下的蓄勢,一點氣機都沒有露出來。
    這才是三重巔峰該有的臨戰姿態。
    顧展堂也看著台上的情況,這時候搖了搖頭:“不用往下看了,勝負已定。”
    他全身上下氣勁激蕩,那張本就白淨的臉,此刻更是透出一種羊脂玉的色澤。
    “萬一呢。”夏言輕聲說道。
    “沒有萬一。”顧展堂說道,“茅學義我之前交過手,知道他的底細。
    似是受到了觀禮台上陷陣曲的鼓舞,陳文炳那身寬大的劍袍一下子就鼓了來,衣袂飄飛。
    小翠在前麵舞劍,也開始亮絕活兒了,整個人轉得跟個陀螺似的。
    然後這一切,戛然而止。
    階梯式座位,大夥兒演奏歸演奏,還是看著鬥劍台上動靜的。
    隻見陳文炳一劍攻過去,茅學義拔劍。
    場麵一下子靜止下來。
    兩人臉貼臉站著,肢體交錯。
    陳文炳的劍,被茅學義側身避過,他拿劍的手腕,被茅學義的左手捏住。
    而茅學義的劍尖,就頂在陳文炳的心口。
    隻要再往前刺一寸,陳大公子就來生再見了。
    幸虧有兩枚手指,夾住了劍尖,阻止了這一劍的深入。
    場上裁判收回了這兩枚手指,然後伸手一拍,拍散了茅學義左手的勁道,把他左手舉了起來:
    “茅學義勝!”
    “嘩!”
    四麵八方的看台,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唯獨西北角的觀禮平台,巫山鎮這群大少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安靜。
    還是小何反應比較快,指了指頭上的橫幅:“別掛著了,先收起來吧。”
    大家這才醒過神來,七手八腳地把“巫山鎮陳文炳必勝”的橫幅收了,卷起來塞進一個木箱子裏。
    “不用裝箱子裏,這東西以後用不著,燒了。”小何揮了揮手。
    “對,陳文炳輸得也太快了。”
    “我們曲子還沒奏完呢,掃興。”
    “這曲子我們排了好幾天呢!”
    “就是,本來想來這兒露個臉的……”
    “燒了燒了!”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開始燒橫幅解恨。
    陳文炳回到觀禮平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群人在燒橫幅。
    陳公子這會兒整個人是蔫的,也沒說什麽,垂頭喪氣地坐回到夏言身邊。
    夏言看了看他,勸道:“不管怎麽說,你也算上過預賽鬥劍台了,跟對手換了一劍,對手險勝……”
    “這還叫險勝啊?”顧展堂在一旁淡淡說道,“要不是裁判介入,他就死台上了。”
    “你就少說兩句吧。”夏言無奈道。
    顧展堂沒理會夏言的勸阻,又說道:“陳文炳,偽元丹滋味怎麽樣?”
    陳文炳聽完愣了愣,然後看向夏言:“你告訴他的?”
    夏言搖搖頭。
    “不用夏言告訴,誰看不出來?”顧展堂指了指背後那群闊少,“不信你問問他們。”
    陳文炳更驚訝了,扭頭看了看巫山鎮的那群學弟。
    “我們早知道了。”小何笑了笑,“陳學長,你練功跟我們一樣懶,憑什麽境界漲那麽快啊?
    肯定吃了偽元丹唄。
    不過這玩意兒我家老爺子打聽過,挺坑人的。
    境界確實能漲,可隻是一時,藥效會慢慢散掉。
    最多一個月,你原本什麽境界,後來還是什麽境界。
    你想吧,就一個月時間,境界忽起忽落的,劍術還怎麽練嘛,所以實戰壓根指望不上。
    而且這東西還壞根基,吃了之後先天境就沒希望了。
    雖然就咱哥兒幾個,原本先天境就沒希望,不過好歹還有個念想。
    你爹可能是不懂這裏麵的門道,被人騙了。
    其實一顆偽元丹,一千兩銀子就差不多了……”
    小何剛說到這兒,其他闊少紛紛勸阻:
    “小何你別往下說了。”
    “對啊,陳學長家裏是開飯莊的,陳老爺子不懂這種門道也正常。”
    “不管怎麽說,我覺得花一千兩銀子,買一張預賽的門票,挺值的。”
    “是,我也覺得值。”
    “陳學長,你爹這錢沒白花。”
    陳文炳這時候整個人都木了,喃喃說道:“可我爹花了十萬兩……”
    這下,觀禮台上又安靜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又覺得有些不妥,憋著。
    夏言翻了翻白眼,說道:“文炳,你家的一半家產,隻有十萬兩啊?”
    “逢人減壽遇貨加錢嘛。”陳文炳摸了摸臉,“不說得金貴一點兒,顯不出咱哥倆交情。”
    “我幸虧沒上你這個當。”夏言搖了搖頭,說道,“早知如此,那攤東西我就不掃了。”
    “別提了,你隻是掃而已。”陳文炳摸著自己的喉嚨,欲哭無淚。
    “哎……”身邊的顧瘋子歎了口氣,“真是一群廢物……”
    ……
    觀禮台上亂亂哄哄,論劍台裏一切正常。
    時近中午,八場鬥劍已經走完了。
    眼看第九場快要開始,夏言是第十場出戰。
    這八場鬥劍看下來,夏言心裏是有底的。
    跟之前自己的判斷差不多,這群參加預賽的學生,修為都很紮實,可劍術相對稚嫩。
    戰鬥意識也普遍較弱,打架打得有點兒隨性。
    這也難怪,學宮裏的學生,主業是修行,鬥劍隻是一種驗證修為的方式,而不是真正的生死搏殺。
    八場鬥劍十六個學生裏,也就茅學義算一個異類。
    夏言自己,當年在那個極度擬真的虛擬世界,生死雖然不是真的,可對生死的感覺是被百分百模擬的。
    而正因為生死不是真的,所以但凡是戰鬥,必然會見生死。
    夏言這個洪荒第一劍仙,不是坐在山洞裏修煉出來的,而是一路殺上去的。
    在他眼裏,後天五重境界內的劍術,打法歸打法,煉法歸煉法,兩碼事。
    煉法是修行養生的,而打法是殺人的。
    而在萬劍學宮裏,兩者混沌不清,或者說二者兼顧,那就不倫不類了。
    之前他還有些顧忌,預賽對手境界都在他之上,身體能力有差距,自己沒資格留手。
    而自己要是真的全力施展“螺旋劍勁”裏的打法,很容易出人命。
    論劍比賽而已,弄得血呲呼啦的,不好收場。
    可今天一看這位裁判,夏言放心了。
    這位先天境的學宮劍修,足夠強,能在緊要關頭判斷出勝負,並且阻止自己。
    此時,眼看台下第九場已經開打了,夏言站起身來要去候場。
    以小何為首的幾個闊少跑過來,把他圍在了中間。
    “哎哎哎,你們幹什麽?”陳文炳叫道,“夏言要下場了,別礙事。”
    小何的二十歲出頭,個子不高,五官長得很秀氣。
    修煉是不太行的,境界也就一重巔峰,可論彈琴弄曲、寫詞唱戲,那都是一把好手。
    尤其是青衣旦角的反串,據陳文炳說那是一絕。
    小夥兒這會兒說話細聲細氣的:“夏言學長,是這樣,剛才文炳學長下場,咱們一首曲子還沒奏完,他就完事兒了。
    您看啊,咱們這個樂隊,成員都是巫山鎮裏的學長學弟。
    大家誌同道合,我何永年不才,暫任樂隊的藝術指導……”
    “你撿緊要的說。”夏言指了指鬥劍台,“那兒快比完了。”
    “我知道,這事兒可能有些難為學長……”小何搓了搓手,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學長下場之後,能不能多撐一會兒,讓我們把曲子奏完?”
    夏言一陣哭笑不得,點點頭:“我盡力。”
    ……
    “不過……境界差距太大,我贏了之後,回去在床上躺了十天。”顧展堂輕聲咕噥道,“傷倒是不重,可沒人照顧我,差點活活餓死。”
    兩人幾句話的工夫,台上裁判高高舉起的手,落了下來。
    鬥劍正式開始。
    “那叫什麽?”夏言問道。
    “叫貓被踩了尾巴,炸毛了。”顧展堂淡淡說道。
    夏言聽笑了,然後問道:“你跟這個茅學義交手,應該不會輸吧?”
    “拔劍術,我顧展堂就是祖宗。”顧展堂把額前一縷亂發撩到腦後,“還能輸給他?”
    “厲害。”夏言點點頭。
    你再看陳文炳,他這個不叫臨戰狀態。”
    他修是拔劍術,勝負就是一劍。
    而西北郊的這片觀禮台上,隨著一聲鼓響,“禦慶陷陣曲”也進入一段高潮樂章。
    巫山鎮這群少爺們,全身上下都在大幅搖擺,可手下卻一點不亂。
    他的對手,夏言記得名叫茅學義。
    根據之前的公示牌,夏言知道這人也是三重巔峰修為,不過此刻卻完全看不出來。
    脂玉寶相、元意護體,後天三重巔峰的修為展露無遺。
    陳文炳手中長劍緩緩平舉而起,指著十米之外的對手。
    隻見這茅學義身材瘦小,臉色蠟黃,平平無奇地站著,一雙倒三角的小眼睛沒看陳文炳,而是斜斜瞟著旁邊裁判緩緩舉起的右手。
    他的長劍還插在腰間劍鞘內,左右肩膀垮著,右手反握著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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