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除夕

字數:6550   加入書籤

A+A-




    “什麽區別對待?快點進來幫忙女孩子家家的懶懶散散的像什麽樣子,不說你以後結婚,那你以後自己一個人住什麽都不會怎麽辦?”
    張總一提到這事就要開始說個沒完沒了,林眠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捂著耳朵反駁,“我有哥哥我餓不死。”
    邊雲起郎當的笑道:“這不是看您忙不過來嘛。”少年的聲音低沉了許多不像之前那麽清冽。
    在這個小小的縣城,家家戶戶都開始迎接新年,張錦在家裏忙碌著準備著祭祀的東西,以及一些年夜飯的東西。
    “哎呦,說以後要是當我們小雲的媳婦可真的是享福了。”
    張錦臉上的笑容更甚,目關轉向沙發上懶洋洋的林眠時就變得憂愁起來,揮手正色道:“眠眠,你進來幫忙,從開學到現在你就一直在看電視,有哪一天消停過?”
    清涼的冬天寒風刺骨,是坐在屋裏頭抱著暖水壺都會覺得冷的程度。
    連武高一上學期跟著爸媽去黎城,每逢假期會回來看望老家的爺爺奶奶,今年大情況緊張他被拉著隔離了。
    打一盤遊戲的功夫,廚房裏的林眠也不知道被數落了多少次,張錦先是從溫柔耐心的教導到最後逐漸暴躁。
    林眠被罵的一聲不吭,主要是怕壓歲錢被扣。
    最後
    “哎呦,別包了別包了出去出去,真不讓人省心。”
    “哦……”林眠扁這嘴灰溜溜的從廚房出來坐回沙發上,伸手去扯蓋在邊雲起身上的灰色毯子。
    邊雲起在打遊戲也沒空理她,不過突然把毛毯拿走還是會有點冷,邊雲起就穿了一條褲子還不穿襪子保暖。
    就這樣子被張錦罵了不下二十次,他每回都左耳進右耳出。
    有人暖毛毯就是好,林眠懶洋洋的縮在毛毯裏享受著毯子帶來的溫暖,覺得邊雲起身上熱朝他那邊蛄蛹。
    動作幅度有些大,林眠一腦袋撞到邊雲起肩膀上,在屏幕上飛快滑動的手指按偏了技能,接著手機屏幕又灰了。
    “草——”邊雲起低罵了一聲扭頭看著靠在他身邊的林眠,氣急敗壞的上手去扯她的毛毯質問,“搶我毛毯幹嘛自己不會去拿?”
    “什麽你的毛毯,我隻是把毛毯蓋在你身上讓它熱一點我在蓋,怎麽就成你的了?”林眠死死拽住毛毯。
    林眠的嗓音本就軟糯,明明是在生氣,結果毫無氣勢,反倒是能聽出一絲嬌嗔的味道。
    “算了,不想和你吵。”邊雲起嫌棄的鬆開毛毯,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唏噓道:“你個沒良心東西餓了知道找哥哥,現在不用哥哥了你就這幅態度?真讓哥哥心寒。”
    “唔……”林眠低頭看了眼毛毯,覺得自己確實是白眼狼,分出一半蓋在邊雲起身上,“給你蓋,不許在扯毛毯了。”
    邊雲起收起手機懶洋洋的從鼻腔發出“嗤”的一聲把手搭在林眠肩膀上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手比林眠的手大了很多,幹燥又溫暖,是真的很有安全感,林眠動了動手指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傻嗬嗬的。
    林眠體寒,大夏天的手都是冷冰冰的更別提冬天,幹暖好沒多久的毛毯就冷了下來。
    “和你蓋一條毯子真的比如不蓋。”少年嘴上是這麽說但是還是把林眠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小雲,你出去把鞭炮放一下,我們就準備吃年夜飯了。”張錦端出一盆水煮活魚放上桌,擦了擦手。
    邊雲起揚聲應了一下,把目光瞥向林眠似笑非笑。
    “嘿嘿嘿……”林眠揪緊小毛毯朝邊雲起訕訕的笑著,邊雲起歪著頭扯出一抹轉瞬即逝的笑一把掀開毛毯,無情開口,“和我一塊去。”
    “我不要!”
    “由不得你!”
    林眠還想反抗被邊雲起死死拉住手腕往外走。
    門一打開就是一陣風呼麵而來林眠被吹的被開始打哆嗦,蹲在門口像個大怨種。
    鞭炮聲劈裏啪啦的在昏暗的院子裏炸出火光,“哥哥快進去吧,好冷。”林眠拉著邊雲起的手往屋子裏走,她是一秒都不想出來。
    “吃年夜飯咯~”張錦端出熱騰騰的餃子。
    林眠聞到菜香一溜煙坐上桌子大快朵頤起來,邊雲起則和往常一樣把夾到不愛吃的東西丟林眠碗裏。
    嘖,有個妹妹牌人形垃圾桶挺不錯的。
    人形垃圾桶林眠還傻嗬嗬的開心邊雲起給自己夾菜,齜著大牙朝邊雲起傻笑。
    “嘖,真笨”邊雲起默默調侃了一句
    三個人正其樂融融的吃著年夜飯,院子的鐵門突然發出整整聲響。
    三個人停下吃飯的動作朝門外看去。
    “誰啊?”張錦放下筷子起身走出去。
    一陣腳步聲由遠到近。
    “哥哥。”門口傳來一道稚氣的聲音,接著就是邊興的聲音,“小雲。”
    林眠警惕的看著那個叫邊雲起哥哥的小孩,一把扯住邊雲起的手,生怕他會想當初一樣離開。
    “好久不見,叔叔”邊雲起禮貌的問候了一下,目光挪向林眠,淡淡的加了一塊荔枝肉放進林眠嘴裏低聲安撫她,“哥哥不走。”
    “好沒吃飯吧,正好來吃吧,小何也餓了吧?”張錦熱情的拉著邊燁何的手往桌子上走。
    邊燁何看了眼一旁冷臉的邊雲起囁喏的喊了一聲“哥哥”委屈極了,剛才他還再笑呢。
    邊雲起應了一聲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林眠看了眼邊燁何,小小的個子白白嫩嫩的一雙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兩個人小孩的目光碰撞在一塊,邊燁何朝林眠甜甜的笑著,“姐姐好,我叫邊燁何,你叫什麽呀?”
    “林眠”林眠吐出兩個字默默的低頭吃菜。
    桌上多了兩個陌生人氣氛有些尷尬,邊興和張錦偶爾能聊上幾句近幾年的事情。
    “吃菜,別挑食。”邊雲起夾菜給林眠,卻絲毫不管邊燁何,林眠應了一聲用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邊燁何。
    看到他有些期待的看著邊雲起,過了兩秒後他看見邊雲起絲毫沒有要給自己夾菜的舉動。
    期待的小眼神突然黯淡下去默默的埋頭吃菜,可憐兮兮的樣子弄的林眠都有點過意不去。
    小可憐,怎麽就變邊雲起嫌棄了呢?沒有關係哥哥不疼姐姐疼。
    “吃肉嗎?這個肉可好吃了。”林眠從菜盤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邊燁何的碗裏,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驚喜的眼神主動搭話,“快吃吧。”
    “不許吃。”邊雲起冷冷的開口用隻有他們兩聽得到的聲音警告邊燁何,並且把他筷子裏的肉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這舉動引起林眠的不悅,看著邊燁何委屈巴巴的眼神林眠就想起邊雲起第一天來自己家搶糖醋排骨的場景。
    林眠歪頭看著邊雲起,果然他臉色難看到極點,下一秒他就把嘴裏的肉吐出來,大口大口往嘴裏塞青菜。
    “姐姐我要和你坐在一塊!”邊燁何嫌棄的端著碗帶著椅子跑到林眠邊上緊緊挨著她坐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閃著,“姐姐你可以在夾一塊肉給我嗎?”
    “行啊”林眠伸手夾給他一塊荔枝肉,又加夾菜給他摸摸他的頭模仿大人的口氣:“多吃點菜,別挑食。”
    邊燁何瞄了一樣邊雲起黑沉沉的臉,迅速把林眠夾得菜和肉都塞進嘴巴裏,兩頰鼓鼓的開口,“謝謝姐姐,你比我哥哥好多了。”
    飯桌上張錦瞧著孩子出生就沒了母親也怪可憐的,從兜裏拿出一包紅包要往邊燁何手塞,“小何阿姨給你壓歲錢,好好收著努力學習明白嗎?”
    “張姐,這不行我們大除夕來打擾你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說我還沒給眠眠壓歲錢呢。不妥不妥。”邊興急忙拉住張錦,心生愧疚。
    當初邊雲起父母親雙亡是就已經麻煩人家養了耗孩子那麽久了,沒想到葉荷去世以後邊雲起大受打擊說什麽都要回這裏。
    他一個人帶著邊燁何在國外,也實在是應付該不過來……
    “張姐……其實我這次是……”
    “媽媽,我吃飽先上樓了。”林眠放下筷子突然站起來打斷邊興的話,冷著一張臉往樓上走。
    “姐姐我要跟著你!”邊燁何也屁顛屁顛的跟著林眠上樓,一點也不怕她。
    小孩都走了,從邊興進來到現在一直沉默寡言的邊雲起淡淡放下筷子嗤笑道:“如果叫我和你回國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小雲……”張錦伸手扯了一下邊雲起用眼神告訴他不能這樣。
    “張媽,你知道葉荷是怎麽去世的嗎?”邊雲起聲音陡然升高一眼都不願意看他,“就是他,非要一個還孩子,害死了嬸嬸!”
    “小雲,我也是有苦衷的,阿荷走以後我也不好過啊!”邊興激動的站起來,渾濁的眼眸燒的通紅。
    “我要照顧小荷還要忙著研究室的實驗……”邊興哽咽著,“算叔叔求你回來好嗎?”
    此刻邊雲起有點想笑,卻做不出笑的表情重重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脖子的青筋暴起,怒吼道:“你做夢,離我家遠一點!”
    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林眠呆呆的蜷縮在邊雲起床上一如那天他一聲不吭走掉是呆滯的狀態。
    邊燁何好奇的趴在陽台上看著外麵的煙花,突然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慌張,扭頭跑進房間用力的搖著林眠。
    “來了來了,別扣我壓歲錢嘛……”林眠苦哈哈的把毯子掀開“貼心的”蓋到邊雲起身上。
    靠在沙發玩手機的邊雲起揚眸看了林眠一樣納悶,“呦嗬,這個四腳吞金獸今天怎麽會關心人了?”
    “起子,你發啥呆啊。”遊戲裏傳來連武的聲音,邊雲起低頭一看屏幕變灰了低罵了一聲。
    林眠不動。
    張錦放出最後的殺手鐧,“再不來我扣你壓歲錢!”
    錢是林眠的命誰要動林眠會抓狂。
    去年過節邊雲起為了保養他投養在外麵的愛車,沒進過林眠的同意就禮貌的拿走壓歲錢。
    林眠卻以為錢都了,正月裏悶悶不樂了好久,搞得邊雲起都以為她抑鬱了。
    “快點給我進來,不然我一會就出去收拾你。”
    沙發上追劇的林眠忽然被cue極其不情願的“啊”了一聲不滿的抱怨道:“媽媽你這是搞區別對待,你偏心!”
    “起子,在家裏現在怎麽樣啊?”
    “就那樣。”說話間邊雲起拿到一個人頭,漫不經心的接話。
    廚房裏傳來張錦哭笑不得的聲音,“哎喲,行了你出去吧,餃子都被你包爆好幾個了。”
    “哪有,不是補回去?”邊雲起還想試圖在拯救一下,被張錦連拉帶拽的弄出廚房。
    這年林眠初二,邊雲起也已經高二了。
    林眠怕冷用毛毯把自己裹一個球懷裏還抱著暖壺,隻露出一個腦袋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行了行了別包了出去歇著。”
    雖然是不耐煩的語氣張錦臉上還是笑嗬嗬的打趣道:“別人家的男娃都巴不得離廚房遠遠的,就你上趕的要幫忙。”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