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假裝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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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修欽的眼神不避不讓,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宋漪年笑容不減,收回手,“四少不方便,就算了。”
    她蔥白一樣的手指,虛虛扶住孟青岩的西裝袖口,黑白對比強烈。
    孟修欽臉色又陰了幾分。
    孟青岩和宋漪年又分別和謝天賜打過招呼。
    謝天賜已認出宋漪年,卻司空見慣一樣,裝作第一次見宋漪年,和她閑聊,眼神卻仍有一絲難以掩藏的調笑。
    但沒說上兩句,孟修欽找了借口走開。
    謝天賜趕緊跟上,低聲說,“宋醫生手腕高啊,這就搭上你大哥了,連季惟姐的位置都搶了去。我就說花幾十萬買菜刀的女人,不容小覷吧。”
    孟修欽煩透了一樣,低低地吵他吼,“你特麽的別沒事找事。”
    謝天賜趕緊閉嘴,手指沿唇縫一滑,表示拉鏈拉上了。
    等人走遠,孟青岩頗為可惜地感歎,“真沒想到,我這個四弟挺不念舊情的,居然不搭理你了。”
    宋漪年頓了頓,“他一向都不太搭理我的。”
    孟青岩卻為他說好話,“我這個四弟,從小就高傲,自從幾年前在墨西哥受過傷之後,性格更是乖覺囂張,你別在意。”
    宋漪年莞爾,“沒關係。”
    酒會很快開始。
    聽說孟北照的飛機因為台風耽誤,晚點才會到場,整個會場的焦點自然落在孟氏兄弟身上。
    孟青岩四十多歲,保養得當,臉上的每一絲皺紋都彰顯閱曆,當得上“風度翩翩”四個字,而站在一旁的孟修欽到底年輕,整個人姿態張揚,氣質上更勝一籌。
    宋漪年陪著孟青岩喝了幾圈酒,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孟青岩被人團團圍住。
    她索性去了船頭,醒醒酒。
    吹了一會兒風,宋漪年轉身,撞上硬實的一塊。
    此時所有人都在甲板上開趴體,這船頭處,隻有近處的海,和遠處的星光月光。
    孟修欽擋住她麵前的所有光亮,“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宋漪年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尖,貌似驚訝,“呀,原來是四少。孟大少親自邀約,我當然要賞臉。”
    在廣深市時,宋漪年接到的那個電話,是孟青岩那邊的人打來的。
    孟修欽笑意裏蘊著一絲怒,“之前三番四次拒絕,現在又肯答應了?玩欲擒故縱這招很溜啊,宋醫生。”
    兩人隔得近,宋漪年才發現孟修欽的五官,與孟青岩神似。
    她笑眯眯地回應,“四少,今天本該出現大少身邊的是林小姐,所以你這是在替林小姐鳴不平嗎?”
    孟修欽俯下頭,鼻尖幾乎貼住她的鼻尖,“孟青岩這個人不好打發,你小心把自己玩死。”
    鼻尖仿佛有了記憶,某些熟悉的感覺也湧上心頭。
    宋漪年微微發怔,對著月色下的男人笑道,“一場酒會而已,四少多慮了,我隻是想來長長見識。”
    孟修欽直直地望著她,用一種告誡地語氣,“宋漪年,當一個人能力配不上野心的時候,隻會是場災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我見多了。”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酒氣,惹得宋漪年醉意又上頭了。
    宋漪年往後退了一步,“謝謝四少提醒。”
    也不顧他有什麽反應,宋漪年準備從船頭另一側走回甲板,順路從路過的侍從那裏,持過一杯酒,正要朝孟青岩的房間走去。
    忽然身體被什麽東西纏住,往側方倒去。
    尖叫聲尚未從喉頭溢出,失重的感覺之後,整個人又沒進海水裏。
    宋漪年被人從下往上,托出水麵。
    她氣惱地抹了下臉,心仍蹦蹦直跳:“你到底發哪門子瘋?”
    不解氣,又揚手捶他幾下,卻被男人硬邦邦的肌肉反推力給震了回來。
    孟修欽朝她說了句什麽,但她耳朵裏進了水,入耳的聲音變得嗡嗡地,不清晰。
    宋漪年的方位正對著遊艇,她看到人們從四處紛紛聚集到甲板欄杆邊,揚手指向二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更有人取下懸掛在欄杆邊的救生圈,扔進海裏。
    孟修欽轉頭朝船上打了個手勢。
    剛脫了衣服要下水救人的救生員,手已舉過頭,強收住力氣,仍因慣性跌進水裏。
    甲板上爆發一陣笑聲。
    這笑聲因孟青岩的到場,而詭異地收住。
    圍觀群眾都在看這場好戲如何收場,原本身為孟青岩女伴的宋漪年,此時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四少孟修欽相擁在水裏。
    宋漪年與孟青岩對視幾秒,隔著數米,仍感受到他想要掐死她。
    她不禁更惱怒,“孟修欽,你要和你大哥作對,就真刀真槍地跟他當麵幹,把女人卷進來算什麽男人?”
    孟修欽把人朝身上按了按,“算不算男人?嗯?”
    後脊骨都發麻,宋漪年說,“……你這說的什麽鬼話!”
    孟修欽環住她的手臂收了收,清冽氣息直撲在她鼻尖,“中國話。”
    宋漪年真的不懂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麽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宋漪年識水性,但她喝了幾輪薄酒,頭暈暈沉沉,四肢乏力,人直直地往水下縮。
    被人托出臀才平衡住力量,她隻能捉住孟修欽的腰。
    透過沾濕了水的薄薄衣料,宋漪年摸到他腰間那處傷疤,紋路猙獰。
    剛聽孟青岩話裏的意思,孟修欽這腰上的傷,是幾年前在墨西哥受的,想到這裏,宋漪年不由自主地手指緊了緊。
    孟修欽眼神又往下沉了幾分。
    倏地箍住她的腰,往水下帶,宋漪年沉入水下時,腮鼓得高高的。
    吻就上來了。
    她微微睜眼,頭頂是微亮的光線灑進海水,微生物懸浮,麵前人眼裏陰沉一片,全是凶狠。
    孟修欽是故意的。
    心跳因缺氧幾乎到一個極限,宋漪年才又浮出水麵。
    男人後她幾秒從水裏鑽出,短發上滴著水,“別自不量力地激將我,你信不信,當著遊輪上所有人的麵,我也敢做。”
    月色憧憧,燈火綽綽,皆倒影在漣漪不斷的海麵,和孟修欽的眼裏。
    “孟修欽。”
    海水咽進宋漪年的喉嚨,澀澀發幹,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