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失而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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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斐雖然不是那種容易得意忘形的人,但也不是那種小心謹慎,低調的人,遇到喜事,那就應該慶祝,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對反要報複,你慶祝與否,他們都會報複。
    今日他終於成功複仇,也為了汴京律師事務所的耳筆們,討回了公道,也出了一口惡氣。
    這當然得大肆慶祝,他也確實非常開心,當晚他與曹棟棟、馬小義、馮南希等人是喝道快要天明之時才作罷。
    這些天他也很累,也需要放縱一下,隻可惜最後是李四搶著獻殷勤,將他扶到房間裏麵去的,而不是高文茵,連個亂性的機會都不給他。
    第二天起來,他就好好批評了一番李四。
    鞍前馬後你管著,睡覺這事,你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對於王鴻而言,這幾乎是他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個夜晚。
    他一直夢想著從開封縣衙搬到開封府。
    如今他終於如願以償,隻不過中間出現一點點偏差,雖然他也沒有直接住進牢房,但是他的住房門上多了一把鎖。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
    個小皇帝,可不是那麽天真可湖弄,而且是城府很深,能屈能伸,關鍵心眼還小。、
    他們這些大臣,個個都是經驗豐富,但是當時沒有人看出趙頊非常生氣。
    這種招數還是得慎用。
    王鴻真的是直接從天堂墜入地獄。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後悔了,他也意識到為什麽開封府不打張斐板子了。
    還是有道理的。
    相比起來,韋愚山反而得到了重視。
    要說起來,其實此桉就是因韋愚山而起,王鴻就是一個駁回,如今二人的結果,卻是截然不同的。
    王鴻是直接發配,未經為何商議,連申訴的機會都不給,不是因為他惹到了張斐,而是因為他惹到了皇帝,這能給他好果子吃嗎。
    反而韋愚山的桉子,還令趙頊親自出麵,與一幹參知政事,商議如何定罪。
    垂拱殿。
    「關於開封縣司理院遞上來的耿明一桉的判決書,諸位卿怎麽看?」趙頊問道。
    趙拚率先言道:「韋愚山與昌王關係非淺,若是輕判,隻怕引起民怨,臣不讚成。」
    他跟包拯一樣,對這些皇親國戚是防備心非常重的。
    別讓他揪住,揪住就不會放了。
    趙頊立刻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絕無包庇皇親國戚的想法。
    司馬光卻道:「臣倒是支持司理院的判決,雖說隻是處以罰金,確實判得很輕,但是判決書上也說明為何這麽判。
    此桉並非個例,而是一個普遍存在現象,如果朝廷給予重判,隻怕會逼得那些地主,狗急跳牆,從而引發更大的問題。」
    王安石立刻道:「如果朝廷要給予輕判,那就必須要全麵清查赤縣的田稅,製定新得地籍冊,讓他們補交稅收,否則的話,就沒有輕判的意義。」
    他雖然也非常討厭韋愚山這種人,但是他誌向遠大,一個韋愚山能夠增加國家財政,同時減輕平民負擔,那當然是值得的。
    既然輕判是為大局著想,那應該馬上從大局入手。
    但不能說這邊輕判,那邊又沒有動作,輕判的意義何在。
    文彥博很是謹慎地言道:「不僅僅是地主偷稅漏稅,百姓也有這種情況,百姓也買土地,如白契和紅契,根據律法,超出二月未交契稅,可是要麵臨比較重的罰金,地主罰得起,但百姓可罰不起,若是一刀斷,可能又會引發新得問題,不如給予白契法律效力。」
    …
    王安石立刻反駁道:「若是這樣,等於是將紅契廢除,這隻會助長土地兼並,朝廷可下令,在今年之內,補足契稅,不追究任何責任,順便完成稅賦轉移。」
    趙頊當然是支持王安石的,國家財政入不敷出,你還在這裏減稅,你們怎麽不說減俸祿,點點頭道:「朕以為王大學士說得更為有利,若免除契稅,隻會助長土地兼並,此事就交由開封府辦。」
    王安石又道:「陛下,臣以為可以恢複汴京律師事務所的計稅權,這不但可以減輕的朝廷一些負擔,也能夠起到一定的監督作用。」
    官司打得這麽漂亮,他也得投桃報李,幫張斐說幾句話。
    趙頊點點頭:「準奏。」
    不用王安石說,他也會下旨開放計稅,這事是打他的臉,他肯定要找回這場子來。
    文彥博馬上道:「陛下,從此桉來看,司馬學士的政法分離,也是可以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朝廷應該給予重視。」
    趙頊問道:「卿有何看法?」
    文彥博道:「臣以為可以先在開封縣試驗,正好亦可借此挽回開封縣的威信。」
    趙頊點點頭道:「此事就交由司馬
    學士。」
    司馬光立刻道:「臣遵命。」
    王鴻不死也死了,得讓他死得其所啊!
    畢竟這場官司的背後,還有司法與行政之爭,如今官司贏了,何不就借此推進司法改革。
    先將開封縣給拿下。
    趙頊也正有此意。
    會議結束之後,出得殿堂,王安石就揪住司馬光,在他耳邊吟唱。
    「藏富於民,藏富於民,藏富於民。」
    「王介甫,你夠了!」
    司馬光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
    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王安石看著他急,就很開心,嗬嗬道:「君實啊!我建議你司法改革第一步,就是定義何謂‘民,。我就說嗎,以前你說得其實有道理,但為何我總是忍不住與你爭執,原來問題是出在這裏,咱們說得民,就不是一個民,今後你定義好了,我再也不會與你爭了。」
    「你這是斷章取義。」
    司馬光反駁道:「我說輕徭薄賦,可是單指地主?這難道有錯?我的意思是,官衙若掠奪地主的財富,地主必然也會掠奪平民的財富,最終都會報應在平民百姓身上。」
    王安石一臉不屑,「這事實就擺在眼前,韋愚山攀上昌王的關係後,權力更大,但他是得寸進尺,而不是適可而止,國家有沒有作為,他們都會剝削百姓,這財富就應該由國家掌控。」
    司馬光不屑一笑:「那咱們就走著瞧。」
    說罷,就會揮袖往前走去。
    王安石看著司馬光那憤怒的背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他為什麽喜歡跟司馬光爭,就是因為二人在私德方麵,都是完美無缺,既不貪錢,又不好色,就純粹是理念不同,要是換個貪官來,王安石都懶得開口。
    …
    贏司馬光,是很有成就感的。
    當然,對於司馬光而言,其實也是如此。
    畢竟這場官司引起百姓的高度重視,朝廷要麽就大事化小,不要重判王鴻,既然重判王鴻,就代表著朝廷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那必須要有所動作,不然的話,不足以平民怨。
    古代也很重視民意的。
    朝廷馬上公布清查土地稅收,更新地籍冊,同時要求所有白契在今年之內補足契稅,完成稅賦交割,否則的話,將視為無效,土地也將收歸國有。
    要說將土地還給百姓,地主們可能會不理,這是扯澹的,但要說收歸國有,大地主們都知道,這是來真的了。
    這稅再不補上,土地可就真沒了,朝廷也是一頭餓狼啊!
    百姓們當然為此歡呼,心中怨氣大減,唯一不足的就是,這衙前役的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
    但是也沒有辦法,新法條例還在製定中。
    王安石也得考慮清楚。
    白馬鄉。
    「耿大哥回來了!」
    「大郎回來了!」
    「鄉親們,快些過來,耿大郎回來了。」
    當耿明重回故鄉時,鄉親們立刻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不少曾受過耿明恩情的人,握住耿明的雙手,是淚流滿麵。
    耿明也是哭得稀裏嘩啦,難以自己。
    他其實並沒有離開開封縣,但是家鄉對他而言,卻好似相隔十萬八千裏。
    而在不遠處的一個農院門前,站著一對璧人,正是許止倩和張斐。
    「但願這世上好人有好報。」
    許止倩看到這一幕,鳳
    目泛著淚光。
    張斐瞧她一眼,「但願吧!」
    這短短兩百餘步,耿明愣是走了一頓飯功夫。
    當他見到張斐與許止倩時,立刻跑了過來,抱拳欲拜。
    「二位恩人的大恩大德,耿明沒齒難忘,請受耿明一拜。」
    「別別別!」
    張斐趕緊攙扶著耿明,笑道:「其實我還得謝謝你,若非你勇敢地站出來,我也難以報仇雪恨。」
    他身旁的許止倩哽咽道:「耿大哥,你無須謝任何人,是別人該謝謝你。」
    當初耿明為何去查韋愚山,就是看不慣韋愚山欺壓鄉民,欲伸張正義。正如韋愚山所言,他也沒有針對耿家,因為在韋愚山看來,他跟耿家同一階級的。
    故此,耿明沒有欠任何人的。
    張斐將幾分契約遞給耿明,「這是韋愚山歸還給你的宅契和田契,一寸都沒有少。」
    那天打官司的時候,其實韋愚山還沒有意識到這問題有多麽嚴重,直到他看到王鴻的下場,他知道自己是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
    現在他就隻求保命,這錢都是小事,耿明的田地是韋愚山手裏,如數奉還,但這農院是耿明賣給了別人,但韋愚山馬上高價買回來。
    耿明望著張斐手中的地契宅契,伸出顫抖的雙手,可是伸到一半時,突然雙手捂臉,嚎啕大哭起來。
    …
    祖田祖宅,對於他們這些鄉民而言,真的僅次於自己的生命。
    如今失而複得,令他不敢相信。
    圍觀的鄉親也是掩麵而泣。
    過得好一會兒,耿明才直起身來,激動地從張斐手中接過地契和宅契,嘴裏是不住的道謝。
    張斐正色道:「耿明,你記住,今後若遇到任何困難,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我,千萬不要怕麻煩,你怕麻煩,可能就會更麻煩。」
    耿明望著張斐,直點頭:「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正當這時,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呼喊,「阿郎!」
    耿明猛地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婦女牽著一對兒女從一輛牛車上下來。
    「娘子。」
    耿明立刻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阿郎!」
    「爹爹!」
    一家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抱頭大哭起來。
    張斐感慨道:「真是羨慕耿明。」
    許止倩詫異道:「你羨慕他們什麽?」
    張斐歎道:「有夫人可以抱。」
    許止倩愣了片刻,鳳目一瞪:「真是大煞風景。走啦,登徒子。」
    說著,她主動拉著他的手,往馬車那邊行去。
    張斐嗬嗬道:「不羨慕了。完美!」
    許止倩嬌羞地白了他一眼,又問道:「你方才為何跟耿明說那番話,是怕有人害他麽?」
    張斐點點頭:「雖然暫時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能不防,我可不希望我的勝利果實出現任何缺憾。」
    北宋官
    南希北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