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打個小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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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門前圍觀的群眾們,之前他們心裏可是毫無公正,就隻有押注,他們中不少人都希望張斐輸掉這場官司。
    但聽到李大才的遭遇,人人臉上又都浮現出怒氣來。
    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個個是憋著一股氣,怒睜雙目,但也不知道是盯著誰。
    富弼、韓琦相覷一眼,皆是深深歎了口氣。
    就平時而言,那些佃農敢說這話?
    不要命啦!
    這肯定是有人教他們這麽說的。
    為什麽那些大臣都勸阻皇帝,不要用司法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而應該用政令,這也是其中的一個關鍵原因。
    隻要是關於稅收問題,最終總是能夠清算到朝廷頭上去。
    大地主、士大夫、官吏與朝廷就是一體的,是不分你我的。
    這又不是一個個人行為,而是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許多小官小吏多收錢,都是朝廷默許的,為什麽默許,因為朝廷發不了他們太多錢。
    告他們,不等於告自己嗎?
    那大家就都把底褲給扒了,看看誰屁股上的屎夠多。
    肯定是朝廷。
    萬惡之源。
    而朝廷的老大是誰?
    其中唯獨司馬光、王安石是非常淡定的,因為他們都知道,關於這個問題,張斐是非常清楚的。
    因為張斐曾再三提到,佃農這官司是很難打的,因為佃農跟地主是一邊的,不是說對立的,他們一定會支持地主,因為這關乎他們的生存。
    而如今就是這情況,這些佃農直接將責任全部推給朝廷,就是白契都是他們要求的。
    其實佃農隻要將矛頭指向地主,那幾乎就是穩贏版,但這不可能,除非你保障給他們土地種地。
    等到李大才嗚咽聲漸漸停止下來後,張斐才繼續問道:「你方才說,你曾今繳納過三倍的稅收?甚至因此將女兒給賣了。」
    李大才一個勁地點頭。
    張斐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告官?」
    李大才抽泣道:「不就是那些官吏要多收俺們的稅麽,俺去告官,隻怕會更慘。」
    張斐笑道:「那隻是你自己這麽以為的,但事實並非如此,你可以去汴京律師事務所,通過訴訟的方式,來爭取自己的權益,正好,汴京律師事務所即將推出全新的計稅買賣。」
    「我反對。」
    李磊立刻站起身來。
    打官司就打官司,你上這打廣告,可真是太無恥了。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向張斐投來鄙視的目光。
    饒是許芷倩都低聲道:「你這也太過分了。」
    你可以建議爭訟,沒有必要提什麽汴京律師事務所。
    張斐一臉不屑,你們懂什麽,這劇情進入關鍵時刻,必須打個廣告,不然什麽時候打。
    呂公著拍了下驚堂木,沉眉道:「張三,與此案無關之事,盡量別提。」
    張斐是麵不改色,一本正經道:「呂知府,我絕非是為自己的買賣做宣傳,我提這個問題是有原因的。」…
    呂公著瞪他一眼:「那你也別提什麽事務所。」
    你在這忽悠誰呢,你就是再有目的,隻要你提汴京律師事務所,這目的肯定就不單純了。
    「是。」
    張斐訕訕點了下頭,咳得一聲,又繼續向李大才問道:「李大才,你可清楚你為什麽會多繳稅嗎?」
    李大才搖搖頭道:「俺不清楚,他們一回一個理由,俺哪裏知道。」
    張斐道:「據我所知,許多收稅的都是衙前役
    ,而並非是官吏親自去收,他們都是有任務的,如果有一塊土地不交稅的話,那麽就肯定會有人多繳稅。
    而白契土地是從不交稅,這部分土地稅賦就轉移到紅契土地上,如今的你耕種著白契土地,是可以避免朝廷的稅賦,但是這部分稅賦並未消失,而是轉移給了曾今的你。」
    「我反對。」
    李磊又站起身來。
    張斐立刻向呂公著道:「我隻是想說明,當百姓遇到不公待遇時,必須要在第一時間訴諸公堂,而不應該忍氣吞聲,更不應助紂為虐,讓更多人經曆如他們一樣的苦難。
    這就是我為什麽方才要提到汴京律師事務所,因為汴京律師事務所是有著豐富的經驗,為窮人打官司。」
    李國忠低聲道:「你也提提咱們書鋪。」
    李磊稍稍一愣,趕忙道:「是嗎?那麽你現在在幹什麽?我們李家書鋪才是在為佃農辯護。」
    費明一聽,心裏不爽了,小聲道:「可不僅僅是你們李家書鋪,還有我費家。」
    李國忠權當沒有聽見。
    張斐鄙夷道:「你是為地主辯護,我汴京律師事務所才是為百姓著想。」
    啪!
    呂公著一拍驚堂木,「來人啊!將這二人拖下去,各打十大板。」
    怒了!
    朝廷被潑了一大桶糞便,你們在這充當正義使者,當我這知府是假的麽。
    豈有此理。
    「好!」
    「這種刁民就應該好好懲治。」
    「打!」
    方才還神情淡漠的官員們,一聽要打張斐板子,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得,突然都呐喊助威起來。
    張斐一聽板子,頓時就慫了,趕忙道:「知府饒命,小民不敢了,小民知錯了。」
    那邊李磊也趕緊求饒。
    呂公著瞪他們一眼,道:「本官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是再犯,就休怪本官不講情麵。」
    「多謝知府,多謝知府。我問完了。」
    張斐趕緊坐了下去,端起茶杯,喝口茶,壓壓驚。
    許芷倩道:「你在瞎說甚麽。」
    張斐道:「你沒聽見麽,根源是在朝廷的苛捐雜稅上麵,要不阻止這一點,根本就無法杜絕這種現象,我隻是在告訴他們,這是解決問題辦法,但我又不敢為別得書鋪做擔保,不隻有提我們汴京律師事務所。」
    許芷倩是啞口無言。
    還真是這麽回事。…
    呂公著又看向李磊。
    「我沒問題。」
    李磊心有餘悸地搖搖頭。
    但他可不是被嚇到了,而是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問這些佃農任何問題。
    因為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佃農將責任全部推給朝廷,這種問題自然是讓給張斐。
    你不是代表朝廷麽?
    行啊!我讓你問得每一個問題,都對朝廷不利。
    接下來上來的地主和佃農,都是同一個套路。
    白契,他們就是打法不責眾的牌,不僅僅是地主喜歡白契,百姓也喜歡白契。
    佃農就訴苦,我們都是被朝廷剝削的,隻不過被剝削的手段,各不一樣,真是層出不窮。
    兩個時辰的審問,這朝廷都快成為被告了。
    身為官員的呂公著,都審得是滿臉通紅,尷尬至極,真是一種煎熬。
    不知不覺中,午時到了。
    呂公著也趕緊結束今日的審問。
    這是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張斐的官司總是精彩紛呈,光彩奪目,懸念迭起,今天這過程,既無聊又尷尬。
    「你在幹什麽?」
    王安石直接衝到棚內,向張斐質問道。
    張斐低聲道:「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不要臉,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推給朝廷。」
    王安石道:「我都想到了,你沒有想到。」
    張斐道:「我想到他們會這麽幹,但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沒有底線,那些爛事,不就是他們幹得麽。」
    王安石道:「不管怎樣,你不能再揪著佃農不放,待會肯定會有許多人上奏官家,要求停止這場審判。」
    說著,他還瞟了瞟韓琦、富弼那邊。
    隻見不少官員將韓琦、富弼團團圍住,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麽。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要求韓琦、富弼上奏皇帝,停止這次審判。
    這麽審下去,沒有民怨,也會審出民怨來。
    「我知道了,我會另想辦法的。」說著,張斐又補充一句,「但是這事錯不在我。」
    王安石歎了口氣,「先贏了再說。」
    張斐點點頭。
    後麵的司馬光瞅著王安石和張斐,是若有所思,心想,這不像似裝得呀,難道真的是他們知道證據已經被篡改,故此打算從佃農這裏突破?
    「二哥,你得趕緊作詞。」
    蘇轍站起身來,向蘇軾說道。
    蘇軾一臉錯愕:「你說什麽?」
    蘇轍道:「我們馬上就要交房租了。」
    說著,就走了。
    「!」
    雖然場麵上不占優勢,但是張斐出得院門,還是如以往一樣,得到大家熱烈歡呼聲。
    因為大多數人都買了張斐輸。
    對於今日的結果,他們隻想說-——打得漂亮,精彩!
    對此張斐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急急上得馬車。
    馬車內,兩對幽怨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正是馬小義和曹棟棟。
    「你們。」
    「張三,我們這回被你害慘了。」
    「三哥,你方才在打什麽?真是無聊死了。」
    「!」
    張斐道:「我不是讓你們調整倍數嗎?」
    曹棟棟鬱悶道:「不調還好,這一調,買得人更多了。」
    「什麽?」
    張斐麵色一驚,又道:「會不會是倍數調的不對,要不咱們再調調,我調成二一,他們調成一倍。」
    曹棟棟一聽,更是慌了神,「張三,你不會真的打不贏吧?」
    張斐嘖了一聲:「現在還不一定,這才第一天而已,我這還有後招,但是但是咱們坐莊,這是買賣,買賣就要規避風險,你們趕緊去調整一下。」
    曹棟棟也不傻,忐忑道:「如今這情況,二一可能都有不少人買。」
    張斐道:「咱們的關係大家都知道,如果你調得太低,還以為你們有啥內幕消息,知道我一定會輸,買得人會更多,相近的話,他們就不好琢磨。快快快點去吧。」
    「這回真是被你給害死了。」
    曹棟棟急得一跺腳,拉著馬小義就竄出馬車。
    他們走後,許芷倩疑惑地看著張斐,「坐什麽莊?」
    張斐訕訕道:「賺點外塊錢,養家糊口。」
    pt
    南希北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