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轉角遇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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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整個汴梁城內,光外城城西,就有著大大小小六個校場,這無疑是在進一步壓縮汴梁百姓的居住空間,也是房價飛漲的一個小原因,但沒有辦法,誰讓京師內外囤積大量的禁軍。
    而其中地處在河邊的一個校場,近日成天的都是黃土飛揚,蹄聲震耳。
    但見在河邊上空曠的地帶,一個個騎術精湛的騎士,正在縱馬越過極其複雜地障礙物,很快就有三五人挑戰失敗。
    而在操場上,更是有著數十人正在相互練習擒拿、摔跤。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駛入校場,隻見馬車上麵下來一個年輕巡警。
    能坐馬車的巡警,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張斐。
    “張三?”
    在門口打盹的濤子見是張斐,便立刻走了過去。
    張斐舉目張望一會兒,問道“濤子,衙內呢?”
    曹棟棟和馬小義兩人從小就浸泡在校場,對於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倒還別說,除身高之外,二人的箭術、騎術,都已經符合上四軍的標準。
    故此,張斐便將訓練巡警的任務交給他們。
    “呃衙內他。”
    濤子頓時有些結巴。
    張斐笑道“行了,他們偷懶都在我的預計之中。”
    濤子忙道“衙內倒是沒有偷懶,隻不過近日許多公子來咱們找衙內要車牌,所以。”
    張斐問道“他們在哪裏?”
    “在馬廄那邊。”
    “行。我自己過去看看。”
    張斐悄摸摸到馬廄那邊,躲在牆角,偏頭看去,但見十餘個身著華麗的紈絝正在欣賞著曹棟棟那輛馬車。
    準確來說,是欣賞那塊車牌。
    “瞅瞅咱這車牌,八八八八,瞅瞅咱這凋刻工藝,瞅瞅咱這紅漆,是多麽的霸氣。光這塊牌可就花了咱足足八百貫錢。”
    曹棟棟是煞有其事地說道。
    張斐聽得差點笑出聲來,這小子,真是天生的銷售員,說謊都不眨眼。
    實價是一百貫。
    “這麽貴麽?”
    “咱這靚號可也分高低的,我這四個八,那可是頂級靚號,一般的靚號可是沒有這麽貴。”
    “倒還別說,看著是與別人的不一樣。”
    “一般拉貨車都是藍漆,私人馬車是綠漆。但隻有咱這靚號,才用紅漆,可是一眼就能分出來。”馬小義立刻言道。
    “如此說來,紅漆是高的?”
    曹棟棟搖搖頭道“那倒不是。皇家的車牌可全都是金漆的。”
    “棟棟,可知官家的車牌是多少?”
    “天字號,零零零壹。而且隻有皇家的車牌是不用這符號的。”
    “原來如此。”
    “諸位都是咱曹棟棟的兄弟,就咱們的身份,何必去搶那些號,肯定是要這靚號呀!”
    “有道理,你弄個紅牌,咱們要是弄個綠牌,今後都不好意思與你一塊出門了。”
    “行,咱們就等著這靚號出來。”
    半個時辰後。
    曹棟棟與馬小義勾肩搭背地往大堂這邊行來。
    “嘿嘿,小馬,張三這鬼主意還真是不錯,到時這靚號一賣,怎麽也得賺個幾萬貫。”
    曹棟棟嘿嘿笑道。
    馬小義眼眸一轉“哥哥,到時咱們每天就撲賣那麽幾塊,說不定還能賺得更多。”
    “對對對,就這麽辦,哈哈!”
    “三哥?”
    馬小義忽見張斐坐在大堂裏麵,立刻激動地跑了過去,笑眯眯道“三哥,你知道方才咱們在幹什麽麽?”
    張斐笑道“推銷車牌唄。”
    後麵進來的曹棟棟道“你咋知道?”
    “我方才都看見了。”
    張斐一笑,道“想不到你們兩個挺有做買賣的天賦。”
    曹棟棟哼道“這還用說麽,本衙內也就不喜歡讀書,否則的話,輕輕鬆鬆就能考個進士回去。”
    喲!還喘上了。張斐嗬嗬道“如今進士多如狗,有什麽好稀罕的。”
    曹棟棟眼中一亮,“你這話我愛聽,就是如此,這進士多如狗,有啥好稀罕的。”
    馬小義突然問道“對了,三哥,你咋來了?”
    張斐笑道“我來找你們,是想約你們去幹一件快樂的事。”
    曹棟棟擺擺手道“免了,我昨兒才去得得月樓,今兒是真不想去了,唉最近就想吃點素。”
    張斐聽到這話,差點沒一腳踹過去。
    馬小義也是興致缺缺道“三哥,你是不知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咱們吃飯,都玩已經膩了,故此今兒才帶著那些哥哥們來這裏談車牌的事。”
    自從那官司之後,他們兩個立刻成為紈絝界的香餑餑,天天有人請客吃飯,真是夜夜笙簫,日理萬機。
    但是激情過後,難免會有些空虛的。
    看來古今中外都特麽一個樣,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張斐羨慕地瞅了眼這兩小子,追嘴上卻道“膚淺!誰說快樂的事,是指去得月樓?”
    曹棟棟好奇道“那是去幹啥?”
    張斐低聲道“當然是去幹一些刺激的事,比如說,敲詐勒索。”
    馬小義道“三哥,這可是違法的事啊!”
    張斐道“我可是耳筆,違法也能變成不違法,還能敲對方一筆。”
    曹棟棟頓時興趣來了,“不知是敲詐誰?”
    張斐遲疑了下,道“我目前是打算敲詐穀家一筆,上回可就是那穀少青整得我,這仇我可還記著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機會。”
    蹭的一下,曹棟棟和馬小義直接閃到張斐身旁,一人抱著一條胳膊,是眼巴巴地看著張斐。
    “咋做?”
    當時他們也都在場,這一筆賬他們可也得記得的。
    相國寺南門旁有著一條非常著名的商業街,名為繡巷。顧名思義,整條街全都是賣刺繡的。
    許多女子都是借燒香之名,然後上這來逛街。
    當然,這女子一多,也就吸引了許多年輕書生、公子來此遊玩。
    在繡巷對麵有著一家酒樓,名為齋月樓,是專門供富家子弟吃齋的地方。
    此時二樓包間窗口前,站著三個年輕人。
    正是曹棟棟、馬小義、張斐。
    “三哥,對麵街口那家喚作‘春風十裏’的店,就是穀家的絲綢店。”
    馬小義手往對麵一指,“由於那邊是禦街,之前管得嚴時,可是不準馬車在上麵行走的,故此從相國寺南大門出來,一般都往這邊走,這個轉角本是很寬敞,以前是一塊很大的坪。但是後來這穀家往外搭個棚子,然後就蓋屋,又搭棚子又蓋屋,已經差不多侵占了兩丈多的土地,你看,如今那外麵還搭著棚子,估計今後還會蓋屋。”
    曹棟棟瞅著張斐問道“你看這裏行麽?不行的話,穀家在馬行街那邊還有一間酒鋪,可也侵占了不少街道。”
    張斐盯著那轉角,思索了好一會兒,道“就這裏了,棚下放著那麽多刺繡綢緞,老子全給他毀了,還得讓他賠錢,d,我要讓穀少青知道,他當初扔得可不是糞,而是金子。”
    曹棟棟激動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張斐皺眉道“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棚下守著夥計,要是撞到人可就不好了。”
    馬小義眼珠一轉,“這好辦,隻要同時去幾個客人,裏麵的夥計忙不過來,外麵的夥計就得進去幫忙。這裏這麽多人,誰敢去偷。”
    張斐給了馬小義一個讚許的目光,“還是你小子機靈。”
    三日後。
    張斐、馬小義、曹棟棟再度光臨繡巷,隻不過這回他們是乘坐一輛還未掛牌的馬車悄悄來到這裏,就停在相國寺旁的一棵大柳樹下。
    三雙賊兮兮的眼睛,盯著遠處的店鋪。
    此時正直上午,這裏是人來人往,街道稍顯擁擠。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背著布袋的貨商入得春風十裏。
    “開始了!開始了!”
    車內的馬小義激動地道。
    緊接著,又有四五個客人相繼去到春風十裏。
    果不其然,棚下的夥計也入得店內。
    正在樹下喂食的馬夫,立刻跳上車來。
    馬上對麵就有一輛拉貨的馬車往這邊駛來,但見那駕車的車夫身著巡警製服。
    而與此同時,轉角那邊也響起一陣急促的馬鈴聲,雖然看不見馬車,但可以見到行人已經開始避讓。
    張斐激動地雙拳緊握,嘴裏吟唱“全壘打全壘打全壘打。”
    曹棟棟問道“啥是全壘打?”
    張斐道“就是全中,不給他留一塊刺繡。”
    馬上,三人一同念道“全壘打全壘打全壘打!”
    伴隨著他們的吟唱,車內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兩輛馬車很快就轉角處遇上,速度且都不慢,眼看就要碰上,右邊那輛貨車突然一個右轉,直接對著春風十裏的棚子撞去。
    路上行人都來不及驚呼,就見那馬車由於車輪卡在棚下一條小溝渠裏麵,頓時往棚下傾覆。
    又聽得一聲淒慘地嘶鳴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嘩啦大響。
    但見棚下那精美得刺繡綢緞,被馬車上麵倒出來的綠漆汙染的一塌湖塗。
    “全中!”
    車內三人異口同聲地高呼道。
    張斐興奮地一拍曹棟棟的肩膀,“這家夥的技術可以啊!撞得太漂亮了。”
    曹棟棟嘿嘿道“那還用說麽,這可是咱們總警署駕車技術的最為精湛的巡警,況且還專門訓練過兩天,不可能出錯的。”
    “哎喲!我的刺繡!我的刺繡!”
    出來的掌櫃,看到這場景,嚇得是手舞足蹈,嘴裏疾呼。
    又聽得一聲“哎喲”,隻見一個身著製服的巡警從一堆刺繡裏麵站起身來,“哎喲!俺的腰!俺的漆!俺的馬車!”
    這二人非但沒有抱頭痛哭,反倒是那掌櫃衝上去,一把揪住那巡警,“你這廝是怎麽駕車的?”
    那巡警哭訴道“這不怪俺,是那廝不好駕車,差點撞上俺,俺避之不及,才撞過來的。”
    “我不管。”
    那掌櫃麵色猙獰道“反正是你毀了我的刺繡,你賠我刺繡,你賠我刺繡。”
    正當二人糾纏之際,一輛馬車緩緩從旁經過,門簾微微張開,順著排列的三雙眸子是興奮地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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