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抱歉!吾乃締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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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此之前,皇庭已經開庭過兩回,但其實那還是處於一個籌備階段,臨時應付一下,這製度是完全沒有建設起來,基本上張斐說什麽就是什麽。
    但這怎麽能行,皇庭的規矩必須要明確。
    而原因就是在等這場官司。
    唯有審理完這場官司,皇庭才算是真正在這裏立足。
    因為這一場官司是能夠讓皇庭的權力得到伸張,讓所有人都重新認識到皇庭的權力。
    是能夠一錘定音的。
    誰也不在其外。
    故此,這場官司後,張斐他們沒有得到片刻休息,反而是迎來了最為忙碌的時期。
    這早飯過後,張斐便與許芷倩來到會議室,主持會議。
    “老師,關於綏州一案的供詞、庭錄,以及我們皇庭的工作日誌,我們已經全部整理好了,還請老師過目。”
    蔡卞將一遝厚厚的文案,遞給張斐。
    他在這裏做到所有一切,都必須記錄下來,然後送到京城,給審刑院、立法會研究,因為張斐到底沒有三頭六臂,製度的建立,還得由行政去推動。
    他隻是一個例子,其它地方就按照這個例子去做。
    “很好!”
    張斐接過來,直接甩給身邊的許芷倩,又道:“等到許主簿看過之後,沒有問題的話,就交給蔡京,由蔡京整理成公文,寄給朝廷。”
    蔡京點點頭道:“學生知道了。”
    張斐又道:“從今日起,由蔡京出任副庭長一職。”
    此話一出,除蔡京是一臉驚喜外,蔡卞、上官均、葉祖恰三人皆是一臉驚愕。
    這。
    我們哪裏不如蔡京?
    這不公平啊!
    他們四人,這表麵和氣,私下卻在競爭,是誰也不服誰。
    而他們的表情,也在張斐的意料之中,解釋道:“之所以安排蔡京擔任此職,是因為我身邊需要一個人,全權協助我,跟各官署協調,以及掌管我們皇庭得財政。
    此職位跟庭審無關,有關司法、庭審方麵的事宜,還是由我來做主,其餘其它方麵,責由蔡京負責,但若不給予副庭長的職位,他是難以做到統籌的。”
    三人聽罷,麵色這才緩和不少。
    原來讓蔡京去跟各官署扯皮,那那倒是可以。
    其實張斐到河中府,這些事一直都是安排蔡京在處理,也不得不承認,蔡京處理的非常出色,但若不給他一個高職位,他是管不了的。
    蔡京內心卻是欣喜不已,這是他渴望已久的,他的誌向不在皇庭,而是在是政事堂,權力才是他所追求的,立刻起身道:“多謝老師栽培,學生定會全力以赴。”
    張斐微微點頭笑道:“這是你應得的。”
    蔡卞瞧著哥哥激動的神情,這一方麵也為他開心,但另一方麵又有些擔憂。
    他知道這是哥哥野心,這無可厚非,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但是他對哥哥的人品還是有所擔憂的。
    卻不知張斐對於蔡京了解,不比他少,但他需要的不是一個碌碌無為之輩,他要的是人才,是人才就會有野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就看自己怎麽去權衡。
    張斐顯然更看重蔡京的辦事能力,又道:“另外,就是我們皇庭的建設,從今日起,我們皇庭將會正式設三個常設皇庭,分別是民事皇庭,刑事皇庭和大皇庭。這個相信不用我多說了吧,如果你們還記住法製之法的理念。”
    幾人紛紛點頭。
    張斐又問道:“那你們說,這三個皇庭中,哪個皇庭最為關鍵?”
    上官均道:“學生以為是民事皇庭。”
    張斐問道:“為什麽?”
    上官均道:“因為這就是法製之法和法家之法最大不同之處,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葉祖恰又急急補充道:“而且民事案件肯定是最多,最為繁瑣的。”
    “正確!”
    張斐點點頭,道:“所以民事皇庭將是我們皇庭的重中之重,是全年開設,時時刻刻都會常駐一名庭長。另外,我再告誡伱們一句,如果你們想要升官,那就要多花精力處理這民事案件,因為關於刑事案件,朝中是有很多人才,論資排輩,你們都很難上位,但是懂得處理民事案件的,目前可能也就你們幾個,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葉祖恰激動道:“我們也能夠審案了嗎?”
    張斐笑道:“我會暫時升你們為審判員,讓你們具有資格審理,但是目前你們火候還不夠,沒有太多經驗,我會先帶你們審理一段時日,然後再慢慢交給你們。”
    三人激動地點點頭。
    張斐又道:“除此之外,我們皇庭下麵還會建設三大機構,分別是法援署,法學院和法學報。”
    幾人皆是一愣,我們皇庭還經營這麽多業務嗎?
    張斐繼續道:“你們應該知曉,汴京的法援署,最初是由朝廷派遣官員擔任,不在公檢法之內,但是在這裏,情況不太一樣,官府對此不太熱衷,而檢察院可能是法援署的對手,故而不便管理法援署,暫且隻能由我們皇庭管轄,這方麵將由許主簿親自負責。”
    四人瞧了眼許芷倩,也未有異議。
    因為最初的法院援助,就是許芷倩在安排,他們對此了解的甚少,畢竟他們可不是珥筆出身。
    張斐又道:“至於法學院,首先這名字是為了與國子監得律學館區分開來,這是我們皇庭財政出錢支持的。至於為什麽?”
    他目光一掃,“瞧瞧我們這空曠的會議室,相信不用我多說,我們現在需要更多的法學人才。與檢察院一樣,我們會招收一些有律學或者訟學基礎的人才,相關教材由我來定,但是上課就由你們去上。”
    上官均忐忑道:“我們能跟別人上課嗎?”
    張斐反問道:“我都能夠給你們上課,你們為何不能給別人上課。”
    “?”
    張斐又笑道:“你們也別給自己負擔,能夠來法學院的,一定是有法學基礎的,你們就當做是交流。”
    “學生知道了。”
    “至於法學報麽。”
    張斐道:“這主要是為了宣傳我們皇庭和法製之法,我們會將大多數案子的審理過程公布於眾,以便於百姓能夠更加清楚的了解,我們皇庭的審理方式,以及律學。
    關於法學報,將由我親自負責。而你們也可以寫寫你們的見解,若是出彩的話,我也不介意將你們的文章刊登上去。”
    正當這時,李四走了進來,“三哥,鄭學士和蘇檢察長來了。”
    許芷倩不禁詫異道:“他們怎麽會一塊來?”
    張斐微微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又站起身來道:“待會由許主簿代我主持會議,你們按照她的吩咐去執行。蔡京,你跟我一塊去。”
    “是。”
    張斐與蔡京來到前廳,雙方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
    鄭獬便道明自己的來意,“老夫回去之後,又仔細研究了一番張庭長的判決,雖然張庭長解釋的非常清楚,也有其合理之處,但是關於張庭長的那幾個指導原則,老夫還是有所疑慮。”
    說到這裏,他稍稍一頓,又道:“其實在同一類案件,主審官會根據案件具體的不同,給出寬容或者嚴厲的判決,這都是常有發生的,但是從未有人將自己的判決原因,淩駕於律例之上。”
    張斐道:“關於這一點!”
    不等他說完,鄭獬就點頭道:“我知道張庭長或許有這權力,但是如這等大事,張庭長一麵之詞,還是難以令人信服。”
    張斐笑道:“鄭學士回京之後,可詢問司馬學士,亦或者富公。”
    鄭獬點點頭道:“老夫今日就是為此事而來,老夫希望張庭長能夠給老夫一份完整的指導原則,由老夫帶回京去,與司馬學士他們商議。”
    張斐錯愕道:“完整的指導原則?”
    鄭獬反問道:“莫不是涉及到軍法的,就隻有這幾個指導原則?”
    蔡京立刻明白鄭獬來此的目的,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稍顯擔憂地看了眼張斐。
    張斐當然也明白過來,搖搖頭道:“這個不好說,暫時就這麽幾條,今後會不會增加,我也不敢保證。”
    蘇轍立刻道:“關於這指導原則,我們檢察院方麵也有所疑慮,如這種指導原則,雖有其道理,但可以在許多案件發揮關鍵的作用,使得最終得判決偏向一方。
    如果事先沒有成文的規定,那麽張庭長隨時可以編造指導原則,左右一件案子的判決,那就不是司法,而是張庭長個人的權威,這顯然是不行的。”
    畢竟鄭獬沒有監督權,他此番隻是作為證人出席,而他又與蘇轍相識,而檢察院方麵是有製衡皇庭的權力,於是他就請求蘇轍與他一塊來,將此事說明白。
    恰恰好,蘇轍也有這方麵的擔憂。
    就拿此案來說,隻要張斐將這指導原則稍加改動,同樣也能說得非常有道理,但可能就是另一個判決。
    這簡直就是一個bug。
    張斐點點頭道:“我非常理解二位的擔憂,而這也確實一個極大的隱患,我確實可以用指導原則去左右判決,但我也沒有辦法,我也是被逼的。”
    鄭獬、蘇轍二人相視一眼,又同時疑惑地看著張斐。
    這還被逼?
    那你來逼逼我好了。
    張斐解釋道:“正如我在庭上所言,我是奉命來建設軍事法庭的,原因就是之前的此類案件法律還不夠完善,而且司法常常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而我又是一個締造者,我不給指導原則,那就是我失職,我給了又成我剛愎自用。
    這也是我為什麽非常注重於審理過程,盡量做到讓大家信服,但我不給指導原則是不行的,我就是來做這事的,我來這裏,又不僅僅是為此案而來。”
    蘇轍道:“但是張庭長可以先寫明一切,在今後的審理中,大家都遵循這指導原則,也不會讓人感到疑慮。”
    張斐搖搖頭道:“這我做不到,因為之前我從未涉及有關案例,我無法憑空去想出一些指導原則,我也得從具體案例中去思考,故此我拿不出一份完整指導原則給二位。”
    鄭獬質疑道:“張庭長口口聲聲追求公平、公正、公開,那麽張庭長認為,這公平嗎?”
    張斐道:“公不公平,那得看鄭學士如何看待此事。”
    鄭獬問道:“此話怎講?”
    張斐問道:“當年李悝編寫《法經》時,裏麵的刑罰,多多少少都涉及到他個人的主張和思想,鄭學士認為這公平嗎?”
    鄭獬兀自不明所以。
    張斐無奈道:“我是一個法製之法的締造者,不是個執法者。如果鄭學士將我視作一個執法者,那確實不公平,但如果將我視作一個締造者,這就是非常公平的,因為這些原則不是一次性的,當我給出指導原則後,京城的皇庭也必須遵循,那麽大家就開始在同一個原則下了。”
    鄭獬震驚道:“你有這麽大的權力嗎?”
    “若無這權力,我也不敢這麽做。”
    張斐點點頭,又解釋道:“當然,這也是受到限製的,到時這份案例會送到京城,由審刑院、大理寺、刑部、立法會進行最終評估。
    而他們當初建議我來這裏建設軍事皇庭,也就是希望我能夠在具體案例中,完善軍法,如果我能夠憑空就想出來,那我就不需要來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