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內憂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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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1章 內憂外喜

    蔡京走馬上任,便立刻代表糧食署跑去糧倉借糧。

    那糧倉主事見有四五個檢察員與蔡京隨行,心有不快,如今這財政部門,看到檢察院的人,就如同見到瘟神一般,便向蔡京道:“蔡署長莫不是怕咱刁難你,還帶著檢察院的人來助陣。”

    蔡京愣了下,笑嗬嗬道:“誤會,真是誤會啊!我隻是碰巧遇見他們。”

    “可並非是碰巧。”

    一個年輕的檢察員走了過來,“我們是奉命而來,一來,查清楚京城糧倉的情況,二來,也是對糧食署進行監督。”

    那主事聞言,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蔡京輕輕一笑,心道,你們還算幸運,碰到恩師,就隻是派幾個學生過來,要是蘇檢察長的話,真夠你們喝一壺啊!

    趁著這個機會,張斐也在加緊伸張檢察院的職權,就是針對倉庫和稅幣,進行全麵監督,往後,這都將會成為慣例。

    檢察院可不隻是一個打官司的官署。

    任店。

    在一間包間裏麵,隻見三個中年男人站窗台前,注視著街對麵,一家糧鋪,隻見糧鋪門前,一個嶄新的招子緩緩升起,白布上寫有二字——糧署。

    隻要掛著這種招子,就是表示與糧食署有合作,也隻有這些糧鋪,隻接受稅幣購買糧食。

    看得一會兒,三個中年男人回到酒桌前坐下。

    這幾人正是京城有名的大地主劉屏、陳湘,以及大糧商曹懷。

    “看來這糧食署是想要扶植這些小糧商來對付我們。”陳湘不禁是滿懷憂慮道。

    劉屏卻是不屑道:“這些個小糧商,家裏才多少糧食,別說隻有二三十個,就是加在一塊,他們也放不出多少糧食來,主要還是糧食署的糧食。”

    曹懷道:“伱說咱們能不能想辦法,將這些糧食都給買下來。”

    “這一點早就有人想到過。”

    劉屏搖頭一歎,“但是暫時來說,還是沒有辦法,因為朝廷規定隻能用稅幣來購買,而目前這稅幣都還沒有發下來,即便發下來,也多半是發在百姓手中,到不了我們手中。”

    陳湘突然道:“你們也別小看這些小糧商,他們背後與那些小主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所有人小主戶聯合起來,那也不可小覷。”

    劉屏道:“這你們放心,朝廷這麽幹,對於那些小主戶也是非常不利,原本這時候,也是他們發財的大好時機,如今搞得這糧食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他們心裏可能比我們還恨,這不到必要時刻,他們是不會輕易放出手中的糧食,如今大多數主戶可都是支持我們的。”

    陳湘道:“可是半年後,咱們就得繳納倉庫稅,咱們不怕,但是那些小主戶不一定撐得住。”

    “真要等到那時候,那咱們就輸了。”

    劉屏道:“目前優勢是在我們這邊,朝廷的糧食是要用於皇室、兵馬、官吏,還得應付突發狀況,無論如何,朝廷是決計不敢放出所有的糧食,我懷疑朝廷隻是嚇唬人的。”

    曹懷點點頭道:“這一點倒是,其實拖下去對咱們是有利的,咱們就是輸,也就是拿點些糧食,可是朝廷要有一個風吹草動,那就可能滿盤皆輸,目前京畿地、河北、淮南可都有旱情,還不知道要維持多久,朝廷出錯的機會,可比我們大多了。”

    劉屏道:“還有朝中大員,也全都站在我們這邊,隻不過他們目前不方便出聲,隻要咱們頂住就行。”

    陳湘突然道:“要不這樣,咱們先偷偷將糧食運送出去,如此一來,更為保險。”

    曹懷歎道:“如今皇家警察已經接管碼頭,想運送糧食出去,是非常困難的。”

    “就是能運也有可能對方的詭計。”

    劉屏道:“那稅務司的手段,你們又不是沒有見識過,這要被抓住,又變得跟上回一樣,把柄被他們捏在手裏,咱們就隻能跪地求饒。說不定他們就等著做傻事,所以,這關鍵時刻,咱千萬不能幹違法的事。哦,也別想著,將糧食釀成酒,稅務司也一定盯著的,因為法案中規定,這額外釀酒,是要征收百分之三百的稅。”

    上回免役稅一戰,他們就是輸在違法在先,鬥下去命都沒了,所以他們非常謹慎,堅決不違法。

    由於趙頊的咄咄逼人,權貴、地主、以及部分士大夫階級,是漸漸統一戰線,他們肯定不會輕易退讓的,都是活了幾十年的老狐狸,怎麽可能會允許你一個小皇帝,坐在我們頭上撒尿。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隻是他們目前不敢聲張,隻能是暗中跟皇帝較勁。

    到底朝廷的盤子太大,要用糧食的地方太多了,稍有風吹草動,可能就是滿盤皆輸,而他們相比起現在,哪怕就是輸了,也就是虧一筆糧食。

    他們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士紳一體。

    對於朝廷而言,法案已經頒布,糧食也已經在運輸的過程中,現在就輪到工部表演。

    工部尚書曾鞏近日一直都沒有露麵,因為在外東奔西跑,心裏也將王安石罵了半死,真是每回升遷都能遇到棘手的事。

    其實直到現在,工部也沒有一份完整的方案,因為這些工程,也不是說隨便亂來,還得將錢花在刀刃上,朝廷本就不富裕。

    但是由於朝廷規定,必須用稅幣買糧食,沒有足夠時間讓他們籌備完善,許多百姓都在等著朝廷的賑濟計劃。

    於是,曾鞏隻能先啟動部分工程,其中就是以公檢法的建設和年久失修的河道為主。

    工程剛剛定下,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就是一擁而上,隻要給錢,再苦再累,咱也幹,況且這工錢還不少。

    如今早已經到了青黃不接的時期,要不是去年稅收的少,百姓早就叫苦連天了。

    而且這一回,那些廂兵也是第一回以建設團的名義參與工事,不過這回他們比較輕鬆,主要是指導和管理,幹活的全都是百姓。

    今日文彥博與呂公著相約來到郊外,一方麵散散心,另一方麵,視察一下災情,二老沿著快要枯竭的河道緩緩往前行去。

    “晦叔,你們家是什麽情況?”

    文彥博笑問道。

    呂公著搖搖頭道:“多半也是不願意,誰家都有存糧的習慣,身旁要是沒有糧食,心裏都不安。”

    他們呂家,那絕對是朝中響當當的大世家,家裏的糧食是取之不竭啊!

    “那也不是。”

    文彥博道:“你看君實,有一回年底,我都見到他家仆人急匆匆地跑去買糧食。”

    呂公著趕忙道:“這朝野上下,又有幾個能夠達到君實,還有趙相公他們那種境界。”

    說到這裏,他又歎了口氣,“不瞞文公,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倉庫稅也並不過分,不就是將糧食換成錢麽,如果大家都將糧食放在糧鋪裏麵,隨時都可以去買,那不一樣嗎。”

    文彥博笑道:“你當那些大地主的田地是上哪得來的,不就是靠著天災,拿著少量的糧食去兼並土地,要是將糧食交給糧商,他們還怎麽去兼並土地。此外,他們心裏也不相信朝廷,所以他們肯定會抗爭到底的。”

    呂公著問道:“不知文公怎麽看?”

    文彥博道:“官家的顧忌,倒是沒有錯,但不該就是太激進了一點,總想著一勞永逸,可哪有這麽容易的事,關鍵這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官家那邊,如果這旱情拖久一些,他們必然還是會想盡辦法,將旱情歸咎在官家頭上,到時腹背受敵,官家可就難受了。”

    呂公著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文彥博沉吟少許,道:“盡量兩邊都不得罪,都得應付好,倘若真出個什麽事,我們也能夠站出來,調解其中紛爭,不至於讓國家失控。”

    呂公著稍稍點頭,忽聞對麵傳來敲敲打打聲,偏頭看去,隻見對麵二三十百姓,忙得是熱火朝天。

    文彥博不禁問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好像是建警署。”

    “這裏也要建警署?”

    文彥博突然問道:“對了!他們這是要修多少警署?我們政事堂都還未有得到工部的上報。”

    呂公著道:“主要是因為百姓等著糧食救命,而工部現在也沒有確定最終計劃,才沒有先上報政事堂,但我聽子固說,整個京畿地,估計是要修一千家警署,河北也差不多,淮南等地少一點,但也有六七百。”

    “多多少?”

    文彥博震驚的看著呂公著。

    呂公著點點頭,“反正他得到的命令是這樣的,這回公檢法與官府是要徹底分開了。”

    這是純粹的物理分離,就此時而言,大多數公檢法的官署,都是將以前的一些官署改造過來的,甚至共用。

    但是公檢法的製度和以前大不一樣,用起來也是很不方便。

    如今借這個機會,重新建立一整套,而且是為公檢法量身打造。

    文彥博道:“但也不需要那麽多警署。”

    以前一個縣城也就是一個縣衙。

    呂公著道:“主要是分署多,臨近碼頭,鄉村都得建。”

    文彥博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要全麵接管鄉村,目的當然也是要削弱鄉紳、大地主,道:“但是有這麽多人嗎?”

    “如今警署最不缺的就是人。”

    呂公著道:“警署對於皇家警察的訓練是從未停止過,每個月都有新得皇家警察加入,但全都是從三衙裏麵轉來的,故此再多也不增加朝廷的負擔,我看官家是打算將皇家警察打造成一支平時可以維護治安,但關鍵時候,也能充當士兵,上陣殺敵。如今京東東路就是這麽安排的。”

    文彥博點點頭,突然道:“晦叔可有發現,每回出現動蕩,公檢法都深受其益。”

    呂公著笑道:“文公現在才發現,我是早就發現了,不然的話,張三那小子怎會那麽賣力啊。”

    “是呀!都是那小子弄出來的。”

    文彥博搖搖頭道:“老夫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見縫插針的本事還真是一等一啊!”

    呂公著道:“還有一點。”

    文彥博疑惑地看著呂公著。

    呂公著道:“就是公檢法真的能夠解決棘手的問題,否則的話,他也無法見縫插針。”

    文彥博稍稍點頭。

    為什麽能夠出一次問題,公檢法就對外擴張一次,不就是因為公檢法能夠解決問題,才能夠得到下一次擴張的機會。

    白礬樓。

    二樓的一間雅座內。

    “馬帥,你們三衙還真是沉得住氣,倉庫稅咱就不說了,酒曲的利益與你們三衙可是息息相關,如今也快沒了,可你們三衙的官吏,看著可真是一點也不著急啊!”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官員,衝著馬帥王超笑吟吟道。

    他身邊二人,也都好奇地看著王超。

    在此事中,三衙是異常低調,三衙的指揮官,都沒有吭聲,但實際上對他們的影響是非常大的,無論是倉庫稅,還是酒稅改革。

    這些人今日找王超出來,試探一下他們的看法。

    王超毫不在意道:“那才多少錢,去年我侍衛馬輸給齊雲社,我虧得錢,可都比這多多了,與其摻合這些事,還不如想辦法,提高侍衛馬足球隊的實力。”

    “???”

    對麵三人不由得呆若木雞。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王超會給出這麽一個理由來。

    但事實還就是如此。

    由於當初足球聯盟是與三衙合作開展的,其中借用不少三衙的訓練場,這足球場周邊商店都被三衙武將壟斷,如今不僅僅局限於京畿地,還包括大名府等地。

    同時他們跟洪萬賭坊也建立起合作的關係。

    這就是一個聚寶盆,錢來得飛快,關鍵還沒有人能夠搶得走,所以王超根本沒空操心那些事,還要冒著跟皇帝作對的風險。

    要是皇帝因此將他給撤了,這酒稅、糧稅,都隻是其次,關鍵是他在足球聯盟的利益,可能也會被人霸占,那才叫損失慘重啊。

    三衙官吏都是避之不及,一聲不吭。

    王超又補充道:“說實在的,我倒是希望多建一些警署,將那些訓練場都還給我們三衙,到時我們就能更多個足球場。”

    那三人是徹底無語了。

    你們是當兵的,還是踢足球的呀!

    這酒足飯飽後,王超挺著將軍肚來到櫃台前,打了個酒嗝,是財大氣粗地問道:“你們店收稅幣麽?”

    正好路過的樊顒立刻快步過來,“收收收,馬帥若有稅幣,那是最好不過了。”

    王超直接拿出一遝稅幣來,他們剛剛發了俸祿,稅幣全都是嶄新的,唰唰唰,抽出幾張來,然後拍在桌上,“不用找了,最近老子都嫌那銅錢太重。”

    便是大步離開了。

    那掌櫃的點了點稅幣,又向樊顒道:“老爺,也就多給了一文錢。”

    樊顒趕緊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眼,那可是馬帥,瞎說八道甚麽,又問道:“最近有很多人用稅幣麽?”

    那掌櫃的道:“最近朝廷不是剛發的月俸麽,那些官員可不愁糧食,他們來店裏也都是花稅幣,不得不說,這稅幣用著也確實方便。”

    正當這時,一個老者走過來,“樊員外。”

    樊顒見到這個老者,趕忙行禮道:“樊顒見過陳大夫。”

    陳大夫笑吟吟道:“還是樊員外大氣,老夫可是聽說外麵許多店都不敢收這稅幣,若非得要用稅幣購買,至少也得花錢幣三倍的價錢。”

    樊顒忙賠笑道:“其實小人也不想收,但是沒有辦法,小店每年消耗大量的鹽,如今隻有這稅幣能夠買鹽。”

    這陳大夫隻是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後便離開了。

    其實他們這些大富商也到了一個抉擇的時刻,是繼續維持舊製度,還是擁抱新製度,這也是非常艱難的。

    部分商人是選擇堅決支持舊製度,這部分商人背後往往都是有背景的。

    但他們也並沒有直接拒絕稅幣,而是以三比一的比例來收。

    非常惡心,出來就讓你貶值。

    當然,目前也不會有人傻到,會拿著稅幣去這些店裏買東西,太不劃算了。

    但也有部分商人,是選擇擁抱新製度,他們其實也是有背景,但是在他們看來,舊製度對他們利益的剝削更大,而新製度能夠令他們賺得更多。

    這市場也在慢慢變得割裂。

    說到底,還是屁股決定腦袋。

    但也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場鏖戰。

    而目前稅幣能夠堅挺的主要原因,還真不是說,誰惦記著用稅幣交稅,而是朝廷放出的糧食和鹽在支撐著稅幣的價格。

    已是傍晚時分,在郊外一家糧鋪前,隻見幾十個百姓,將這糧鋪給圍的是水泄不通。

    他們是剛剛從工地下來的百姓,立刻拿著一百文錢的日薪,上這裏來買糧食。

    而不遠處的茶肆內坐著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人,正是司馬光與張斐。

    “不得不承認,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賑災,就這一刻來說,比開倉賑濟確實要好多了。”

    說到這裏,司馬光又看向張斐,“但是這又能維持多久?我聽到一些消息,那些大地主們這回要與朝廷鬥到底,寧可繳納懲罰性稅,也絕不賣一粒糧食,京城倉庫裏麵有多少糧食,他們可能比你都清楚。

    而目前京城三分之二的糧食都控製在主戶手中,而這裏麵十之七八的糧食又是控製朝中權貴手中,朝廷的糧食是填補不了的。”

    張斐笑道:“每回我國與遼國開戰,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我們都是占盡優勢,但為何打起來總是輸了。”

    司馬光道:“這是兩回事。”

    “這是一回事。”

    張斐道:“這就是一場戰爭,表麵上看,他們的確是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但他們也隻是一盤散沙而已,這越往後,他們就越心慌,我們計算過,隻要能夠掏出他們三分之一的糧食,那就可以順利挨到秋初,隻要挨到那時候,我們就能夠馬上得到兩倍的糧食。”

    司馬光震驚道:“兩倍?”

    張斐笑著點點頭道:“這還是往少了算,稅務司已經在調查此事,這許多大家族都存了好幾年的糧食,光每年被蟲吃掉的糧食,可能都夠養活上萬人。”

    司馬光眉頭一皺,“可這回他們是下定決心。”

    張斐笑道:“司馬學士你應該是了解他們的,要是被罰十幾萬石糧食,那等於是要他們的命,所以四個月就能夠見分曉,因為他們要將糧食全部賣出去,也是需要時日的,這才剛開始,他們當然叫的凶,但我篤定在第四個月,他們就會扛不住的。”

    三司。

    “你申請的三十萬貫銅錢已經批了。”

    王安石將一份公文遞給薛向,“你可得盯緊一點,但凡從大商人手中,購買任何貨物,都必須要用銅錢,千萬不要用稅幣,以免他們拿著稅幣,去購買我們的糧食和鹽,那我們可是撐不了多久的。”

    “相公請放心,我每天都派人統計收上來的稅幣,目前每天出售的糧食,目前都在預計之內。”

    薛向自信地點點頭,“而且根據我們目前的觀察,許多官員都是拿著稅幣去酒樓吃喝,購買筆墨紙硯,而不是用於買糧食,這又為我們節省了不少糧食。”

    倉庫裏麵糧食是多,但也得用在刀刃上,在這方麵的設計,是用來很多小手段的。

    以前是直接給官員發糧食的,如今改為稅幣,雖然稅幣是可以購買糧食,但是許多官員根本就不缺糧食,隻要這部分官員,拿著稅幣不去買糧食,那他們就是賺得。

    對於官員而言,稅幣也不多,買不了多少糧食,家裏的糧食本還麵臨著倉庫稅,這裏還去買糧食,萬一輸了,損失更多,於是許多官員都懶得去折騰,就直接花了。

    同時搞建設,需要許多材料,這些則是用錢幣支付,其目的是防止被某些人掌控大量的稅幣,還有就是刺激市場,令市場變得更加繁榮,這樣是能夠掩蓋頹勢,也能夠打擊對方的自信心。

    正當這時,新上任的樞密使韓絳突然來了。

    “子華?”

    王安石微微一愣,又見韓絳神情不對勁,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韓絳瞄了眼薛向。

    薛向非常識趣,立刻離開了。

    等到薛向走後,韓絳低聲道:“介甫,熙河地區出事了。”

    王安石忙問道:“什麽事?”

    韓絳道:“吐蕃首領董氈指派大將青宜結鬼率部眾襲擾河州,我軍被迫出擊踏白城,結果被包圍,大將王寧、景思立、走馬承受、趙元凱陣亡。”

    “什麽?”

    王安石不禁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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