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青樓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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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宋朝的牒書中,是有著許多關鍵性的證據,但是張斐並沒有拿出來,去反駁遼國使臣的言論。
    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拖下去,更符合兩國的利益。而是因為那些證據,許多還是過於籠統,不可否認,那些證據都非常關鍵,但無法確定一個非常明確界限,這不符合張斐的習慣,他還是希望得到一個更加詳細,且係統性的證據。
    那麽,這需要大量的人員去勘察,就是宋朝認為自己的地界到底是哪裏到哪裏,同時遼國的想要劃界在哪裏。
    當然,這專業事,還是應該專業人士去勘察。
    這需要很長一段時日,那麽張斐的此行任務,也算是告一段落。
    “張檢控,你找我。”
    “呂縣令請坐。”
    “多謝。”
    待呂大忠坐下後,張斐便道:“我這馬上就要回京了,這邊的事宜,暫時交給呂縣令來負責。”
    呂大忠稍顯疑慮,“但是我並不清楚,該如何負責。”
    張斐道:“就是以實地勘察為主,然後拒絕與對方的一切探討,簡單來說,就是確定我朝在這裏的具體界限在那裏,同時確定他們想要的界限在哪裏。
    他們不管說什麽,你聽著就行,不要給予任何回應,等到全部勘察完之後,我們再做具體探討。”
    呂大忠點點頭道:“我知道。”
    張斐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如今全國各地都在慢慢推行公檢法,陝西、河北都已經在推廣中,未來肯定會在河東地區施行。
    待我回去之後,我會奏請陛下,先在晉城試點,我希望呂縣令可以來主導此事,不知呂縣令是否有信心。”
    呂大忠遲疑道:“雖然兄長的每回來信,都有提到公檢法,也跟我詳細解釋過,甚至於,前年年關,我還回了一趟藍田,也見識過這公檢法,但我認為這裏麵其實是非常複雜的,各方相互製衡,且都不能越界,但是我並不是非常清楚,這界限到底在哪?”
    張斐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其實公檢法最複雜的地方,就在於政法分離,每一個官署,都有著明確的權力界限,這跟以往政治製度是很不一樣的,如果單就宋朝的製度而言,那剛好是截然相反。
    宋朝是最講究製衡的,但宋朝製度的製衡,是在於很多人幹一件事,而公檢法的製衡是在於,我隻幹這件事,其餘方麵不是我不管,而是我管了,就違反製度。
    一個是非常模糊且隨意,一個是非常清楚且嚴格。
    可見這呂大忠是真的研究過的。
    “到時我們會派一些官員過來,同時會給呂縣令送來判例,到時呂縣令可以根據這些判例,來確定各方的界限在哪裏。”
    張斐笑道。
    呂大忠點點頭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張斐道:“不在於從命,而是在於你是否真正信任公檢法,這是非常重要的。”
    呂大忠非常確定道:“陝西的情況,讓人不得不相信公檢法。”
    張斐笑著點點頭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在與呂大忠談過之後,張斐就在曹棟棟的一句又一句抱怨中,啟程回汴京去了。
    人家曹棟棟當初願意來,就是想立大功的,可結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就那麽哆嗦兩下。
    這跟曹棟棟想得完全不一樣。
    這些天他都是渾渾噩噩的。
    下回再也不來了。
    一點不好玩!
    此時已是深冬季節,張斐想趕在過年前,回到京城,於是一行人是日夜兼程,盯著寒風趕路。
    這就是年輕的優勢。
    僅僅半月,他們便入得京畿地。
    “酒保!快快快,燙幾壺熱酒,真是冷死我了。”
    入得一家腳店,曹棟棟便大聲嚷嚷道。
    他這一聲吼,立刻引起店內其他客人的注意。
    很快,他們都發現周邊所有人對他們都在指指點點。
    “張三,你發現沒有,他們都在盯著他們?”
    曹棟棟小聲道。
    張斐點點頭,“咱們不會是進了黑店吧?”
    “那咋可能,這裏可是京畿地。”曹棟棟又向濤子使了個眼色。
    濤子心領神會,去到櫃台那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那掌櫃聊著菜價的時,同時偷聽大家都在議論什麽。
    過得一會兒,他回到曹棟棟身旁,小聲嘀咕一番。
    隻見曹棟棟臉上是陰晴不定,是不是瞄一眼張斐。
    弄得張斐都是心慌慌的,問道:“什麽事?”
    曹棟棟一怔道:“沒啥事。我我去上個茅房。”
    說罷,便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張斐皺眉道:“怎麽神經兮兮的。”
    過得好一會兒,這酒菜都上來了,但是仍不見曹棟棟的影子,張斐立刻讓李四去看看。
    過得少許,李四又回到店內,“三哥,衙內的人說,衙內已經走了。”
    張斐詫異道:“他去哪呢?”
    李四道:“說是去附近警署看看。”
    張斐皺眉道:“有必要這麽著急嗎?”
    說罷,他又瞄了眼四周的顧客,隻見那些顧客見他看來,立刻將目光移開,神情卻頗為不屑。
    李四又低下頭來,小聲在張斐耳邊道:“三哥,我方才出去時,聽到一些人在議論三哥你。”
    張斐問道:“議論我什麽?”
    李四道:“說三哥膽小如鼠,是懦夫,丟了咱大宋的臉麵。”
    張斐猛然反應過來,這曹棟棟為什麽不辭而別,不禁罵道:“這特麽真是好兄弟啊!”
    同時立刻吩咐人去打聽,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上回的“烏龍”事件,在前些天已經傳到京城,這立刻引發軒然大波,彈劾張斐的官員,那可以說是不計其數。
    要知道他們之前舉薦張斐去,可就等著這一刻。
    他們認為,正是因為張斐的臨陣脫逃,不但丟盡大宋的臉麵,還導致出現誤會,差點引發兩國的戰爭,這必須要嚴懲。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趙頊其實是知道具體緣由的,因為張斐用的人都是趙頊的人,而且張斐自己也寫信將此事告知趙頊,但問題是趙頊又不能將實情說出來。
    可不能遼國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以,為了彰顯支持張斐的決心,趙頊直接將兩個彈劾張斐最積極的官員,給貶出京城,讓他們去外地當官。
    這也是第一回,趙頊公然為保住張斐,貶黜彈劾他的官員。
    但是這一舉動,立刻遭受到宰相們的質疑,因為從表麵上來看,人家說得也沒錯,你代表著國家去談判,結果人家兵馬都侵入國界,你不據理以爭也就罷了,竟然還直接開溜,而且還躲在太原的青樓裏麵,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你皇帝不給一個解釋,就責罰那些官員,這也太不公平啊!
    不過趙頊向他們保證,等張斐回來,會給政事堂一個具體的答複。
    雖然趙頊在上麵壓住了,但是這事已經在民間傳開,那些權貴,以及部分反對張斐的士大夫們是煽風點火,添油加醋,導致此事立刻在各地發酵。
    這宋朝廷向來是比較軟弱的,關於這一點是無可爭議的,但是宋人的國家民族情感,卻又是非常強的,尤其是那些年輕的讀書人,他們是非常痛恨那種賣國求榮的行為。
    趙頊為什麽要宣揚武功,就是因為他是在這個受壓迫的環境中長大的,內心感覺非常屈辱。
    故此,他才有如此強烈的渴望,一定要打出去,最終他的死,也是因為兵敗西夏。
    百姓們也是如此啊!
    對於張斐的這種行為,是深深鄙視。
    故此,宋朝的外交官是最不好當的,因為統治階層要隱忍,但是民間對這種事非常敏感,要是幹不好,必然會影響自己的名譽。
    這也是許遵最為擔心的情況。
    如今京城內外,百姓無不在罵張斐,是個懦夫,鼠輩,就會在庭上欺負自己人,遇到外人,屁都不敢放一個。
    並且還送他一個外號,青樓特使。
    張斐現在也是百口莫辯,隻能繼續趕路,回到京城的當日,剛剛入城,都還沒有回家,就被趙頊召入宮中。
    來到垂拱殿,隻見裏麵除趙頊外,還坐著韓琦、富弼、王安石、文彥博、司馬光幾位樞要大臣。
    從這個陣容來看,這絕對算是大宋最高級會議,就連薛向、呂公著都沒有資格參與。
    首先,當然是張斐回答文彥博他們的心中的困惑,也就是他當時為什麽要開溜。
    這跟國內的權力鬥爭不一樣,此事要是解釋不清楚的話,這道坎是肯定過不去的。
    文彥博開口道:“所以,你選擇去太原,是想試探北朝是否真有意圖與我國開戰。”
    張斐點點頭,道:“因為我在離開前,曾聽到韓相公有關北朝的一些言論,也就是兩朝百姓都比較厭倦戰爭。
    但是究竟遼國有無與我國開戰的意圖,當時誰也無法確定。
    當他們選擇以兵馬壓境,給予我方壓力時,我就將計就計,選擇以柔克剛,在榷場製造恐慌,試探一下他們的意圖。”
    司馬光道:“可你知不知道,這是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弄巧成拙。”
    張斐道:“是他們先挑起事端的,而我隻是選擇逃避,無論怎麽樣,這責任都應該算在他們頭上,所以這是一次非常安全的試探。除非他們是鐵了心要與我們開戰,那無論我是走,還是留,他們都會出兵的。
    而試探的結果,就是北朝此時沒有意圖與我們開戰,因為他們的權貴,都是毫無準備,還紛紛指責他們的南院大王。且遼國國內的百姓,也正如韓相公所言,厭戰情緒非常高。
    故此,後來他們主動從車場溝退回到古長城以內的大黃平,同時將兵馬撤出,以求我能回去跟他們談判。
    而且從此次談判中,我們也得知一個消息,那就是其實北朝百姓目前對於他們的朝廷是有很大的不滿。
    也正是因為這個消息,故此在雄州箭壘一事上,我借用反賊越境的隱患,迫使他們暫時不會再計較此事。”
    說罷,他又箭壘的交涉過程,仔細地告知文彥博他們。
    “原來如此。”
    韓琦撫須點點頭,讚道:“張檢控果真是有勇有謀啊!”
    關於後來發生的事,他們已經得知消息,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都是張斐的計謀。
    還以為這隻是陰差陽錯,因為這種事確實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就呂大忠至今都沒有反應過來。
    “過獎。”
    張斐謙虛一笑。
    文彥博又質問道:“既然他們無心與我們開戰,那為何他們要在河東路以北,集結兵馬。”
    張斐回答道:“在我與他們的交涉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有意拖延,並不是那麽迫切的想要解決這些爭議,他們提出以分水嶺來劃界,雖然擺明是希望侵占我國更多領土,以及占據更有利的地勢,但是當我質疑這種劃界法,需要考察一到兩年時,他們是非常爽快的答應。
    因此我與那呂縣令都預測,他們此番選擇在河東挑起爭端,而不是在關南,其主要目的,還是因為我們在熙河的拓邊行動,這也是他們在那裏集結兵馬的主要原因。”
    此話一出,文彥博、司馬光他們不約而同地瞟了一眼王安石。
    王安石是麵如止水,淡淡問道:“你的推測有何依據?”
    張斐道:“在遼使赴京時,大多數人都預測,他們是來趁火打劫的。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點,其實此時並不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時機。
    而最好的時機,是等到我朝出兵西夏,與西夏兵馬廝殺一陣子,然後再來趁火打劫,那樣的話,不但能夠削弱我朝與西夏的國力,同時還能占盡便宜,主導一切。”
    王安石道:“既然如此,他們為何現在挑起爭端,而不是等到我朝出兵西夏以後。”
    張斐道:“就連我這個檢控官都知道,那時候才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時機。所以,如果我朝要出兵西夏,必然是先防禦好北線。
    王學士在河北的一些防禦工事,引發他們的警惕,他們必須得打斷我朝在邊境的部署,令我們心生忌憚,甚至在我朝引發恐慌。
    而事實是在遼使入京之後,我們朝堂上也確實在談論在河北修建防禦工事。而且關於這一點,他們相信還是會持續施壓的,不斷弄一些小動作來破壞我朝在北線組織起防禦。
    其次,適才我曾提到,遼國並無與我國開戰的意圖,因為不但沒有民意基礎,同時我們的歲幣和通商對於遼國而言,也是至關重要得。
    如果他們的趁火打劫,是在破壞兩國盟約的前提下,那對於遼國而言,其實是弊大於利的。
    因此我們推測,他們保留這部分爭議,以及在這一點上糾纏住我們,那麽就給予他們在邊境屯兵的一個正當理由,可以在關鍵時刻,借著爭議出兵,侵占我朝領土,這必然會給予我們壓力,但同時又談不上宣戰。
    所以,保留這個爭議,對於他們而言,是能夠很好的將主導權,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裏。”
    王安石道:“依你之意,我們將永遠受製於北朝,隻要北朝在,我們就不能對西夏做出任何舉動。”
    張斐道:“我隻是就事論事,指得也是當下,我認為,在沒有足夠實力能夠做到兩線作戰時,任何對於西夏的軍事行動都應該更加小心謹慎,因為遼國一定會想辦法幹預的,雖然遼國確實也不想與我國開戰,但如果我們消滅西夏,是直接關乎到遼國的安全問題,我們不能寄望於他們會在一旁坐視不理。”
    司馬光立刻向趙頊道:“陛下,臣以為張檢控所言甚是有理,目前外部局勢,不允許我們輕易對西夏出兵。如熙河拓邊,雖奪取六州,開辟千裏,但每年需要為此支付數百萬貫的財政,倘若在國力尚不足的情況,就出兵西夏,這無異於玉石俱焚。”
    富弼點點頭道:“君實所言甚是,目前陛下該韜光養晦,主修內政。”
    趙頊稍稍點了下頭。
    王安石暗自皺了下眉頭,突然言道:“當下以內政為主,這當然是應該的,但是我們仍然不能放棄對於西夏的疲憊戰略,應該繼續對其施壓,動用非軍事以外的所有手段,使其變得更加虛弱,待時機成熟時,便可給予致命一擊。”
    此時此刻,肯定不是出兵的好時機,但是他不能放棄這個計劃。
    文彥博點點頭道:“我並不反對繼續圍困西夏,但同時也做好應對北朝的準備。不過,決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此番之所以引起北朝的警惕,就是在於我朝過於張揚。”
    韓琦點點頭道:“老臣也讚成寬夫之言,要暗中練兵,加強防禦,而不應該去那逞口舌之利。”
    這無不都在諷刺王安石。
    喊得比誰都凶,如今人家來了,你又沒有實力應對。
    這不就尷尬了嗎。
    趙頊稍稍點頭,“諸位言之有理,從明年開始,朝廷應著重於內政。”
    “陛下聖明。”
    一眾大臣齊聲說道。
    趙頊突然道:“但關於榷場混亂一事,朕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曉,以免讓北朝得知。”
    “臣遵命。”
    司馬光突然道:“但是這麽一來的話,張檢控的名譽可能會受到傷害?”
    張斐非常輕鬆地笑道:“多謝司馬學士關心,這我自有辦法解決。”
    趙頊笑道:“那就這麽定了。”
    出得垂拱殿,司馬光便將張斐拉到一旁,小聲道:“你可知道如今大家都怎麽說你嗎?”
    張斐點點頭道:“我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
    司馬光道:“那你打算如何應對?”
    張斐道:“司馬學士放心,我已經想好辦法,玩這種招數,他們可不是我的對手。”
    司馬光見他信心滿滿,便也放下心來,又道:“你小子往後能不能踏實一點,別老在懸崖邊上,竄來竄去的。”
    張斐點頭道:“盡量。”
    剛與司馬光別過,又被王安石給擒住。
    “你是不是被遼人嚇到了?”
    “如果我被嚇到了,我還敢這麽戲弄遼人嗎?”張斐反問道。
    王安石皺眉道:“但是你方才的那一番話,顯然是過於保守。”
    張斐苦笑道:“王學士,我真的隻是就事論事,現在不是出兵的好時機,否則的話,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王安石道:“這我難道不知道嗎?但話不能這麽說。文公他們都認為,是我平日裏張牙舞爪,引來遼國的猜忌。
    但如果我不這麽做,誰還敢開這口,朝中的文官武將早已經沉迷於酒色,喪失了進取之心。
    你此番打斷我的計劃,就算有朝一日,貫朽粟陳,恐我朝也未有人敢言戰。”
    張斐道:“我敢啊!”
    王安石愣了愣:“什麽意思?”
    張斐道:“王學士,我再強調一遍,我是非常支持王學士的新政,而我是知道,王學士的新政,主要目的就是開疆擴土。
    但是有一點,我比較不滿,就是王學士過度關注西夏,而忽略遼國,但真正羞辱我們的其實是遼國,真正該消滅的也是遼國,最應該收複的領土是燕雲十六州。
    王學士不能隻盯著我說出兵西夏的時機不對,也應該看到,我是在講述遼國對我國威脅,暗示應該將遼國也捆綁在出兵西夏的計劃中。”
    王安石眨了眨眼,聽你這麽一說,感情我才是那個鴿派啊!說實在是,他主要盯著的就是西夏,他為國庫賺得的那些錢,也就能打個西夏。誰也不能否認,在麵對遼國時,宋朝上下都還是比較畏懼,包括趙頊在內。
    “所以,你這是在為對遼國出兵做鋪墊?”王安石問道。
    張斐點點頭道:“這才是我強調積蓄國力的原因,因為我希望能夠有實力對遼國出兵,而不是那小小西夏。”
    小了!
    原來是我格局小了呀!
    王安石沉默半響,“但你不滅西夏,又如何與遼國抗衡?”
    張斐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要引起大家對於遼國的關注,以及遼國對我朝的威脅,如果不針對遼國,我們根本不可能消滅西夏。”
    王安石捋了捋胡須。
    張斐又道:“關鍵此一時彼一時,王安石不需要將新政與滅夏綁定在一起,公檢法的出現,將會改變很多事情,政策也必然需要調整的,而且如果要做好對遼國作戰的準備,那麽就更加需要財政的支持,變法還將會持續下去。”
    別過王安石後,張斐就急忙忙回家去了。
    見到張斐無恙歸來,高文茵真是差點沒有落下激動地熱淚來。
    “夫人。”
    看著眼眶發紅的高文茵,張斐輕輕握住她的柔荑,“我隻是去談判的,又不是去打仗的,你沒有必要這麽擔心。”
    高文茵道:“可是我聽說那遼人都是茹毛飲血的野人。”
    張斐嗬嗬笑道:“這其實是有一點點偏見,但即便真是如此,也不用擔心,因為你夫君可也不是什麽善類。”
    一旁的許芷倩道:“可是京城的百姓並不這麽看,現在人人都在罵你是一個懦夫,還專門為你起了一個綽號,青樓特使。”
    張斐不以為意道:“一個不挨罵的外交官,那肯定不是一個好外交官。”
    一旁的許淩霄忙道:“妹夫切莫大意,這種事可大可小,可能會影響到妹夫將來的仕途。”
    就連許遵都道:“霄兒說得不錯,張三,你必須得認真對待此事。”
    張斐笑道:“放心,我有一個法寶,很快就能夠扭轉這些輿論。”
    許芷倩好奇道:“什麽法寶?”
    “吾兄弟,曹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