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第二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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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1章 第二把火

    其實不管是王安石,還是富弼、司馬光,這心裏都非常清楚,張斐並不是在狡辯,恰恰相反,就他說得最為真實,甚至有些過於真實,反而使得大家都有一些不太適應,認為他是在狡辯。

    稅務司什麽的,全都是欲蓋彌彰。

    本質上就是不想交這稅。

    沒別的原因。

    但稅法就是這麽定的,他們隻能去攻擊稅務司,隻要將稅務司給打下去,這稅自然就能少交,或者不交。

    “首先,這倉庫稅本就十分不合理,民以食為天,百姓節省糧食,儲藏糧食,這是自古傳承下來的,哪有逼著百姓賣糧食的道理。其次,我朝以德立國,而稅務司的做法,是唯利是圖,若不給予約束,用不了多久,天下皆是自私自利,寡恩薄義之輩。”

    蔣之奇兀自是咬著不放。

    不過他這一番話,倒是贏不少大臣的支持。

    我們大宋是以德治國,稅務司卻隻求利益,這不符合儒家思想。

    張斐卻是笑道:“蔣禦史這麽凶神惡煞地看著我作甚,我的判決隻是針對此案,在此案中,稅務司的確是不存在濫用職權的,至於朝廷是否決定減稅,還是決定整頓稅務司,這都與皇庭無關,這你們得去找戶部、三司要個說法。

    如果朝廷下令嚴格約束稅務司,然後再發生這種事,我們皇庭也一定會判他們有罪的,因為我們皇庭依照的是律法,而不是人情世故。”

    蔣之奇道:“那為何趙庭長又認為那三十餘名稅警濫用職權,過失殺人。”

    張斐道:“關於這一點,我在判決書上解釋的非常明確,蔣禦史應該也是看過的,要麽蔣禦史就指出我哪裏說得不對,而不是用這種拙劣的離間之術,去挑撥我跟趙庭長的關係,這真是毫無趣味可言。

    如果身為大庭長的我,不能推翻趙庭長的判決,那麽設最高皇庭的意義何在?”

    “你。”

    蔣之奇氣得怒睜圓目。

    張斐索性雙目一合。

    我懶得跟你們這些禦史瞎逼逼。

    囂張!

    太tm囂張了!

    當個大庭長,就飄成這樣。

    一眾大臣氣得肺都快要炸裂了。

    或許是以前的張斐總是考慮的非常周詳,並且處處留有餘地,這稍微改變一下,他們有些適應不來。

    一個大臣突然站出來道:“陛下,大庭長遵循律法和製度,自然是沒有錯的,但是決不能再給予稅務司這麽大的職權,那些稅警可以借著收稅名義,殺人放火,公報私仇,臣懇請陛下下令,嚴格約束稅務司,至少不能讓他們擅闖民宅。”

    其餘人也都反應過來,你這大庭長主動放棄幹預,不就是我們說了算麽,至於那些死去的人,這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要關注以後啊。

    這才對嗎。你們纏著我作甚,你們自己改啊,這權力可就在你們手裏。張斐站在一旁,是閉目養神。

    富弼偷偷瞄了他一眼,是若有所思。

    趙頊稍稍點頭,突然看向呂惠卿,“戶部尚書。”

    “臣在。”

    呂惠卿立刻站出來。

    趙頊問道:“你對此有何建議?”

    呂惠卿心中是萬馬奔騰,禍你是捅出來的,結果你提了褲子就不管了,還得我來負責,有你這麽欺負人得麽,他幾番張嘴,顯得躊躇不定。

    趙頊問道:“戶部尚書為何不說話?”

    呂惠卿隻能是硬著頭皮道:“陛下恕罪,臣.臣無能,也不知該如何去約束,臣建議誰有辦法約束稅務司,那就由誰來管收稅。”

    此話一出,大家皆是一愣。

    包括鄧綰在內,都感到驚訝,你這是要將稅權給丟了嗎?

    這不像似你的作風啊!

    文彥博帶著一絲好奇問道:“呂尚書過於謙虛了吧。”

    他極度不喜歡呂惠卿,但他也承認,呂惠卿的手段還是很厲害的,不至於束手無策啊!

    呂惠卿委屈道:“下官絕無半分謙虛,因為如今稅收是自主申報,而不是讓稅吏每家每戶去收,這規則也不是下官定的,所以下官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去約束稅務司。”

    他要不是怕得罪人,直接就會開噴,你們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有能耐你們來收啊。

    自主申報?文彥博當即一怔,突然反應過來,暗道一聲糟糕,老夫怎將這一點給忘記了。

    其餘人也都明白了,為什麽呂惠卿會這麽說,因為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有公檢法在,那你就不能去盤剝百姓,如果你要還約束稅務司,這稅肯定就會減少的。

    為什麽稅務司會擁有這麽大的職權,不就是為了將這些地主的稅給收上來,如果約束,那就可能收不上。

    呂惠卿可不傻,他的權力已經受到公檢法的製衡,他當然不會獻身自己,來為你們這些權貴創造利益。

    但他也不好反對,這也會得罪人。

    你們能耐,你們自己來。

    趙頊突然道:“對呀!這如今是自主申報,然後稅務司去抽查,這理應比之前要更加寬容一些。”

    張斐立刻道:“陛下聖明,臣在審理此案時,也拿揚州三年前案例和去年做過對比,發現因收稅與百姓發生的衝突和官司,去年要比三年前少了近八成,這也是左右臣判決一個小小原因。”

    趙頊驚訝道:“大庭長此話當真。”

    張斐點點頭道:“千真萬確,陛下若是不信,可叫人拿來相關案卷,對比一下便可知曉。”

    趙頊問道:“那為何朕覺得今年揚州的稅務糾紛要多過往年?”

    張斐如實道:“那是因為陛下所知和所發生是存有差距的。”

    不少大臣嚇得一哆嗦。

    趙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又是眉頭一皺:“這就奇怪了,稅務司使得官民衝突,減少這麽多,怎麽還有這麽多人對稅務司不滿?還有,之前為何諸位又不像今日這般興師動眾,要求朕約束那些稅吏?”

    張斐道:“陛下,其實以前諸位大臣也都有像今日這般,建議陛下,或許是陛下忘記了。”

    “是嗎?”

    趙頊沉眉道:“大庭長入仕還沒有超過十年,可別在此信口胡說。”

    張斐道:“臣不敢欺君,記得當年王鴻一案,大臣們也是興師動眾,規勸陛下當以大局為重,以財政為先,不可因小失大。”

    尼瑪!

    不是不關你事嗎?你小子能不能閉嘴啊。

    不少大臣咬著後牙槽看著張斐。

    不會說話,那就別說。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趙頊想了一下,“朕想起來了,朕全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當時諸位大臣也都非常踴躍議論,不過也真是奇怪,這回怎麽沒有一個人勸朕以大局為重。”

    靜!

    大殿中頓時一片寂靜。

    答案呼之欲出。

    以前沒有收到他們頭上來,當然是以大局為重,這稅錢要是收不上來,誰發俸祿給他們,而如今收到他們頭上,那自然就是酷吏當道,人命關天,必須給予管控。

    這一下子,可就將他們的底褲給扒了下來。

    但趙頊也是點到即止,畢竟身為統治者,全都是雙標狗,他屁股也不幹淨,鎮住就行,突然看向富弼,“富公。”

    富弼道:“老臣在。”

    趙頊問道:“這麽多人對倉庫稅抱有成見,為何當初能夠在立法會通過。”

    富弼猶豫片刻後,便道:“這是因為如今的大庭長當初在法案中,寫到一點,老臣也是難以反駁啊。”

    趙頊問道:“不知是哪一點?”

    富弼道:“就是我朝不抑土地兼並,從而導致大量的土地囤積在大地主手裏,如果還允許他們囤積糧食的話,那他們要造反的話,簡直輕而易舉。

    而且,那份法案中還取消糧食出售所得利益稅,老臣也覺得合乎情理,故而給予通過。”

    趙頊點點頭,又看向馮京道:“馮中丞?”

    “臣在。”

    “你方才認為倉庫稅不合理,那你認為富公所言是否有理?”

    “臣臣.臣疏忽,未有想到這一點。”

    馮京當即就泄了氣。

    當初要沒有這頂大帽子扣在上麵,這倉庫稅怎麽下得來。

    但毋庸置疑,士紳、鄉紳都非常抵觸這倉庫稅,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們的權力。

    不能操縱糧食,怎麽去操縱百姓鬧事。

    趙頊又向王安石問道:“王相公。”

    “臣在。”

    王安石立刻站出來。

    趙頊道:“許多人認為新稅過高,你對此有何看法?”

    王安石道:“回稟陛下,這種事見仁見智,臣臣也不敢妄下判決,不過如今的稅全都是透明的,臣建議誰認為新稅過高,就讓他將稅單亮出來,給大家來評評理。”

    此話一出,許多人開始躲躲閃閃。

    其實官員的稅比百姓的稅都低,最初他們隻需要繳納俸錢的百分之三,後來根據新稅法,調到百分之五,但如今朝廷稅幣改革,將一些福利也算作錢幣,所以又給調到百分之三。

    他們的額外收入,才是正常稅率算。

    如韓琦、曾公亮,還有呂家就得繳納不少稅,因為他們的額外收入非常多。

    但司馬光、趙抃他們就隻要交很少的稅,他們雖然過得清貧,但不是說他們沒錢,他們每年都是兩三千貫的收入,隻是他們將錢都拿去接濟窮人,或者親朋好友,或者拿出購買藏書。

    趙頊也沒有真的讓他們拿出自己的稅單來,見這火候也差不多了,目光一掃,又是語重心長道:“朕也不想見到此類事悲劇繼續發生,朕對此也感到非常難過,但正如大庭長判決書上所言,想要避免此類悲劇繼續發生,那唯有依法交稅,以及相信公檢法,並且及時向公檢法求助,而不是與稅務司發生衝突。

    朕認為揚州的公檢法做的非常不錯,因為根據揚州皇庭遞上來的奏章,期間稅務司也犯過一些錯誤,誤封一些人的財物,但皇庭一一幫助他們討回公道,而在此過程中,沒有百姓有任何損失,也沒有傷及到任何人。

    這不是很好麽,為什麽他們非得阻攔稅務司執行公務,據說還有很多士大夫參與其中,這令朕真是大為驚訝,他們不是更應該懂得通過律法來討回公道嗎?

    太祖是曾下令優待文人,但如果有人認為可以以死逼迫朝廷更改法度,那也是在癡心妄想啊!”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今日會議到此為止。”

    大臣們閉目長歎,又一次倒在了這裏。

    從最初的免役稅鬥到現在,始終是差一口氣,而且他們現在也得是越發有心無力,主要就是因為公檢法的製度愈發完善。

    此外!

    不少大臣們出門時,都情不自禁地瞪了張斐一眼。

    這小子才是罪魁禍首啊!

    要不是他將民怨給平息了,他們又豈會這般被動。

    等到他們走後,司馬光晃悠悠來到張斐麵前,“你這剛當上大庭長,就原形畢露,未免太心急了一點吧。”

    張斐苦笑道:“司馬學士見諒,關於這稅是從京城鬥到河中府,又再鬥到京東東路,如今又在江南掀起風浪,他們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如果我們退後半步,全國各地都得亂起來。”

    司馬光道:“你也說了,他們會屢敗屢戰,你能一直這麽壓著嗎,此非長久之計啊!”

    張斐道:“關於收稅,是沒有長久之計的,隻能一直鬥爭下去,這是不會停歇的,但隻要公檢法穩固,就能夠壓住。而這一次的凶險,皆因公檢法內部不穩,所造成的,正是因為江淮地區的庭長、檢察長遲疑和不堅定,才給予那些人不切實際的幻想,導致悲劇的發生。

    如果他們有什麽不滿,應該通過司法的手段,而不應該私下去跟他們說,自己也對倉庫稅不滿,也對稅務司不滿,結果大家都以為公檢法能夠為他們做主,以至於有恃無恐。”

    司馬光道:“你怎麽知道?”

    張斐道:“這不是什麽秘密,許多商人都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司馬學士稍微打聽一下便能知道。”

    司馬光稍稍點頭,又道:“但是你這剛上任,就將大家都給得罪,這會給你將來的仕途帶來麻煩的。”

    張斐道:“當他們以後習慣於尊重律法,就會懂得尊重大庭長,這不用我去教。”

    司馬光聽得嗬嗬笑起來。

    此次會議過後,張斐立刻就以大庭長的名義,在報刊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再度強調,稅務司的執法規則,無論如何,都不要去跟稅務司發生衝突,若遇不公,應該立刻尋求公檢法的幫助。

    同時直接點名批評江淮地區的庭長、檢察長、警長,他們沒有很好的敦促江淮百姓,一定要遵守稅法,以及通過公檢法進行上訴,正是因為他們的消極,才釀成這種悲劇,他們是要負主要責任。

    此篇文章一出,大家知道結果。

    大庭長的判決不可動搖。

    好處就是,蠢蠢欲動的權貴們,再度被壓製下去。

    大家也都看得出,大庭長對於稅務司的支持。

    背後也是皇帝的支持。

    其實他們也都不傻,哪能不知道皇帝的小心思,他們其實就是在跟皇帝鬥,原本他們人多勢眾,皇帝一般鬥不過他們,但如今有了第三者,也就是公檢法,這令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戶部。

    “張三到底在搞什麽,他怎麽將過錯歸咎於公檢法頭上。”

    薛向看到這篇文章時,有些懵逼。

    呂惠卿笑道:“責任伴隨的是權力,他這哪是在責怪公檢法,是在伸張公檢法的權威。”

    王安石也是笑道:“那些人也真是天真幼稚,想要將公檢法和稅務司區分開來,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公檢法,而不是稅務司,隻要公檢法存在,他們想要回到之前的稅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三人正聊著,鄧綰突然走了進來,“王相公,西北那邊出事了。”

    王安石一驚,“什麽事?”

    呂惠卿、薛向也都忐忑不安地看著鄧綰。

    鄧綰道:“前不久西夏派使臣去到延州,表示熙州官府收留他們國內的叛賊,希望我朝能夠將人還回去,以免破壞兩國友誼。”

    王安石不可思議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鄧綰點點頭道:“這是真的,但這非王韶所為,而是熙州皇庭決定的,如今熙州與西夏邊境已經起了小規模的衝突。”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西夏都已經派使臣前往延州府交涉,那定不是小事,趙頊也立刻召開樞要會議。

    大臣們在了解清楚後,得知西夏索要的人,多半都是一些商人,立刻責怪熙州皇庭。

    基本上都是要求將人還回去。

    畢竟目前的國家戰略,是要主修內政,為了區區幾個商人,就去跟西夏開戰,這顯然是因小失大。

    趙頊沒有做出明確表態,而是讓政事堂看著辦。

    政事堂當然是下令,讓熙州將人還回去。

    結果此令剛剛下達,剛剛上任的大庭長,立刻判決政事堂的政令,嚴重違反了祖宗之法、立法原則和法製之法的理念,熙州可不予執行,同時建議政事堂再考慮考慮。

    政事堂的宰相們傻眼了。

    這跟你大庭長有個屁的關係,你憑什麽判決我們政事堂的政令無效?

    搞什麽東東?

    滿朝文武也是一頭霧水,還能這麽玩嗎?

    殊不知這也是趙頊急著讓張斐出任大庭長的原因,他都已經決定重心就是外事轉到內政,他就不能給予支持,而他也知道,朝中大臣一定反對為了這點小事,與西夏發生衝突。

    這就需要大庭長來製衡這些人。

    故此趙頊才沒有表態,讓政事堂看著辦。

    如果他表態,大庭長不可能說聖旨無效。

    但文彥博、王安石他們可不會就此罷休,你這真是欺人太甚,立刻將張斐叫到政事堂來,同時也將富弼、趙抃也給請來。

    大家都來說說理。

    他們真是沒有想到,自己也有委屈的一日。

    “什麽時候,大庭長也能幹預我們政事堂?”

    文彥博是憤怒地質問道。

    張斐道:“我絕無幹預政事堂之意,但是身為大庭長,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政事堂破壞祖宗之法、立法原則和法製之法的理念。”

    “這道政令,怎就破壞了祖宗之法。”

    向來就支持祖宗之法的文彥博,頭回對這個說法起了生理反應。

    王安石也是非常不解地看著張斐。

    他其實想支持,但他又不敢,畢竟不像以前,他能夠做到乾坤獨斷。

    張斐道:“諸位根本就沒有仔細查明,熙州皇庭為何給予那些人保護。他們這麽做,完全是基於儒家思想,那西夏太後舞弄權術,架空他們國主,迫害忠良。”

    不等他說完,文彥博就激動道:“那是西夏的問題,你管得著嗎?”

    張斐道:“難道儒家思想還是看人來的嗎?如果呂庭長他們今日對這種行為,做到袖手旁觀,無所作為,甚至給予支持,那隻能說明,他們都是道德上的偽君子,我們就不能奢望若是在國內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就能夠做到公正無私。”

    文彥博怒斥道:“你這是含沙射影誰呢?”

    張斐道:“我隻是在就事論事,道德是個人修養,而不是分人來對待,無論成與不成,呂庭長這番表態,至少證明他是一個堅持儒家思想,道德高尚的官員。西夏太後拒不交權,這就應該給予批判,而不應該助紂為虐。

    而我朝立法完全是基於儒家思想,對於西夏太後的這種行為,本就是深惡痛絕,政事堂的這道政令,顯然是有助紂為虐之嫌,不是破壞立法原則又是什麽。”

    司馬光撫須點點頭:“言之有理。”

    文彥博一聽,頭都是大,你不幫忙就算了,也別扯後腿啊!

    司馬光立刻反應過來,忙道:“政事堂也未說呂庭長有錯,但是國家有國家的考量。”

    張斐又道:“就從國家層麵來說,這熙州的繁榮,是在於與周邊的貿易,而西夏太後為求把持權柄,不惜迫害忠良,不惜擅自關閉與熙州的貿易,反倒是那些商人是堅持與熙州貿易,加強兩國友好,避免紛爭。

    故此呂庭長這麽做,也是嚴格遵守了法製之法的理念,就是捍衛國家和君主的權益,也捍衛了熙州百姓的權益。

    而政事堂未有充分考慮其中利害關係,隻是一味的想要避戰,這可能會因小失大,說句大不敬的話,倘若這種情況,發生在我朝,諸位如何再站在儒家思想之上,去規勸?

    大家都說為了區區幾個商人,就與西夏開戰,這得不償失,那我也要反問一句,為了區區幾個商人,而放棄儒家思想所堅持的,這難道不是得不償失嗎?

    基於這兩點,這道政令顯然違反了祖宗之法,事為之防,曲為之製。”

    富弼和趙抃都詫異地看著張斐。

    這小子什麽時候成為了儒家思想的堅持支持者。

    可真是活久見了。

    文彥博道:“倘若西夏因為此事,與我朝開戰,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張斐道:“也就是說,政事堂是寧可放棄儒家思想,也不願意與西夏開戰?”

    文彥博都被張斐繞暈了,道:“老夫可沒這麽說。”

    張斐道:“但我們皇庭就是認為,為了捍衛儒家思想,我們寧可與西夏開戰,關於這一點,最高皇庭是堅決支持呂庭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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