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是這個問題？李睿心裏有些不滿。
    “凱莎女王，請恕我無法苟同您的觀點。”心裏有小情緒，李睿說話就有些不客氣了：“年輕固然可以犯錯，但有些原則性錯誤卻是底線，絕不能觸碰。在我看來，生命是尊貴，高貴而寶貴的，絕不是什麽可以拿來交易的物質。
    今天為了戰爭不會到來，就可以犧牲數百萬人的生命。明天是否還可以為了讓災難不再到來，隨意犧牲某個文明？甚至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可以大言不慚的說為了所謂的未來，而選擇犧牲掉整個已知宇宙？”
    “這是神的觀點，而不是……”
    “那對不起！”李睿直接打斷了神聖凱莎的話，對她怒目而視，一點兒也不管這是已知宇宙最強者：“如果神這樣教我們舍小保大，那我會對神這個概念很失望，這也絕不是我認知中的神！這是一個商人，精致的商人，什麽都可以拿到天平的兩端去稱一稱的商人。”
    “這樣的神，我不接受！”
    隨著這鏗鏘有力的話語響起，整個浮空島上瞬間安靜了下來。天使們都麵露吃驚的看著那個坐在自家女王對麵的身影，心裏不禁驚歎：已知宇宙，恐怕除了莫甘娜那個惡魔頭子以外，也沒人敢在自家女王麵前如此放肆了吧。
    天使們之中，天使追滿臉擔憂的看著李睿，給他使眼色，讓他想辦法服個軟。但李睿卻好像看不見一樣，依舊像個鬥雞一般直視著神聖凱莎，毫不示弱。
    讓天使們吃驚的是，神聖凱莎並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覺得，神應該是什麽樣的？”
    “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永不停歇，從頭到尾堅持如一，甚至為了信念不惜犧牲自我的人才有資格。”
    在這一點上，李睿認為神聖凱莎是神，莫甘娜也是，包括死神卡爾也同樣是。你可以斥責莫甘娜的信念邪惡，墮落，可以瞧不起，可以鄙視她的放浪形骸，可以直言這是一個邪神，但你不能否認她為了信念所付出的努力。
    死神卡爾也一樣，你可以反對他為了研究所謂虛空的瘋狂與不惜一切，可以鄙夷他為了研究死亡而漠視生命，但你不能無視卡爾為了研究虛空而甘願犧牲自己，將自己變成一個幻體，舍棄身為人的一切感官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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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是神？這就是神。簡單一句話，為了理想與信念，可以付出一切的存在。
    在李睿看來，超神宇宙中的神不是強大的代名詞，更不是某種封.建的迷.信，而是一種精神上自我的升華，是一種人格上的提升。
    麵對這樣的回答，神聖凱莎笑了笑，看著李睿眼神中充滿了追憶：“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年輕的自己。一樣的自信，一樣的光芒萬丈。
    那時的我帶著女天使們剛剛打贏怒海之戰，推翻了天渣的殘暴統治。站在滿是瘡痍的怒海邊緣，當時我就在暢享，在我的領導下，天使們將如何去建立一個理想的世界，又會如何讓每一個生命都能夠幸福的活下去。”
    說到這裏，神聖凱莎卻又語鋒一轉，看著李睿問道：“但你可知道，理想和現實之間存在著怎樣的差距？”
    “知道。但正因為堅持，因為不懈努力，才更顯得可貴。”
    理想很豐滿，而現實很骨感。理想和現實之間還有一個詞，這東西叫堅持。但這個詞就很殘酷了，不知有多少人選擇在這兩個字之前退縮。
    為了這兩個字，天使堅持了幾萬年，從當初怒海之戰的百萬大軍打到現在，一線的天使隻剩下不到三萬人，剩下的不是戰死就是退役。
    哪怕是神聖凱莎這個擁有著鋼鐵一般意誌的神，麵對部下犧牲的時候依舊會感到痛心。原劇情中她曾經的左翼，天使艾蘭犧牲時，凱莎的痛心就表現得淋漓盡致。
    但她堅持了下來，甚至到了凱莎隕落之後，天使們依舊在為了心中的正義前赴後繼。這樣無怨無悔的堅持，值得欽佩。
    “很不錯的理念。”神聖凱莎點了點頭：“希望你能始終如一的堅持這樣的看法。數萬年後，如果你依然能堅持這樣的想法，那將是已知宇宙最大的幸事。”
    “我不會成為神。”李睿並沒有因為神聖凱莎的稱讚而衝昏了頭腦，而是繼續正視著她回答道：“因為在我看來，神權並不是唯一。”
    神聖凱莎微微一愣，笑了笑沒有說話。
    和李睿一番談話，她發現這個孩子很年輕。年輕就會有很多缺點，就比如衝動這一點，都是年輕人慣有的毛病。但還是那句話，什麽事情都有兩麵性，年輕並不意味著全都是不好，正因為年輕，他的很多想法才顯得難能可貴。
    真是期待他能成長到什麽地步啊。
    凱莎心裏感歎了一番，她便讓天使追帶李睿離開了。
    ……
    待到李睿離去，神聖凱莎向自己的天使們問道：“對於他剛才的回答，你們怎麽看？”
    “哼！狂妄自大！”天使冷毫不客氣的噴出了毒液：“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就敢在女王麵前誇誇其談，簡直是不知所謂。”
    天使彥反而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我不這樣認為。”天使靈溪搖了搖頭：“那個地球孩子年輕是年輕，但我覺得他有些觀點還是挺有道理的。尤其是他關於神的看法，我就覺得說的很對。”
    天使冷依舊不屑：“連一百歲都不到的小毛孩子，哪兒來的資格講道理！”
    天使冷就是這樣的性格，隻有她認可的人才有資格和她講道理。而作為一線天使中最年長的天使，她覺得她說的更有道理。
    天使們立刻就分成了好幾派，讚成的有，反對的也有，也有站中立的，女王說對那就對。
    “彥，你怎麽看？”神聖凱莎看著自己的左翼護衛問道。
    她這一開口，天使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了天使彥，等待著她的回答。
    迎著姐妹們的目光，天使彥一時間覺得壓力山大，她一時半會兒還沒想明白呢。
    但是女王詢問，她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女王，我覺得他對正義的看法有些道理，但正義秩序限製了文明發展這一點我不敢苟同。他隻看到了壞處，卻沒看到正是因為天使阻止了文明間的軍備競賽，才使得已知宇宙能夠保持有序發展。”
    神聖凱莎期待的看著她：“嗯，還有呢？”
    “這，剩下的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法。”
    神聖凱莎有些失望，她有些無奈，以後這幫小年輕可怎麽辦啊。尤其是彥，現在看起來腦子好像比較軸，當個純粹的戰士還行，但是讓她思考問題真是難為她了。身為左翼，天使的儲君，有點兒拉胯啊。
    這一刻，神聖凱莎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還是把這群小年輕保護的太好了，要是讓她們多經曆一些，也就不至於這個樣子了。
    ……
    且不提神聖凱莎如何後悔，帶著李睿往外飛的天使追卻逮住他喋喋不休了起來。
    “真是服了你了， 當著我們女王的麵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呢？女王讓你說你就說，平時那麽聰明一個人，怎麽這會兒那麽耿直呢！”
    “阿追，我沒聽錯吧？”李睿一臉震驚，“你竟然還有說別人耿直的時候！”
    好家夥，他到現在還記得天使追第一次來地球的時候那叫一個耿直啊，結果這會兒竟然還嫌棄起別人來了？
    “我，你……”天使追那叫一個氣啊，恨不得提劍砍死這貨。
    “哈哈，玩笑玩笑，別在意別在意。”李睿連忙道歉，“凱莎女王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如果連她都說話不算話，那這個宇宙也沒什麽人可信了。”
    天使追愣了一下，指著李睿很是無語，真不知道是該誇他還是該罵他了。
    李睿笑了笑，道：“行了，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