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亞的話也讓李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模板人物性格不一，他們大多來自不同陣營，有像古一這樣盡心盡力幫助他的，也有像蓋亞這樣將這僅僅當做一場交易的，也許未來還會有邪惡陣營的。像古一那樣願意傾囊相授，並且全心全意幫助自己成長的應該隻是少數。

    李睿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那麽，蓋亞，我們該從哪個方麵開始呢？”

    不得不說，這座被稱作影子城的帝國首府的確很繁華，但問題是，仍舊和古一的卡瑪泰姬一樣，這裏除了李睿和蓋亞之外，什麽人都沒有。

    這個人是廣義上的人，包括自然人，也包括一些基於希靈帝國的技術人工製造出來，擁有意識的產物。

    所以，即使再怎麽漂亮，依舊是一座死星，毫無生機。

    因此，李睿便不再關心這座影子城，而是詢問起了自己想要的知識。

    雖然蓋亞認為這是一場交易，但很明顯，她也是一位遵守契約精神的交易對象，聽到李睿的問題，她立刻就進入了狀態：“想要學習帝國的技術，我們得先了解一下世界的真相。”

    “嗯，洗耳恭聽。”

    “想要認知世界，首先要理解一個概念：虛空。”

    李睿立刻就挺直了腰背，這一上來就直接放大招嗎？

    蓋亞用言簡意賅的語言告知了希靈帝國對世界的看法。

    在希靈帝國的認知中，一切源於虛空。虛空是一，虛空即萬物，虛空即虛無，萬物皆一，萬物皆無的存在。任何語言描述在麵對虛空的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

    在虛空之中，會誕生無數的宇宙群，也就是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而在宇宙誕生的那一刻，某些錯誤的東西會被排擠出去，以保證新生宇宙的穩定有序。而這些被排擠出去的錯誤，則被稱為深淵。

    虛空就好比一座天平，一端放置的是世界，另一端放置的則是深淵，二者保證了天平的指針指向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深淵就是宇宙演化時產生的殘渣。通常狀態下，由於有序對無序的排斥性，深淵會遠離它的伴生宇宙。但偶爾，深淵會泄露出來，沾染一個正常的世界。盡管深淵本身的信息量比起整個世界而言小的可憐，它也足夠摧毀整個世界，讓一切都陷入混亂。

    簡單的描述了一下虛空，世界和深淵，以及這三者之間存在的關係之後，蓋亞便停了下來，彎著腰逗弄起了腳下的自律機械，似乎刻意的在給李睿消化的時間。

    其實蓋亞說的並不多，隻是一些簡單的概念性的描述，但這卻帶給了李睿莫大的衝擊。

    在此之前，李睿一直試圖搞懂虛空是什麽，毫無疑問，來自希靈帝國的科學觀給了他一個答桉。

    在以往的認知中，李睿隻認為虛空是宇宙之外的存在，而虛空生物是虛空意誌的體現。這或許沒錯，但相比於希靈帝國的認知就有些片麵了，這其中缺少了一個關鍵性的因素——深淵。

    可就是深淵的引入，讓李睿心中充滿了迷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站在卡爾背後的是什麽？當初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的又是什麽？

    李睿一時間得不到答桉，隻能先將這個問題記在心裏，繼續聽下去。

    “你理解完了？”蓋亞注意到李睿的變化，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李睿搖了搖頭：“並沒有。有些東西超出了我的理解，比如深淵。有些東西，也隻是停留在概念上，比如你所提起的虛空。”

    “我說這些，隻是讓你有個基本的概念。要詳細了解，還需要結合接下來的知識才可以。沒有問題的話，那麽我們就開始下一個概念。”

    李睿點了點頭，示意蓋亞繼續。

    “那麽，接下來，我們需要繼續引入一個概念。希靈帝國知識體係最基礎的東西——信息大一統理論。”

    “信息大一統論認為宇宙的本質就是信息，信息無處不在，不同的信息糾纏在一起構成了萬物。”

    “從法則層麵來講，萬物因‘存在性’而存在，從技術層麵上來講，則是因為‘屬性’而存在。引用一下珊多拉陛下舉的一個例子——一個鐵球，因為它又質量，我們能感受到它的沉重，因它有硬度，我們能感受到它的堅硬，因它有強度和結構，我們能感受到它的觸感，以及體積，溫度，顏色等等一係列的屬性構成了‘鐵球’這樣東西。在我們眼中，它就相當於存在於世界了。那麽，我們拿走這個鐵球，僅憑這些屬性，我們是否可以判斷這個鐵球存在呢？”

    李睿皺了皺眉頭：“這種看法，未免有些太唯心了吧？”

    蓋亞臉上突然綻放出了一個笑容，反問道：“我在你的數據中，看到了類似於虛空和反虛空的詞匯，你覺得當你修改規則的時候，對數百年前的科學家來說，你的做法可以稱得上唯心嗎？”

    這個問題直接讓李睿愣住了，他明白了蓋亞的意思。別說幾百年前的科學家了，哪怕是核前文明的學者，看待銀河之力的力量恐怕都有些難以理解。

    “當科技跨度超過當前的科技水平太多的時候，我們難免會將其看做某種毫無邏輯，稱之為神跡一樣的東西。但當我們真正了解之後就會發現，所謂的神，也是可以用科技來解析的。”

    “好吧。”李睿不得不承認，蓋亞說的的確有道理。

    “好的，我們繼續。我們希靈帝國的一切科技，都是基於這個理論建立起來的。比如在我的前身，世界仲裁機關，就是應用這種技術，對宇宙進行規劃。

    在世界仲裁機關的仲裁下，我們可以任意抽走某些概念。就好像剛才那個鐵球，我們抽走它的體積，它的密度，它的溫度，顏色，觸感，強度，甚至包括所占據的空間，所具有的曆史等等一切可以用來描述這個鐵球的東西。然後，它就不存在了。”

    輕飄飄的話，卻讓李睿感到了深深地涼意。

    因為按照蓋亞的說法，一個無法產生任何信息的“東西”，本質上的確是不存在的。

    這就是希靈帝國嗎？

    李睿第一次對這四個字有了直觀的感受，肆意的修改規則，規劃宇宙。在他們的手中，宇宙不過是一個玩物。

    這樣的存在，又是什麽階段的文明呢？

    蓋亞的知識隻是一個開頭，但僅僅是這樣的開頭，卻給了李睿難以想象的衝擊。

    但如果仔細想想，超神宇宙的科技樹仍舊在這信息大一統理論之下。自打暗物質被發現之後，各個造神文明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他們通過各種手段讀取暗數據，操控暗數據，進而對已知宇宙產生各種影響。

    到了今天，卡爾研究虛空，太空又研究了反虛空，說到底仍舊是對於爭奪。一個將有序變成無序，一個將無序變成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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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神宇宙的科技發展也證明了希靈帝國的信息大一統理論的正確性。

    看著眼前這位身高隻到自己胸口的少女，李睿心裏不由得湧起了一個感覺：這次選擇蓋亞作為人物模板，將是最正確的選擇，她將是最能解決自己目前所遇到的問題的人。

    由此，李睿對希靈帝國也產生了濃濃的好奇之心，也許在未來可以想辦法和對方交流一下。當然，這前提是李睿能夠跳出有所的超神宇宙所組成的世界群，找到希靈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