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避難所(上)

字數:14098   加入書籤

A+A-


                      “東部近城區爆發疫情已經過去兩周了,西部郊區在兩天前也似乎有爆發病毒的跡象,而且是同一種病株。”

    辦公室裏,情報員正在翻著文書,匯報著當前的情況。他麵前正對著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穿著獵裝的老人,正抽著煙聽著報道。

    老人把煙從嘴裏夾出,“『金翼』三天前有去爆發點探索過吧,有什麽發現?”

    “嗯爆發點周邊的感染者很多。”

    “那那個車站呢?”

    “『金翼』五人小隊闖入爆發點,悉數失蹤。”

    “『銀盾』是幹什麽吃的,連掩護都做不到嗎?”

    “據說是當時遭遇了多隻畸變體,『銀盾』部隊傷亡過半,『金翼』五人便決定單獨前進了。”

    老人閉上了眼睛,又緩緩把將盡的煙塞回幹癟的唇間。

    情報員看著老人腳邊分明地躺著七八根煙頭。“所長請您”

    “我知道還有,明天就是最後一次派遣搜救的日子了,做好準備,順便要他們盡可能多搜集點資源,不用留了。”

    避難所因為近期的行動,已經有二十五人犧牲,其中十一人為『銀盾』所屬,九人為『稀燼』所屬,剩餘的五人,則是負責勘探與排險的『金翼』小隊。這五個人當中,有一位,便是老人的兒子。

    “如果信號基站沒出問題的話,這些事完全可以避免”

    “『黑旗』已經在暗中調查了,所長放心。”

    他們佇立在高塔之內,四周圍繞著鋼化玻璃,城市的風景一覽無餘。但如今收入眼底的,確是滿目瘡痍,市區街頭依稀可見步履蹣跚的人影,鱗次櫛比的樓房燈光常暗,且枯燥且冰冷,而這高塔下“慕名而來”的遊客,也隻有屍體、屍體和屍體。

    陽光終會消逝,避難所裏的人們也匿入集裝箱和活動板房,他們與惡魔隻有一牆之隔。

    “什麽?江岷死死了?什麽時候?!”

    “大概,就在兩天前。”

    “他們果然已經發現了。刻令,這下怎麽辦?”

    “根據江岷最後發出的情報,他應該把母體托付給了兩個研究員。”叫刻令男人看向電腦屏幕,“如果能找到他們的話,應該就能知道母體的下落了。”

    “前提是他們帶著母體能從『a』裏逃出來呢不可能吧?”

    “不可能嗎。”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2到底是怎麽弄到這個0號感染者,卻又怎麽讓它逃走的。”

    “這確實值得推敲。”

    門外的警報聲響起,男人胸前的通訊器開始嘶鳴,他看了一眼外麵,忙道歉說,“抱歉刻令,輪到我執行任務了,情報之類的以後有空再聊吧。”

    刻令點點頭:“去吧,永夜。”

    永夜匆匆忙忙從屋子裏跑了出去,留下刻令一人坐在桌前。

    “發生什麽了?”永夜問道。

    通訊器裏傳回偵查員的聲音,“永夜?我們偵測到了一隻獵手,它正在向避難所前進!”

    “該死,已經讓無關人員都躲起來了吧?”

    避難所,有著堅固的圍牆,足以抵禦目前地麵的所有威脅,而那所謂的“獵手”,卻在病毒的影響下變異出了驚人的跳躍力和攀爬力,可以輕而易舉地越過一切障礙,不僅如此,它還有一個最為恐怖的能力——召集屍群。麵對如此恐怖的存在,火力壓製在晚上反而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威脅,更何況,擁有一定智商的獵手,會根據對方人數而選擇性地呼喚屍群,而且,它似乎更喜歡對付落單的獵物。因此,人數少而素質高的團隊,便能很好的克製住獵手。

    在這個避難所裏,針對獵手而存在的團隊,僅有兩人。他們分別是薛永夜和方秋白。

    “秋白,永夜,這次又靠你們了。”所長向通訊器發話,回答他的是一個男人輕快的聲音。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老頭!”

    黑夜之中有對高矮分明的模糊黑影從一個私人地下車庫裏緩緩走出。矮個子穿著黑色的夾克和牛仔褲,銀色的短發在月夜中仿佛有光;高個子挽起的雙袖花紋如火,工裝褲鼓鼓的不知道塞著些什麽,他的藍發使人充滿希望。

    “嗷——!!”咆哮聲在原處響起,緊接著的便是眾多喪屍迎麵而來。

    永夜把藏在口袋裏手甩了出來,他的麵前出現一道紅色的拋物線,落入屍群之中。

    “老公起床啦——哦~哦~?”

    伴隨著喪屍之中一陣極不符合氣氛的兒童鬧鍾鈴聲,屍群便向紅光處匯聚。緊接著的便是炸飛的碎肢散落一地。

    “永夜,誘殺喪屍的播音器能不能別用這個了?”

    “哎,超市裏拆出來的還沒用完的,不能浪費啊。”

    兩人上前解決了沒有死透的其餘喪屍,不遠處便又傳來一聲尖嘯。一個影子飛速逼近,而且真的是“飛”速——它在兩側樓房間來回躍動,其動作之輕盈甚至讓人懷疑它不是靠腳移動的。

    “來了。”

    秋白從背後抽出長刀,永夜從腰間拿出撬棍,一起麵相前方。

    “嗷呃——!”獵手朝二人撲麵而來,似乎完全把他們當做了不能反抗的獵物。

    秋白往後稍稍一退,看準時機,便把長刀徑直投射了出去、正中獵手左肩。

    因為受傷而失衡的獵手撲到兩人麵前的一瞬間,永夜便已經提前邁步向前,揮下了撬棍。

    獵手在空中用受傷的左臂擋住了這一擊,瞬間它的左臂露出沾血的白骨,正當獵手企圖逃離時,秋白猛地一拽,但是沒有控住獵手,反而長刀從它可怖的傷口裏脫落了,使它躲過了永夜致命的下一擊。

    秋白的長刀類似魚叉,中間有溝和倒刺,刺穿敵人後想要取出幾乎是不可能的,刀把下則綁著繩索,方便拉拽;而永夜的撬棍彎曲的頂端,被磨得無比鋒利,揮砍到上可以毫不費力地在收回時剜下敵人身上的骨肉,造成極其恐怖的傷害。

    “嘁。”永夜發出不悅的聲音。

    獵手攀爬到了屋頂上,等待傷勢恢複的同時觀察著二人。

    “別給它喘息的機會,上!”

    秋白抓住水管和陽台的防盜窗,同樣爬到了另一棟樓的樓頂上,隨後拿出自己的長刀,蓄勢待發。

    “嗷——!!”獵手猛的起身,向別的方向逃竄。

    秋白則憑借輕盈的身軀追逐著它,但仍然保持了一定安全距離——隻要保證獵手還在視線之內即可。

    “秋白,下次投準點。”

    “我在吸引它的注意,聽我報點。”

    “明白。”

    永夜順著秋白報的點位,在樓下奔跑。

    “在銀行上麵,它來了!”

    “下來,快下來!”

    獵手如閃電般折返,並撲向秋白。

    “喝!”

    秋白同樣以極快的速度投出長刀,這一次,正中獵手腹部。但即便如此,卻絲毫沒有影響獵手的猛攻,它一把抓住秋白的雙臂,把她按在地上——

    “咯咯咯”

    眼看獵手就要撕裂她的脖頸,但忽然聽到有什麽東西移動了的聲音,獵手猶豫了一下。而就在這一瞬間,秋白用未被控製的腿踢向處於屋頂邊緣的什麽東西,隨後那個重物落了下去。等到獵手發現也已經太遲了,長刀的繩索就綁在那個重物上,一秒後它邊被猛的拽下了樓。

    “咣——”

    煙霧彌漫開來。永夜衝入還未散盡的塵埃之中,對著肉質的物體開始猛烈揮砍。

    隨後,花白的腦漿黏著在撬棍上,撕裂的皮肉組織被滲出的血液所覆蓋。

    為了安全,兩人匆匆離開了現場,回到了避難所。

    “結束了。”永夜向不安的人們宣布道。

    “霖寂——起床啦,霖寂!”

    一到早上,吵鬧的聲音便進入了霖寂的耳朵。他側過臉眯著眼看了一眼手表:六點十分。

    “唔還早,好累”

    但是七六沒有想放過霖寂的意思。她抓起霖寂的手便往床外拖,一邊對這霖寂喊個不停。

    霖寂艱難地做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七六,問道:“怎麽了?”

    “霖寂,我好餓。”

    “貨架上有麵包”

    “霖寂,我好渴。”

    “”

    “霖寂!”

    真麻煩。霖寂想著,伸了個懶腰,摸了摸七六的小腦袋,“洗臉刷牙了嗎?”

    看著七六糾結的表情,顯然是沒有吧。霖寂歎了一口氣,即使恢複理智了,也還是難以自理嗎但僅僅是七六從藥物改造中恢複這一點來說,就已經是奇跡了。

    但接下來霖寂發現,七六有一些更加古怪的現象。

    七六經常低頭看著自己的四肢,而且霖寂帶她手把手教她洗漱的時候,她甚至時常會出現因為過於激動導致動作幅度過大,常常弄得一團糟,就像腦子沒和手腳商量好似的。

    “也許是恢複後的暫時現象吧。”霖寂告訴自己。

    霖寂拿給七六一包麵包,一盒牛奶。

    “泡麵呢?”

    七六雙手搭在桌子上,跳動著表達自己的不滿。

    “早上吃點清淡的吧,這個黑麵包挺好吃的。”

    七六點點頭,開始嚐試起手中的麵包。

    出乎霖寂意料,他還以為七六會在他麵前撒嬌呢,沒想到七六會這麽聽話。

    等待救援的空餘時間,霖寂便開始鍛煉起來,他在光滑的地板上墊上自己的衣服,便做起俯臥撐。

    七六則經常喜歡躺著或者趴在地上,放鬆了身體仿佛進入了冥想。她注意到霖寂在一旁鍛煉起來後,骨碌碌滾到了霖寂的身體下麵。

    “你在幹嘛?”

    “嘿嘿嘿,霖寂”

    霖寂的瞳孔突然一縮,有那麽一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孩子!她居然!!又把衣服弄髒了!!!

    於是七六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霖寂捏著她的腮幫:“都說了壞習慣要改掉要改掉——!你怎麽不聽呢,幾歲了,你怎麽在地上滾的起來的?”

    七六嗚嗚地抓著霖寂的手,立馬認錯了:“不敢了不敢了噫——”

    霖寂狠狠地又捏了一把才鬆手,七六臉上出現明顯的腮紅。她委屈地捂著臉,“那我脫掉衣服嘛”

    “完了,到避難所這樣肯定會被人誤會的!吃牢飯的可是我啊”霖寂搖搖頭,“這孩子,確實得教育教育。啊,雖然我也不太懂從哪開始就是了”

    於是,霖寂為了教育她,便開始嚐試去了解起她的過去,以作出更好的對策

    “七六,”霖寂拍拍七六的肩膀,“你對以前的事,還有記憶嗎?”

    “以前?”七六歪著臉,略微思考了一下後,開始自顧自說了起來

    她的話描述了狹小的房間,遼闊的島嶼,狹長的走廊,還有無數模糊於記憶中的陌生人的臉,以及剩下的空白。但即使是如此碎片化的記憶,霖寂也還是聽出一些名堂。

    他推測,七六曾經可能是被被綁架走被強迫做了很多事情。但這樣的成本很高,利潤上來說很難有較高的回報,畢竟很多被綁架的孩子都會被直接販賣給無子女家庭,或者被當作利用別人同情心賺錢的工具,甚至摘下器官賣入黑市。但像七六這種情況的,很有可能就是背後的集團已經有足夠的資金,或者對此已經有成熟的產業鏈,甚至,背後有所謂“大佬”們的扶持。

    “然後呢,我就睡著了,然後——”

    七六說到一半,霖寂突然講她摟進懷裏。少年詫異地“啊呀”一聲,抬起她的頭猶豫著是否要再說下去。

    “霖寂?”

    “沒事,沒事。隻是突然想抱一抱你。”

    “嗯,七六的話,霖寂都可以”

    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她甚至堅強到回憶時不會流淚,講述時不需要安慰,甚至麵對總是存著笑靨的的七六,霖寂竟然什麽也說不出來。是啊,她已經解脫了,她已經不用再麵對過去了,她已經,重生了。

    就這樣,上午便在祥和的氛圍中流逝了。

    下午,屋外傳來吭哧吭哧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但由於閑到無聊,霖寂這時還睡午覺。七六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爬到窗邊,想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麽,結果一雙大手直接從外麵打開了窗戶,把七六嚇倒在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叔沾滿汗水的臉。

    “嗚哇!僵屍!霖寂,有僵屍!”

    七六帶著哭腔喊叫著跑了回去。

    “喂!,額,等等啊——”

    那個“僵屍”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他歎了口氣。

    “有人?”

    他身後的貨車車窗搖了下來,裏麵是一個一絲不苟的女性。

    “嗯,應該不止一個。”

    霖寂被七六搖來搖去,睜開仍有睡意的眼睛:“又餓了?”

    “不是啦!僵屍進來啦!”

    “你快躲我後麵!”

    霖寂立馬精神起來,拿出隨身攜帶的刀刃,調整了一下狀態後便悄悄向七六指著的地方挪移過去。

    很快,目標便從門後出來了,那隻“喪屍”朝麵前的眾人招招手:“喲,下午好啊,幸存者。”

    “活人?”

    “還有會說話的喪屍不成?”

    霖寂眨眨眼:“避難所的嗎?”

    “嗯,是啦,走吧。”

    這時大叔又瞄了一眼躲在霖寂身後的孩子,突然故意弓著身子“哇”地一聲。

    “嗚哇啊啊啊!!”

    七六縮成一團,低頭抓著霖寂的褲子在瑟瑟發抖。

    “哎,你就別嚇她啦。”霖寂收起刀說。

    “哈哈,這是你小孩呀,真可愛。”

    “嗯”

    大漢一身血汙和汗漬,看起來似乎經過了幾場戰鬥,他頭發短短,看起來有些微卷;絡腮胡則十分茂盛,長滿了幾乎下半張臉;他的身材算不上特別高大魁梧,但透過衣服,也能感受到蘊藏在下麵的力量,讓人心生安全感。

    霖寂摸摸七六,“別怕,人家不是僵屍,是來接我們走的好人。”

    “小妹妹,給叔叔抱一個怎麽樣?”

    七六聽了焦急的回頭看著霖寂,霖寂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偷偷避開了她的視線。

    “哈哈,哎呀”大叔尷尬地笑著,“走吧走吧。”

    等護送霖寂和七六上車以後,大叔回到了房子裏。

    “怎麽了?”

    “他去裝東西了。”貨車司機淡淡地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搜救了,附近反正也搜不到什麽活人了。”

    霖寂回頭看了一眼車廂裏麵的情況,果然堆滿了鼓鼓的大袋子,一眼就知道裏麵裝的是食物;而牆上掛著的黑乎乎的一排排東西,是槍支和彈藥。

    “我去幫忙。”

    霖寂正要下車,卻被司機叫住了:“不用你操心,很快就好了。”

    果然,不過五分鍾,大叔便從窗戶裏扔出兩個大袋子,然後扛著跑進了後廂。

    貨車啟動了,它看起來是中型貨車的樣式,但其車頭卻焊上了兩塊滿是尖刺的鐵板,前車輪的輪轂上也焊接上了好幾個尖刺,看上去剽悍而勢不可擋。

    “還有其他據點要去吧?”霖寂問道。

    “對,隻剩六個了,但安全起見,我們會優先送你們回避難所。”大漢回答道。

    “麻煩你們了。”

    “你最好和她說,”大叔指了指前麵,“她才是開車帶你們回去的。”

    霖寂把頭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那個,謝謝大姐,大姐怎麽稱呼?”

    “哼,我在開車,你和老喬聊吧。”

    “啊你看你——”大叔語氣裏有一絲尷尬,“小兄弟,你別見怪。我叫喬,她叫凱莉。”

    “外國人?”

    “不是,就是本地人,我和她都姓張”大叔正說一半,便偷偷把頭湊近霖寂,指著前麵小聲嘀咕:“那家夥呀,是軍校出來的,還是班長呢!所以你別看她長得這麽俏,其實”

    “張——喬——!我聽見了!”

    “哎——”

    在凱莉的一聲大喝之下,張喬立馬縮回身子,眉毛一挑一挑的仿佛在說:“你看吧。”

    出於禮貌,霖寂當然也要做一下自我介紹。

    “對了,我叫霖寂,這個孩子——”

    霖寂停了一下,他尋思著如果告訴別人“七六”是這個孩子的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她,嗯她叫小啟。”

    七和啟念著差不多,正好啟也是姓,正常。霖寂估摸著先暫時這麽叫吧。

    這時七六疑惑地抬頭看著霖寂,霖寂對著她點點頭,希望她能會意。

    “霖寂,小啟哎,老弟,那你老婆呢?”

    “啊,老婆?”聽到張喬這番話,霖寂一下沒轉過來。

    “沒老婆,難不成小孩是你生的哈?該不會你老婆已經”

    “不是不是,我沒有結婚,孩子是我表哥,讓我照看的。他在之前有事出差了。”

    “也是哈,看你二十多歲的樣子,哪來這麽大的孩子呢,哈哈。”

    “哈哈”霖寂心裏長舒一口氣,還好糊弄過去了。

    “小啟,你今年幾歲啦?”

    “我,不知”小啟瞟了一眼霖寂,“不知道”

    “咋回事呢,霖寂老弟?”

    “哎呀哈哈表哥他有幾年生日忘記給她過了,唉,做生意的不容易啊,都沒法顧家,這孩子今年都十二歲了”

    “哦喲嗚嗚霖寂老弟,你真挺啊。”張喬甚至有些感動。

    似乎是快到目的地了,張凱莉便開始向新人講起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

    “幸存者,我這麽說可能不太好聽,但還是要給你打個預防針:進了避難所,就好好呆著,不要給裏麵的人添亂子,不然小心被丟出去。你要是有什麽壞習慣的話就學會收斂一下。”凱莉補充說到,“因為物資和人力都處於匱乏狀態了,完全封鎖狀況下,補給隻能依靠空投,所以每天的量也比較有限。”

    “我知道了。”

    “來避難所的路上有危險區,幸好你是待在庇護所等我們來救你,你要是直接來避難所,估計半路上就被吃了。”

    “危險區?”霖寂似乎有點印象。

    “就是獵手,戈裏,碾壓者之類特殊喪屍經常出沒的地方。”

    “唉,他哪聽得懂那些花裏胡哨的名字啊,”張喬插話道,“就是普通人見了就死定了東西的老巢,知道吧?”

    “哦哦。”

    霖寂想起那個夜晚斬殺的怪物,他是在火力掩護和拚盡全力的情況下才勉強戰勝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那確實可怕”

    “不用怕,避難所會保證你和孩子的安全的,畢竟我們是『稀燼』的人嘛。”

    原來他們就是『稀燼』的人啊。霖寂這麽想著,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這個看起來身經百戰的大叔,張喬似乎感受到了霖寂火熱的視線,略顯得意地抬起頭來。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張凱莉這時候壓低了嗓子,問道,“你見過一個茶色頭發,一般來說是戴著兜帽,穿著風衣的家夥嗎?女的。”

    “啊?沒有。”

    “不要撒謊。”

    “確實沒有。”霖寂額頭留下一點汗,“那家夥怎麽了?”

    “哦,”張凱莉頓了一下,“沒什麽,殺了一些我們的兄弟而已。”

    她語氣平和,但卻字字都能聽出恨意。

    啊?!黑月那家夥,還真的得罪了別人啊!霖寂悄悄咽了一下,他看著小啟,心裏萬分慶幸:還好人家沒有對我起殺心,是個人都打不過她吧更何況我那晚還看見她

    “好了,到了。”張喬的話打斷了霖寂的思緒,他拍拍霖寂的背,“等下凱莉讓你下車你再下車。”

    車窗外陡然出現一座綿延的高牆,而牆後的高塔,開始變得更加高聳宏偉。貨車徑直衝向前方的喪屍,隨著空中揚起了一紅雲,三隻喪屍便被穿刺在釘板上,隨著車的行駛而無力地晃動著。

    隨後,貨車放慢了速度,張喬打開車廂後的半個門,提起槍對緊隨其後的追獵者們開始射擊,擊斃後便縱身一躍,跳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一圈後便迅速起身開始掃清貨車周邊的喪屍。

    “區域安全!”

    收到消息的張凱莉將車開進了地下車庫。眼前的黑暗將前進的貨車整個吞噬,隨著身後“劃拉”一聲,貨車便停了下來,亮起車燈。

    “好了,下車吧。”

    張喬說著,打開了周圍牆上的燈泡開關。原來這是一個被改造過的私人車庫,後方入口的大門已經關上,而前方也有一道看起來十分牢固的大門,門旁安置了一個對講機。

    “阿黃,我們回來了,開個門。”

    凱莉上前按下對講機開關,而張喬和霖寂則忙著卸貨。

    “這麽快,大姐?”

    “路上接了個人,待會還要回去,還有六個位置沒去呢。”

    “好的。”

    爽朗的少年音聲畢後,大門便“咯咯咯”地打開了。門後是寬闊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期待戰士回歸的人們,當然,還有一些是維護秩序和接待新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