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從祠堂回來後，正好趕上家裏人把飯菜做好。

    依舊是大人一桌，孩子一桌。

    “媽，您講兩句。”

    酒席開始，楊軍示意母親王玉英講兩句。

    “媽，說兩句。”伊秋水笑道。

    一眾女人齊齊的望著王玉英。

    王玉英聞言，端起酒杯，看了眾人一眼，然後道“好，媽就講兩句。”

    完了，接著道“其實媽也沒什麽好講的，就是希望咱們老楊家越來越好，人人健康長壽，平安快樂。”

    “還有就是……你們多給我生大孫子。”

    一眾女人聞言，齊齊捂嘴笑了。

    “好的，媽。”

    眾人齊聲應道，隨後眾女看向楊軍的目光多了些炙熱。

    楊軍端著酒杯，苦著臉把酒喝下去。

    “都吃吧，孩子們……”

    王玉英本來想讓孩子也吃的，誰知人家早就動筷子了。

    這幫孩子不喝酒，所以就先吃了起來。

    “媽，別管他們，咱們吃咱們的。”楊軍道。

    那幫孩子從小就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從來沒有大人喂，他們早就學會了自立，吃飯的時候總是搶著吃，說是這樣吃飯才香。

    “好，咱們吃。”

    王玉英在紅燒魚撥了一筷子，眾人見狀才動筷子。

    “軍兒，也不知道你二叔怎麽樣了？”王玉英問道。

    “我和安國通過電話了，說是二叔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楊軍道。

    “哎，這麽大歲數了還造這份罪，真是……哎。”

    一提起二叔楊棟，王玉英也是頭疼。

    其實，她也不讚同二叔再婚的，這麽大歲數的人了，就不能安安穩穩的把日子過完嗎，幹嘛非得給孩子添堵呢。

    之前之所以同意那對母子入祖譜，那是因為二叔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出了這種事，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說好聽點，安邦那是不小心誤傷了二叔，說的難聽點，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哎，安邦以後還如何做人啊？”王玉英皺著眉道。

    “媽，我已經讓人封鎖這件事了，這件事應該不會影響到安邦的。”

    其實，楊軍也不敢肯定。

    這隻是他敷衍母親之詞。

    他不想讓母親為了二叔一家的事操心。

    出了那麽大的事，當時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根本封鎖不住，恐怕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四九城，也很快傳到楊安邦工作的單位。

    作為領導，出了這樣的醜聞，自然會影響他的名譽。

    不過，好在楊安邦是單位的最高領導，不怕別人排擠，至於外麵的壓力，楊軍表示有他在，不允許任何人動他的弟弟。

    這已經不是親情的問題了，而是動楊安邦就是動他。

    他培養一個人不容易，十幾年如一日的才走到如今的地位，怎麽可能任由他人毀去自己的根基。

    不就是一件醜聞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軍兒，不管怎麽說，安邦都是咱們老楊家的人，你可一定要護著他一點……”

    “媽，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微微一停頓，楊軍接著道“媽，大過年的，說點開心的，不提二叔家的事了。”

    “好。”

    王玉英雖然口頭上答應了，但是眉頭依舊皺在一塊。

    “等過完年，我回老家看你二叔一眼。”

    “媽，我知道了，咱們先吃飯。”

    隨後，大家不再談二叔的事。

    吃完飯後，天色還早，一家人就在前院玩耍。

    一幫女人帶著十幾個孩子在池塘邊上放鞭炮。

    楊軍閑著無事，找來煤炭和幹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暖爐生著，然後他把玻璃門敞開，散去裏麵的煙霧。

    等散的差不多了，這才把玻璃房的門關上。

    往暖爐上放了幾塊紅薯和一把花生，然後就躺在藤椅上喝茶了。

    過了一會兒，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抬頭一看，原來是納蘭清夢。

    “老公。”

    納蘭清韻甜甜的叫了一聲，然後拿過一個小凳子坐在了暖爐邊。

    “怎麽不陪孩子放鞭炮？”

    楊軍想著自己單獨待一會兒，納蘭清夢進來，他猜測過一會兒其他女人也會跟著進來的。

    “他小姨帶著呢，我偷個懶。”納蘭清夢笑道。

    “他小姨？”

    楊軍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納蘭清韻。

    姐妹倆共伺一夫，這稱呼還真不好叫。

    要是按照她們姐妹關係來叫的話，確實該叫小姨，但是按照楊軍這邊來叫的話，孩子應該叫納蘭清韻小媽的。

    楊軍扶額歎氣，早知道關係這麽亂的話，當初就不該帶納蘭清韻回家。

    “就是我妹妹清韻啊。”

    “我知道。”

    楊軍淡淡道“我隻是猛地一聽不習慣罷了。”

    “你若是不喜歡，我可以讓孩子改過來。”納蘭清夢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用。”楊軍淡淡道“什麽關係就什麽關係，沒必要瞞著，反正將來孩子也會知道了，哎，當初……”

    說到這兒的時候，楊軍突然不說了。

    納蘭清夢怔鬆一下，似乎猜到了楊軍想要說什麽。

    於是，莞爾一笑。

    “無所謂了，其實都一樣。”

    “你也別太有壓力，順其自然就行。”

    楊軍苦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感歎一下。”

    納蘭清夢突然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肅容道“老公，清韻都快跟了你兩年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她生孩子啊？”

    “著什麽急啊，過兩年再說吧。”

    “她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了，到了最佳生育年齡了。”納蘭清韻抿著嘴唇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楊軍微微一停頓，接著道“你跟了我這麽多年，還不了解我嗎，我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們每個人。”

    說到這兒，突然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道“是不是最近你秋水姐小動作不斷，你們都急了？”

    “沒有……”

    看著楊軍那不信的眼神，納蘭清夢苦笑的點了點頭“算是吧。”

    伊秋水最近小動作不斷，把所有的家產都弄在自己的名下，她們瞧在眼裏，說不急那是騙人的。

    她們就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打算，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過苦日子。

    楊軍見狀，笑道“我一猜你們就是這麽想的。”

    “老公，我們不求你一碗水端平，隻希望你多少也要考慮其他孩子一下，畢竟她們可都是你的親骨肉。”

    楊軍撫摸著她的手，微笑道“你們啊，都是擔心一些有的沒的，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會替每個孩子考慮？”

    “可是……所有的家產現在都是秋水姐的名下。”

    楊軍擺了擺手“那隻是明麵上的，背地裏我還有很多產業，這點你放心。”

    “將來我不會虧待每一個孩子的。”

    納蘭清夢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老楊你這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不考慮周全呢，原來你早就有所準備啊。”

    “傻娘們，我要是滿腦子漿糊的，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虧你還跟在我身邊那麽多年，一點都不了解我。”楊軍笑道。

    “我那是……還不夠深入了解你嘛。”

    說著，說著，納蘭清夢臉蛋越來越紅，蔥白般的倩倩素手開始不老實了。

    “那晚上深入了解一下？”楊軍笑眯眯的看著他。

    “我倒是想……主要是現在不是還在賭約中嗎，你不得陪著若蘭妹妹啊。”納蘭清夢紅著臉道。

    說她不想，那是騙人的。

    在這個狼多肉少的家庭裏，你若是不主動，恐怕好事永遠不會落在你頭上。

    “嗬，狗屁的賭約。”

    楊軍哂笑道“想我楊軍八個女人，被誰睡和不被誰睡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今晚準備一下，我去你院子裏。”

    “那一言為定。”

    不等楊軍說完，納蘭清夢就起身向外走去“我先去準備準備。”

    說完，一頭鑽進夜色中。

    “喂……有這麽急嗎？”

    看著她的背影，楊軍微微的搖了搖頭。

    他起身坐正，把暖爐上的紅薯和花生翻了個，繼續烤著。

    玻璃房裏的溫度越來越高了，楊軍感到身上有些潮熱，然後就把外麵的大衣脫掉。

    剛要躺下，玻璃房的門又開了。

    孟文雅身子在外麵，隻露一個頭笑嘻嘻的看著他。

    “老楊同誌，有沒有想我啊，今晚要不要來我院子啊？”

    楊軍聞言，搖了搖頭，笑道“你想壞了賭約嗎？”

    孟文雅一聽，有戲。

    一閃身，就進來了。

    坐在楊軍跟前，拉住他的手道“我當然不會主動毀約了，如果是你要求的話……那就不算我毀約了。”

    說完，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們都來這一招，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啊？”

    “可是……若蘭妹妹身子不方便，我這也是替她分憂啊。”

    孟文雅搖著楊軍的胳膊道“老楊，我這也是為你著想，你懂的。”

    楊軍聞言，搖頭苦笑道“你們啊一個個的都說為別人著想，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己。”

    微微一沉吟，道“晚上你去清夢院子吧。”

    “我去她那裏幹什麽……哦，明白了。”

    孟文雅似乎想到了什麽，嗔笑道“老楊，還是你知道心疼人。”

    “行了，趕緊去吧，別讓人知道。”

    “好，我……我們等你哦。”

    說完，笑眯眯的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

    黃雅妮也來了……

    再過一會兒，妮妮也來了……

    ……

    最後，伊秋水進來了。

    “老公，來我院子，我跟你說說成道的事。”

    “有什麽話，不能在這兒說嗎？”

    楊軍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小子呢，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他就在我院子，你去了就知道了。”伊秋水嗔笑道。

    “走，去見見這小子去，我倒要問問他，如何又和那女人勾搭在一起的。”

    說完，就和伊秋水去了她的院子。

    誰知，楊成道根本不在那兒。

    楊成道知道這兩天楊軍看他不順眼，所以，他聰明的躲到王玉英院子去了，這世上，也隻有奶奶才能保護他了。

    到了伊秋水院子後，再想離開那是不可能的了。

    當天晚上，楊軍就在伊秋水院子歇息了。

    ……

    第二天。

    一九八六年正月大年初一。

    外麵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到處都是孩子的歡聲笑語。

    楊軍直到八點才起床。

    簡單洗漱一下，就去了餐廳。

    家裏保姆都放假了，要想吃餃子隻能自己動手。

    伊秋水帶領一幫娘們在廚房裏忙來忙去。

    有人下鍋煮餃子，有人砸蒜泥，還有的燒香敬老天、敬門神、敬灶神……

    楊軍雙手揣在褲兜裏，在廚房裏轉來轉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可是，人手夠多了，根本不需要他動手。

    “說話不算數，騙子。”

    路過納蘭清夢身邊的時候，突然感到腰間疼痛。

    還沒等楊軍叫出聲來，納蘭清夢就快步離開了。

    “怪我嗎？”

    楊軍揉了揉腰間的酸肉，苦著臉道“要怪就怪你秋水姐啊。”

    話還沒說完，另一側腰間又傳來一陣疼痛。

    “騙子。”

    回頭一看，就看到孟文雅憤然離去的背影。

    楊軍雙手叉腰，死死地捂著公狗腰。

    現在他碰到每一個女人，都下意識的躲著她們，生怕又被偷襲。

    他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答應了多少人，現在她們一個個的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楊軍無奈，隻能退出廚房。

    正在這時，兒子楊成道跑過來。

    “爸，小五哥來電話了。”

    楊軍一聽，連忙向客廳跑去。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一準是有小六的音訊了。

    這都兩天了，再沒音訊的話，那就真的出事了。

    楊軍不敢耽擱的拿起了電話。

    “小五，有小六消息了嗎？”

    “幹爹，還沒小六的消息。”

    對麵傳來小五低沉的聲音“不過，我們在一個河道支流轉彎處發現了和她一同探險同伴的屍身。”

    “你確定不是小六？”楊軍問道。

    “幹爹，我再三確認過了，不是小六。”

    見楊軍不說話，楊成五接著道“幹爹，你也別太急，沒發現小六應該是好事，說明她還活著。”

    “但願如此吧。”

    微微一停頓，楊軍接著道“給每一位搜救人員再發一百萬美金的獎勵，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小六。”

    “是，幹爹。”

    楊成五道“幹爹，要是沒別的事，我掛了，救援隊那邊還在等我指揮呢。”

    “嗯，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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