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來此天無舊日，唯有南風舊相識。
    希望他下次醒來，還有南風可相識。這也算是他對今後的一點期盼。
    倒上一杯，馬車行駛的四平八穩，所以杯麵也無半點漣漪。
    寒風冷冽，不斷從外灌入顯然難受。
    李牧端起，輕輕抿了一口，身側如門板大的“重玄”依靠在他旁邊，而小巧的魔刀則被他收入了衣袖內。
    同時，這柄魔刀也被他給取了一個新名。
    此刻那以名貴木材打造的車廂，被這一打岔，破開了幾乎一整麵。
    這些詞一聯想起來，就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個美好的記憶。
    看著自家少爺發出的感歎。
    林老不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自家少爺從小錦衣玉食，居然還會有此感歎。
    說實話即使是他，也不會想這麽多。
    畢竟能走到現在先天，就決定了他的出身不會太差，固然比不上李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但也比那些鄉下土財主一流要好上許多。
    自他從家族中走出到現在，也不過二月餘，自然不會選擇這麽快就回家。
    所以他現在的打算，便是前往憫聖宗一趟。
    在鑄劍山中時，他的母親就給他傳來消息，說是讓他回去一趟。
    畢竟那裏，也算是自己的第二個家。
    他的外公，也就是他母親的父親，在憫聖宗中擔任二長老一職。
    “林老，你知道憫聖宗的消息嗎？”李牧輕聲詢問。
    見此，林老也放下了酒壺，抵頭回憶起自己知道的內容。
    “憫聖宗乃是海外大宗，據說弟子數千，但整體行蹤卻是十分詭秘，外人向來難以察覺其中狀況。少爺的母親就是憫聖宗出身，相比也很少提起。”
    “嗯。”對這話，李牧點頭表示肯定。
    可以說從小到大，他的母親都可以說是很少提起那個養育她的宗門。
    所以這般低調下，很多人都下意識以為她母親隻是個出身卑微的平民，隻是運氣好被李家當時的大公子給看上。
    當然，能說出這等話的一般都是些沒什麽腦子的存在。
    既然沒腦子，那也就沒代表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
    所以，散播這些謠言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早已被李牧的父親給借著各種理由除去。
    這也導致了，在李家，談論他母親的出身居然成為了某種禁忌。
    “少爺要注意的是，我曾聽聞這憫聖宗之人都會有種信仰崇拜。”
    另一邊，林老還在苦苦回憶，實在是他活了這麽多年，可和這幫人打交道的地方也不多。
    “信仰崇拜？”
    李牧微微皺眉，既然能名震海外，就說明憫聖宗內並不缺乏強者。
    可一旦到了先天這個層次，就會很難對某種東西產生崇拜了。
    大庸境內的武者尤其如此。
    畢竟大庸就是有“神靈”的存在，可但凡隻要了解這些神靈內核的人，就很難對其產生崇拜信仰之情。
    “是神嗎？”
    “嗤！”
    林老不屑的嗤笑一聲，但隨後笑聲漸止。
    “少主，有一點老夫要告誡你，雖然我大庸境內的那些神靈看著很可笑，但你在外時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對那些標有神名的家夥不敬。”
    “怕被那些東西報複嗎？”
    說實話，李牧還真沒對那些所謂的“神靈”放在心上。
    說句難聽點的，他們李家自身封神的存在就不在少數，他們散落北地各方，協助家族管理各地。
    如若真有需要，他喚一兩個所謂“神靈”相助也不是難事。
    可不料，林老卻是幽幽道。
    “不，少爺你要知道，那些隻是大庸自己敕封的偽神。這世間除卻這些偽神外，可是還有真神存在....”
    “真神!”
    聽到這個詞，李牧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改天換地、督察眾生，亦或者放牧一方、言出法隨。
    更極端些的，便是直接看一眼就令人發狂.....
    真神，他實在想不出林老口中的真神是哪一種。
    又想起他口中憫聖宗的信仰崇拜。
    李牧不由牙口一疼，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們這此去不會太妙啊！
    就在兩人思索間。
    鐺——鐺——鐺——
    風雪間，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鑼打鼓聲。
    李牧掀開窗簾，隱隱約約，透過風雪，看見前方正有一支車隊在慢悠悠的朝著這邊駛來。
    敲鑼打鼓，顯得好不熱鬧。
    這條本就是小路，常年無太多人來往，故而極為狹窄。
    李牧怕到時兩隻車隊在路上相堵。
    “怎麽回事？”
    林老顯然也有這顧忌，直接探出頭對著蘇世吩咐道：“你前去看看。”
    “好嘞！”
    可能是少女心泛濫，望著窗外白皚皚的一片，何馨眼睛微眯起。
    “這雪這麽大，看來對北地百姓而言，又將迎來一場雪災。”李牧則淡淡道。
    幾次轉世，他也多次投生至貧民之家，故而看見這白雪皚皚的一幕，卻是下意識想到了其美麗過後所造成的災難。
    畢竟在這種事上找茬，這是和誰過不去呢？
    鑄劍山事了，李牧不由感到心頭一陣輕鬆。
    又輕抿了一口香茶後，側頭看向窗外。
    北地天氣多冷，故而外邊新雨過後又飄起了飛雪，隻是稍不留意間，便在地上鋪起了白白一層。
    “少爺，這雪下的好漂亮啊！”
    雖然對自家少爺取了這麽一個怪名字很詫異，但幾人都沒提出異議。
    “南風！”
    一雙黑色如寶石的眸子頓時變得深不見底起來。
    幼時、手無縛雞之力、大雪覆蓋一切....
    回到車廂，李牧坐在車廂裏，從夾層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碳爐，點燃後，爐子釋放出來的熱量，瞬間就將之前受到的寒氣給驅除，順帶連著整個空間都暖洋洋的。
    他的貼身侍女則為他煮上了一壺茶。
    無奈，幾人隻能冒著這透骨的寒風細雨，砍伐了幾棵樹將其收獲成木材後補上。
    好在幾人雖然是第一次幹這活，但得益於武者那優越的動手能力，很快就將那破開的洞口給堵上。
    隨著炭火通紅，那小巧精致的茶壺裏的水便很快沸騰。
    一股清香味瞬間蔓延在整個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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