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早點告訴我嗎？”林主任的語氣在關切之中還有著幾分責備：

    “我早點知道了，也能提前安排一下。”

    “你像這樣的搞一個突然襲擊，讓我很難辦的。”

    “主任，我……對不起。”歐博特這時候實在是不知道，除了對不起之外，自己還應該用什麽樣的說辭來回複自己的老師。

    “行得了，你他娘的，說什麽對不起。”看著歐博特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電話另一邊的林主任眼珠子就是一瞪：“聽沒聽說過一句話？”

    “啥？”歐博特禁不住睜大了雙眼。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啊，他娘的。”林主任在電話裏麵，笑罵了一句，然後電話那邊便陷入了沉默。

    沉默，不是因為無話可說。

    而是因為，林主任已經陷入了冥思苦當中。

    思考了半天，隨著電話裏沉默的時間延長，歐博特的心情也越發惴惴不安起來。

    在歐博特的內心逐漸焦灼的時候，林主任的聲音也恰到好處地響起：

    “這樣吧，小黑。”

    連林主任自己都沒有發現。

    悄然之間，“小黑”這個對歐博特的稱呼，已經被所有人所接受了。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話語裏對於歐博特稱呼的改變，林主任在電話裏的語氣略微頓了一下之後，說道：

    “我想了半天，也許有一個辦法可行。”

    說著，林主任便在電話裏娓娓道來：

    “我給你們幾個，每人報一個，出國學術訪問。”

    “這樣流程上就會好操作一些。”

    “但是。”

    說著，林主任在電話裏的語氣，就是一陣嚴肅，歐博特的心也是跟著一揪：

    “老子他娘的可都跟你說好了，這種事情下不為例。”

    “再有一次，老子把你屁股給打開花，信不信？”

    林主任這最後兩句話一說出口，歐博特原本忐忑的心，終於一下子放了下來。

    他的黝黑的臉上，也終於綻放出來了笑顏：

    “放心吧，主任。”

    歐博特的臉上已經是難以掩飾的喜色，他調整著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老師，您放心。”

    “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做這種違反規則的事情了。”

    “你可去他娘的吧。”電話裏的林主任笑罵道，語氣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你跟著我們這麽久了，好的沒學到多少。”

    “小鄭和小何他們捅婁子找事的本事，你可是一絲不差地都學過去了。”

    “你是不是就看老子天天給那兩個臭小子擦屁股不夠忙活的是不？”

    林主任這一頓嘴炮，讓歐博特黢黑的臉上都能看出來閃過了一陣紅光。

    “老師，我……”歐博特一臉委屈地張開了嘴，剛要解釋，但是腦子裏卻想到了當初何傑帶著自己去樓梯間堵人的那一幕，頓時他揪老老實實的語塞了。

    不過林主任話語裏還是沒有讓歐博特無地自容。

    “你他娘的，還想狡辯咋的。”林主任在電話裏笑罵了一聲，不過身為老師，林主任還是沒舍得讓自己這弟子下不來台。

    “你這個臭小子。”林主任哼了一聲：

    “他娘的，說的可不是這些事兒。”

    “我的意思是，你他娘的要是家裏麵有事的話，趕緊第一時間跟我們說。”

    “你一個人在這邊，也沒個親人什麽的，啥事兒都讓你自己扛呀。”

    “別跟老子說你他娘的成年了。”

    “在老子眼裏，你還是個孩子，懂不懂？”

    又說了幾句沒什麽營養的話，表達了一下作為老師對於學生日常生活和家庭情況的關心之後，林主任便掛斷了電話。

    畢竟對於歐博特他們出國的事情，林主任這邊還有太多的手續需要走。

    掛斷了電話之後，歐博特有些怔怔地看著手裏的手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哎呀你小子。”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歐博特的思考。

    原來是何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歐博特旁邊。

    隻是剛才歐博特還在全神貫注地打著電話，所以並沒有發現他這裏多了一個人。

    “何老師，你和鄭老師不是……”歐博特詫異地問道。

    “哎呀。”何傑一攤手：“我倆剛剛去看了一下李老的狀態。”

    “李老恢複得比我們估計得要好很多。”

    “我看鄭總自己在那裏和老劉忙活得一包帶勁，也沒我什麽事，我就先出來了。”

    何傑嘴裏的這個老劉，自然指的是劉宏。

    說到這裏，何傑眼珠子一轉，立刻轉入了正題。

    “怎麽樣？”何傑看似關心，實則麵帶笑意地問道：

    “林主任是不是把你給好頓說啊？”

    “那可不。”看到自己的何老師這哪壺不開提哪壺，歐博特苦笑著點了點頭：

    “俺老師那可把俺好一頓說啊。”

    “還說俺為什麽家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我不早點告訴他。”

    “你瞧，這不和我說得一模一樣嗎？”何傑挑了挑眉頭：

    “咱們家林主任辦事你還是放心的。”

    “就是可憐了你的屁股蛋子咯。”

    三言兩語之後，何傑便已經從歐博特這裏了解了歐博特和林主任講話的內容。

    將消息告訴了鄭毅一聲之後，何傑和鄭毅又忙活著將歐博特的事情和楊雯、周蕾他們都說了一聲。

    沒有出乎大家的預料，對於歐博特需要幫助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熱情地表示了願意來助一臂之力。

    既然林主任那邊已經給出了準確的消息。

    那麽何傑他們能做的，就隻是安心地等待。

    接下來幾天的日子過得平澹無奇，李老的恢複過程很順利，並沒有出太多的波折。

    也不知道這是鈔能力的原因，還是李老平時身體素質就比較好，他很快就已經基本適應了這個人造心髒。

    經過鄭毅他們又一次的評估，這個人造心髒，在短時間內就完全可以滿足李老的身體所需。

    現在，隻是要等到這個機器無法帶動李老心髒功能之前的時候，能不能等到一顆心源來給李老做心髒移植。

    至於心髒移植這種手術，李老的身體能不能耐受得了，也都是後話了。

    鑒於李老的身體狀態恢複得很順利，又觀察了幾天徹底確定李老初步安全了之後，這邊也不再需要鄭毅和何傑他們移植盯著了。

    接下來李老的康複工作，交給當地這些醫生就可以了。

    畢竟人家也是專業的醫療團隊。

    而鄭毅他們，也自然進入了預備回國的模式。

    在準備收拾行囊之前，陳暉特意再次登門對鄭毅他們表示了感謝。

    並且陳暉還對歐博特承諾了，現在對於艾佳琳曾經使用的那個心室輔助裝置。

    如果歐博特這裏需要的話，陳暉這邊可以隨時按照他們要求對於這些裝置進行相應的生產。

    至於人造心髒，如果歐博特那裏需要的話，陳暉也願意用自己的渠道來幫忙弄到。

    鄭毅和歐博特對於陳暉的爽朗特別感謝，不過在事後，何傑卻也小聲滴咕過。

    陳暉之所以這一次對於他們的請求沒有拒絕，恐怕是因為他看到了那個心室輔助裝置裏隱藏的商機。

    果然。

    在臨走之前，陳暉單獨來和鄭毅談了一次。

    他表現出了對那個心室輔助裝置很感興趣。

    並且，陳暉他們已經進行了進一步的測試，發現效果良好。

    現在準備征求鄭毅的意見，如果鄭毅這邊同意的話，陳暉打算進一步完善相關的研究和手續，預備走正式上市前的相關流程。

    並且陳暉也承諾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如果這個心室輔助裝置在之後可以盈利，他很大方地願意給鄭毅也分上一杯羹。

    畢竟這個東西的設計圖可是來自鄭毅手裏的。

    對於陳暉的這些看似誘人的條件，鄭毅和何傑商討了一番之後，便表示同意了。

    在敲定了這些事情之後，鄭毅和歐博特他們也正式踏上了返回環海市的旅程。

    下了飛機，鄭毅有些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略帶一點鹹鹹味道的空氣。

    這是一座海濱城市的空氣裏所特有的味道。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氣，鄭毅忽然感覺之前的疲憊和惆悵都一掃而空。

    走出了機場，鄭毅看著蔚藍的天空，有些感慨地說道：

    “終於回家了。”

    “是啊。”何傑也來到了鄭毅的旁邊，小聲地說道：“我們終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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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略有感慨地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城市。

    自從去帝都參加比賽之後的所有經曆，讓所有人都感覺彷若隔世。

    一般仿佛曾經都是發生在夢境中。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這些經曆過的事情。

    並不是夢境，而是真正的事實。

    走出機場的大門，沒過多久，鄭毅他們就看到，在機場外麵，有幾個熟悉的臉龐，正一臉激動地看著他們。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他們都是鄭毅所熟悉的人。

    這些人中間為首的那個人，不正是他們的林主任嗎？

    再看看旁邊，段海清，閆宇，還有其他幾個科室比較相熟的主任，他們都來了。

    林立豐的眼神可也是很毒辣的。

    在鄭毅他們剛從機場裏麵走出來不久，他就一眼捕捉到了他們的身影。

    林主任立馬帶著其他的人快步上去，走到鄭毅麵前之後，他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鄭毅的肩頭：

    “小子，你他娘的幹得漂亮！”

    這一張嘴說出來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符合林主任的風格。

    話語雖然不多，但是其中包含了情感，已經是溢於言表。

    “主任。”鄭毅看著林主任，腦子裏提前準備好的措辭，不知道為什麽，在此時此刻已經忘了一個一幹二淨。

    他凝視著林主任好半天，才勉強從嘴裏說出了四個字：

    “幸不辱命。”

    這四個字雖然簡單。

    但是，卻包含了鄭毅的一路上所有的心情。

    “他娘的。”林主任再次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鄭毅的肩膀：“別婆婆媽媽的了。”

    說著，林主任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邊欲言又止的段海清，嘴角當即就是一咧：

    “怎麽，小段，你有啥想說的嗎？”

    “林主任都開口了，那我也不客氣了。”段海清笑著接過了話茬，看著鄭毅，在猶豫了一番之後，他也是從嘴裏說出了簡短的一句話作為回應。

    “小鄭啊。”段海清說道：“幹得漂亮。”

    鄭毅謝過了兩位主任的誇獎，再次在兩位大老的邀請下，簡單地和各位匯報了一下，在帝都這段時間的個人的工作和學習，還有比賽的整體情況。

    中間有遺漏的地方，則有旁邊的何傑進行了補充。

    不過在溝通的過程中，鄭毅和林主任他們也都是有意地避開了，出國相關的話題。

    在說到鄭毅昏迷的時候，所有人的心裏都是捏了一把汗。

    不過在看到鄭毅現在有這麽完好無缺的樣子，大家之前懸著的心也都紛紛的放了下來。

    “小鄭，你真是辛苦了。”等到鄭毅和何傑匯報完畢之後，林主任伸手拍了拍鄭毅的肩膀：

    “你最近是辛苦了。咱們也別在這裏幹聊了，走，上車，回去說。”

    說著，林主任伸手往不遠處指了指，那裏停著一輛車身上印著“環海市中心醫院”這幾個字的大巴車。

    感情林主任為了接鄭毅他們回來，這是連醫院的大巴車都給弄來了啊。

    坐上車，林主任徑直坐在了鄭毅旁邊的座位上，壓低了聲音說道：

    “小鄭，這一次本來院裏的領導們也要來的。”

    “畢竟這次你取得了這麽大的榮譽。”

    “但是你也知道現在你的情況有些特殊。”

    “我就和院裏以你們舟車勞頓作為理由，說你的其他事情改天再說了。”

    話就說到這裏，林主任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大家都不是傻子，話說到這個份上，鄭毅自然知道林主任是什麽意思了。

    一陣沉默後，大巴車緩緩地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環海市中心醫院的胸痛中心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樣子，不過在今天卻顯得額外的安靜。

    在鄭毅走進胸痛中心大門的時候。

    突然，周圍爆發出了一陣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