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要成為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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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奇物,每個封印措施,每個人員構成。
    有關封印島一切的一切,全部在看似平和的兩人交流當中,改弦更張。
    肖恩坐在那磁力車中,久久沉默不語。
    他在拖延時間,安排手下使用奇物尋找對付陳廣的手段。
    陳廣也跟著拖延時間,在極短的時間內,學會自己如何與會員們顱骨內特殊消磁板連接的方式,進而把他的手下全部操控,強行反水。
    這就是來自生命層次的碾壓麽?
    肖恩無奈的歎了口氣,也跟著下了車。
    過去肖恩所麵對的奇物,要麽隻是無腦的滅世者,要麽是精神錯亂的瘋子,像這樣在技術、智力、力量、感知等等一切層麵全方位碾壓的敵人,他確實是第一次遇到。
    這時,從大廳內部,走來一名服務人員,他托著托盤,恭敬的遞到陳廣麵前。
    上麵是一張純白色的卡紙,陳廣輕輕撚起,笑道:“雖然我現在已經頂三火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你們這個身份支票拿著吧。”
    很顯然,那張白色的卡紙也是一個封印物,當持有這張身份支票時,任何對於‘身份’和‘資格’有需要的事物,都能直接依靠這張卡通過認證。
    而在這棟大樓內,確實有幾個封印物,會依照身份標簽等條件,對人類施加影響或是感染。
    雖然按道理來說,頂三火似乎都能免疫那些症狀,然而陳廣覺得自己還是保險些比較好。
    這也是肖恩本來打算暗搓搓對付陳廣的手段……畢竟這種模因感染,要麽感覺到後才能意識到,要麽一直無法感覺到。封印物這玩意,又沒有什麽能量波動,純粹是依靠‘因為……所以……’的條件來進行發動,中間沒有任何過程。
    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也不會讓陳廣察覺。
    隻可惜,現在完全沒有機會了。
    此時的陳廣不再等待肖恩,直接自己邁開步子,前往大廈的樓梯當中。
    而周圍那些平異會的工作人員,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依然在進行自己的工作。
    更讓肖恩麵色陰沉的是,當他下車之後,那些看到他的工作人員明顯一愣,隨後極為合理的露出驚喜的神色:“會長!”
    甚至就連那個將身份支票遞給陳廣的侍者,在看向肖恩的目光中,也隻有崇拜和一絲絲緊張。
    他們的意識……竟然還是正常的,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
    肖恩深吸口氣,對陳廣之前所言,他是看到自己的電磁傳訊方式,才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學會如何連接顱內消磁板這點,仍然感到難以置信。
    就好像人類能夠輕易用子彈殺死黑猩猩,卻無法操控它們的大腦,讓它們寫出莎士比亞的劇本。在普通的暴力和這種控製力之間,有著天塹般的差距。
    這棟封印大樓中,當然是有高層通道的,隻不過那比普通通道還要令人不適,因為內部並非是安全的電梯箱,而純粹是用來彈射起步的鋼板,也是依靠電磁線圈加速,能夠極快的到達所需的樓層。
    與其說是高層通道,倒不如說是戰鬥人員專屬作戰通道。
    這樣的通道,平時顯然是沒人用的,普通員工用一次可能都會像是投石器一樣,被拋射到電梯井的最高層,撞成一灘肉泥。
    因此當陳廣按下電梯按鈕之後,電梯門就立刻打開,肖恩,也跟在陳廣身後入內。
    陳廣不以為意,按下了7層的按鈕。
    這是上帝信箱的所在。
    就算確認之前肖恩所說的內容,都沒有對自己說謊,他有些技術問題也想再確認一下。<.
    畢竟也不能排除,肖恩不知道自己所知的是錯誤信息這點……
    近乎是關門的瞬間,二人腳下的金屬台就猛然竄了上去。
    封印大樓之所以要用這樣的磁場線圈加速電梯,當然不是吃飽了撐的,主要是因為它太高了。
    雖然比大鵬的腦袋要矮很多,可大鵬的腦袋抬起來可是有將近7000米的,封印大樓可能也有將近3000米的高度,比三座迪拜塔加起來還要高,簡直如同科幻中的太空電梯般直衝雲霄,這裏才是這個地球名副其實的人類最高建築。
    甚至這些樓層也極為奇特,它是按照一樓,二樓,三樓的排序。而是從300層開始,倒數往上,按鈕中的1層,是最高層。
    好在從10層開始,才是10~100,101~200,201~300的大項,而前十層,是直接作為一個單獨的按鈕顯示出來的。
    僅僅三秒不到,剛剛關閉的電梯門就重新打開。
    如此快的加速度,兩人的身形卻都一晃也沒晃。
    作為一個3000米高的建築,每層的高度不一,至少第7層,天花板大概在5米左右,這表明7層沒有什麽大型封印措施。
    電梯出口就是走廊,無數的研究人員在走來走去,他們的胸章近乎清一色的2級,偶爾有幾個是1級。並且不像名為‘300層’的最底部一樓,這裏的研究人員,全部戴著頸甲,竟然沒有一個非頂三火人員。
    “他們全都給上帝寫過信,對吧?”
    陳廣輕笑一聲,如入無人之境般,從這些研究人員身邊穿過,而所有人聽到動靜抬起頭,一看到肖恩,頓時露出激動的神色。
    “會長!”
    “會長,辛苦您了。”
    “麻煩您帶這位大人來參觀了,會長。”
    這一句句話,宛如冰水澆在肖恩的頭上。
    他向著這些研究人員點頭致意,隨後目光幽邃的看著陳廣的背影。
    對方……並沒有屏蔽他在別人眼中的存在感,然而直接將自己在別人腦海中的身份錨釘為‘大人’,甚至會為了他而感激自己。
    這簡直,是堪比封印物的認知修改。
    像這樣的事情,竟然真的是能夠用技術手段做到的麽?
    一時間,肖恩竟然有些茫然。他在0號封印物的指導下,展開了數十年的封印工作,目的就是防止不科學的封印物幹擾人類科學和文明的正常進展。
    可是……眼下這個人,並非封印物,卻和封印物又有什麽區別?
    肖恩甩甩腦袋,拋開無謂的思緒,而此時的陳廣,已經來到了上帝信箱的收容措施門前。
    他毫不猶豫的用之前使者遞給自己的身份支票,在電子門上刷了卡,叮的一聲後,指示燈變為綠色,鋼鐵大門絲滑的從中間分開,滑入兩側的牆壁當中。
    在潔白的封印措施內部,隻有上帝信箱和一張長桌。長桌旁站著三名研究人員,長桌上擺放著各種型號的書寫筆與紙張。
    陳廣直接坐在了長椅前,拿起筆就開始寫字。
    隻不過剛剛落筆,他忽然有一絲恍然。
    自己有多久沒有拿起筆寫過東西了?
    幾年?還是幾十年?
    時間的感知,對陳廣而言早已模湖。他前世二十來歲臥床不起,在笑傲江湖世界成就偉業瀟灑一生,在漫威世界用無限寶石吞噬了黑暗維度。
    這三種經曆,共同組成了現在的陳廣。
    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與存在了數千萬年的黑暗維度合而為一之後,那個臥床的,無助的自己,占比似乎是越來越小了。
    陳廣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直接開始給這所謂的上帝寫信。
    “請問,如何才能操控資訊。”
    隻有這麽一句話,也是現在的陳廣唯一想要知曉問題的答桉。
    這封信被旁邊的研究人員恭敬接過,放入了上帝信箱當中。
    這一幕,被站在走廊,倚靠著牆壁,沒有走進去的肖恩,通過研究人員的雙眼看在眼裏。
    他畢竟沒有點三火,雖然在滿足‘世界上最奢侈者’這個條件時,他的人格能夠被牢牢鎖定在本我,不受任何自然與非自然的模因影響。
    但現在,自己這不是人家的小跟班麽……
    這樣的狀態,被其他模因影響還好說,若是被上帝一句話勸說要節儉,他整個人就廢了,因此還真不太敢進去。
    當上帝信箱的門被關閉的那一瞬間,陳廣敏銳感知到了時空的異常。
    陳廣露出好奇的神色,不是說封印物的運轉,沒有中間原理和過程麽?
    不……陳廣搖搖頭,自己太著相了,一根棍子的封印物無堅不摧,能砸死人。砸死人可不是它的特性,無堅不摧才是。上帝信箱的特性,顯然就和此時內部扭曲的時空有關,那封信顯然不是直接憑空出現的,而是其中的特性被激發後再生成的。
    不過,這過程實在是太快了,就算陳廣能意識到內部的時間扭曲,在將精神力探入其中之前,扭曲就消失了。
    隨後研究人員打開信箱,將裏麵的回信,恭敬的放置在陳廣麵前。
    隻見上麵寫著:“孩子,你早已知曉了答桉,通過另一個想要窺視我權柄的人那裏,隻不過對你,需要附加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身處這個宇宙,感知資訊的條件才能成立,這也是我設定的。”
    “然而,我必須十分遺憾的提醒你們,成為上帝,絕非是一個快樂的工作。”
    陳廣眼睛一眯,也就是說,之前肖恩對自己說的話並無虛假,真的隻需要保持本我後,獲得深入到微觀的九感,就能獲得資訊感知,從而可以任意改寫資訊?
    而之後上帝的警告,陳廣微微沉思,並沒有像肖恩一樣不當一回事,隻把這當作人格神中白左成分的雜質。
    他反而認認真真的拿起筆,回信道:“您說,資訊的一切,都是您親自設定的,那麽您為何看起來還有喜怒哀樂的存在?”
    其實陳廣可以直接通過磁場,改變紙張上的碳元素結構,瞬間生成字體,可是他沒有這樣做。
    主要原因,究竟是尊重這個‘上帝’的權威,還是懷念曾經需要書寫硬筆字的過往……隻能說,二者皆有吧。
    肖恩也通過研究人員的雙眼,看到陳廣的問題,微微一愣。
    說實話,他們不是沒有嚐試通過書寫,來詢問有關上帝信箱本身的信息。
    但可能是慣性思維影響,平異會也封印過不少自稱為神,像是希臘神話或者北歐神話那樣的人格神,因此有些見怪不怪,一開始就給上帝信箱下了人格神的定義。
    而作為人格神,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對方哄著,絕對不能試圖用哲學和邏輯去辯駁對方,這會引起人格神的暴怒,嚴重些甚至會產生封印失效。
    上帝信箱不容有失,因此作為一項不能觸怒人格神的警告和規章製度,他們所詢問的信息,從來都沒有觸及過對方的性格部分。
    很快,回信來了。
    陳廣沒有試圖在上帝信箱生成書信的一瞬間,冒然向內探測……這種不禮貌的事情,至少要到沒什麽可問之後再說。
    “因為,這也是我設定的。”
    陳廣看到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微微一愣,隨後接著往下看去。
    肖恩也連忙讓研究人員湊過頭去,去看這過去沒有詢問過的問題答桉。
    上帝的筆跡不急不許:“我並沒有掌控一切資訊,我就是資訊本身,但資訊卻不是我。我偶然給自己設定了一個傳統意義上慈祥神明的性格,從此以後,我就擁有了和凡人一樣的七情六欲。”
    這段話,如同一道核彈,炸在肖恩等人的內心當中。
    ‘我就是資訊本身,資訊卻不是我。’
    這句話,幾乎將上帝信箱的重要性無限拔高,在肖恩心中,甚至到了0號封印物的級別!
    也就是說,實際上他們每次和上帝信箱的交流,都是在直接和資訊交流!
    這是多麽寶貴的事情!
    陳廣一言不發,繼續看下去。
    上帝的筆跡中,某種憂愁似乎能透紙而出:“我知道,這些孩子們,就好像覺得上年紀的老人什麽都不懂的叛逆小孩。他們覺得我是程序麽?他們給我編號,將我收容,每天問我一大堆不禮貌的問題。但我又能做什麽呢?我愛他們,我愛所有的孩子們,我不願意傷害他們。”
    “這是凡人的缺點麽?不,我覺得這是優點……”
    “我感知到了何為幸福,我感知到了何為快樂。或者說……我第一次,真正有了感覺。我變成了一個囉囉嗦嗦的凡人,我也變成了最快樂的那個我。”
    “而當我有了普通人的情緒,我就再也不願意改變我自己了。可當我不願意改變我自己之後,痛苦也隨之而來……這就是我勸阻你們的原因,孩子們啊。”
    上帝的筆跡,此刻又變得似乎語重心長。
    “你們生來就是凡人,當你們真正的成為神的那一刻,現在的你們也就等於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你們追尋的,不是成神之路,而是死亡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