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華阮阮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我不想死，你們該把她的心髒給我用了吧？”
    和印象中的單純善良完全相反，表妹的語氣尖酸，帶著說不出來的陰鬱。
    況且，她的心髒……
    南初渾身顫抖著，忍著反胃繼續聽下去。
    “是啊，到底阮阮的命重要還是那個瘋子的？”舅媽莊雅哭的聲嘶力竭。
    華宏誌來回踱步：“醫生說了，阮阮還有時間，再等等吧。”
    “還要等到什麽時候？等到咱們的女兒死了嗎！阮阮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隻有這一條路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抱著女兒從樓上跳下去，一死百了。”
    莊雅貌似撲到了華宏誌的身上，撲打著他：“女兒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嗚嗚嗚……”
    聽到這裏，南初才明白原來一開始華宏誌還沒那麽喪心病狂，是莊雅用她和表妹的兩條命作威脅。
    她眼底的冷意浮現，但這並不是可以原諒華宏誌的理由，因為最終他還是舍棄了母親和她，選擇了華阮阮。
    他女兒的命是命，難道她和母親的就不是嗎？
    “行了，你別哭哭啼啼的，像什麽話。”
    果然，在莊雅的哭訴逼迫下，華宏誌最終妥協了：“阮阮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不會看著她死的。”
    華阮阮最後還補充了一句話：“爸，下個禮拜就動手吧，姑姑本來不就是為我活著的嗎？您沒了姐姐，以後女兒會好好孝順您的。”
    南初再也忍不住，猛的起身奔向衛生間，扶著馬桶一陣幹嘔。
    原來，竟然是她，看似純良的表妹才是始作俑者。
    淚花在南初的眼角閃爍，她哭著哭著，又笑出聲來。
    多年來，她和母親對表妹的疼愛，竟換來她的狼心狗肺。
    心揪成了一塊，她難過不已。
    但得知了真相，接下來要做的就不需要顧忌華阮阮了。
    她，罪有應得。
    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南初的眼底隻有無盡冷漠。
    三天後。
    傍晚，華阮阮忽然病情加重，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南初陪著莊雅侯在走廊裏，消毒藥水的味道刺激著她的鼻腔。
    看著莊雅哭的紅腫的雙眼，華宏誌焦急的神色，她知道，他們再也等不及了。
    冷意浮現心頭，她知道，前世華阮阮也經曆過這次鬼門關。
    而當時她脫離危險的次日，母親就在療養院自盡了。
    她被華宏誌支使去外地，名義上為華阮阮取藥，實際方便他們的陰謀行動。
    “你明天去這裏，幫阮阮拿藥。”
    淩晨，華阮阮麵色蒼白，被醫生從搶救室裏推了出來，而華宏誌也找到了南初，說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
    南初惶恐起身，接過華宏誌手中的紙條，上麵寫著一個熟悉的地址。
    “好，我馬上就去。”
    出了醫院，南初坐上出租車，卻直奔綠柳療養院。
    今天晚上，華宏誌和莊雅都會守在醫院。
    她剛才從莊雅的包裏把門禁卡偷了出來，趁著他們對自己放鬆警惕，就是把母親救出來的最好時機。
    綠柳療養院，後門。
    南初才剛下車，就被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黑衣黑褲男子拽了過去。
    “季牧舟？”
    對方壓低聲音：“是我，車就在外麵，我們動作要快一點。”
    他左思右想，都沒有信得過的幫手，幹脆自己來了。
    南初的心底湧起一陣暖意，他居然親自來幫忙：“大恩不言謝，以後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季牧舟聞言低低笑了一聲：“要不以身相許吧？”
    南初想都沒想，直接回答：“好啊。聘禮什麽時候下。”
    她知道對方在開玩笑，所以才沒當真。
    況且二人從小長大，實在太過熟悉了，根本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不過，季牧舟卻心底輕顫，下意識低頭去捕捉南初臉上的神情。
    見她絲毫不在意，竟不知是失望還是什麽，微微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