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全是女人的茶話會，最顯著的特征，大概就是爭奇鬥豔。
    誰戴了一串新珠寶，誰定製了一條國際設計師的裙子。
    都能成為談資。
    南初從前為了迎合霍西辭所在的圈子，學習了不少相關知識。
    想來，應付這種場麵，足夠了。
    她從衣櫃裏搭配了一套合適的衣服，化了淡妝，就前往齊家。
    南初到的很早，進入齊家大門的時候，主廳裏隻有齊夫人和向夫人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她走到兩人麵前。
    “哎喲，我剛剛還跟你說呢！”
    齊夫人眉開眼笑，拉住南初的手，“這丫頭啊，我可太喜歡了！”
    向夫人輕蔑地看了一眼南初。
    “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你瞧瞧，誰家的千金是做這種工作的，寒磣死了。”
    齊夫人瞪著眼睛，一副覺得她不識好歹的模樣。
    “這可是醫生！你知道學醫需要多高的學曆嗎？”
    “以後我家逸軒給我帶回來的兒媳，有南初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齊夫人真是不遺餘力地捧著她。
    隻是，旁人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一個成年人的主觀想法。
    南初對此深有體會。
    她和齊夫人象征性地客套幾句。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了齊家正廳。
    其中，就包括顧依依。
    隻看她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經過細心搭配的。
    為了壓過她一頭，還真是不遺餘力。
    顧依依一進來，就直奔向夫人，撒嬌耍乖。
    “伯母！依依都好久沒去拜訪您了，天天惦記著呢！”
    向夫人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南初冷眼看著這一幕。
    向薇寧可接受一個有家世的草包，也不願意讓她做兒媳。
    如同霍西辭說的那樣，已經迂腐到了極致。
    齊夫人看不過眼，嗆聲道：“怎麽，還有人攔著顧小姐，不讓你出門不成？”
    誰都知道，顧依依說的隻是客套話，偏偏齊夫人要把這一層挑破。
    顧依依笑容一僵，但很快恢複如常。
    “這不是最近忙著工作嘛。”
    向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南初。
    顧依依說完，緊接著就是一圈奉承。
    “我要是沒記錯，顧小姐是做珠寶設計的吧？”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職業！”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
    珠寶設計？
    南初正思索著，就聽齊夫人打斷。
    “這有什麽的，我們家南初還是畫家呢！”
    這麽快就變成“我們家”，可見齊夫人是真的偏心南初。
    茶話會上不少人都曾經參加過南初的拍賣會，聞言，認同地點點頭。
    齊夫人讓人從正廳地牆壁上，取下一幅裝裱好的畫作。
    “都來瞧瞧。”
    這不是她畫給齊逸軒的嗎？
    竟然到了齊夫人手上。
    還在此時被拿出來炫耀。
    作為話題中心，南初沒有出聲，默默品嚐著麵前的茶點。
    “這……能不能給我也畫一幅？”
    有人動了心思。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似的，接二連三類似的聲音冒出來。
    南初一一婉拒。
    她現在可沒時間給她們畫畫。
    齊夫人更加得意了。
    向夫人狀似不經意地輕撫項鏈的吊墜。
    眾太太夫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想來，這就是顧依依的珠寶設計作品了。
    南初仔細觀察著。
    她下意識出聲，“如果上麵的紋飾，使用淡金色，效果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聽到她這句話，周圍頓時安靜了。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齊夫人轉過頭，悄悄對傭人吩咐著什麽。
    顧依依聽了這句話，頓時怒火中燒。
    “你一個學醫的，懂什麽珠寶設計？”
    她表露出的強烈敵意，讓眾太太麵麵相覷。
    南初垂眸一笑，“抱歉，這也隻是我的拙見。”
    齊夫人突然出聲。
    “這還不好辦嘛。”
    說著，她從傭人手中接過紙筆顏料，一樣一樣遞給南初。
    “辛苦你，畫一幅草圖出來，不就清楚了？”
    南初正有此意。
    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莫名被這種精致的紋飾吸引。
    她調好顏料，在紙上飛快勾畫著。
    南初先按照實際的樣子畫，隨後，又單獨畫了一幅自己改動後的設計圖。
    在座的夫人太太，大多都和珠寶打過數年甚至數十年交道。
    一眼就能分辨出孰優孰劣。
    草圖畫在紙上，顧依依也無法抵賴。
    她不得不承認，南初改動過後，就是比原版的更加好看。
    這下子，向夫人臉上徹底掛不住了。
    顧依依心裏焦急，找向夫人搭話，卻被向夫人冷冷拒絕。
    茶話會才進行了沒多久，向夫人就找了借口，匆匆離開。
    顧依依也像隻戰敗了的公雞。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齊夫人倒是有點別的想法。
    “南初，你有沒有想過，嚐試一下設計？”
    設計的基礎是繪畫，顯而易見，在色彩的搭配和審美上，南初都會高出初學者一大截。
    更別說，今天的事情，已經充分證明了她的天賦。
    南初有點心動。
    齊夫人到底人情練達，她起身，從房間裏取出一個盒子，交到南初手上。
    “這是我前些年收的一顆寶石，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就一直擱置了。”
    “我現在拿給你，就當是練練手。”
    “等成品做出來，也不用還給我，賣出去就是，賣了的錢還是放到醫院裏。”
    南初一時間有些慌亂。
    “齊夫人，我……我還什麽都沒學過呢。”
    這齊夫人對她未免也太好了？
    就算是親生女兒，也沒有這麽個疼法。
    齊夫人堅持將盒子塞進南初手裏。
    “年輕人，多試試，真想謝我，就全力去做。”
    南初回到家，頭腦依然是發懵的。
    對顧依依的這一局，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珠寶設計……
    南初在心裏默念著。
    她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顆翠綠的寶石。
    南初不清楚這是什麽材質，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她“噔噔”跑上樓，把自己關在霍西辭的書房裏。
    從打印機裏抽出一張白紙，拿起一支鉛筆，在上麵勾勒出簡單的線條。
    畫了許久，也隻是畫出了平日首飾店裏最簡單的那種紋飾。
    不行。
    論專業知識，她差的太多了。
    但既然是藝術，就應該是不受限製的。
    如果她跳出常規的設計方法……
    南初翻出自己從前的畫稿，一張一張看過去，無數的靈感在腦海中閃過。
    一個構想久久地停留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