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南初拖長了尾音。
    “我一會兒就去霍氏，一定把您的意思傳遞到。”
    這下子，莊雅的眼睛亮了。
    又和南初寒暄了幾句，放心地離開。
    原來目的是讓她去霍氏。
    可是為什麽呢？
    對了！
    南初突然想起來。
    作為外人，他們是不知道霍西辭會把工作帶回家的。
    如果想造成她盜取霍氏策劃案的假象，就必須讓她出現在霍氏。
    真是煞費苦心。
    值得她注意的是，華宏誌是否也參與其中。
    之前華宏誌想要用她賺錢，所以和莊雅母女意見相左。
    但現在，他已經是一無所有，大概率會選擇魚死網破。
    也就是說，三個人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僅是稍一出神，就已經想了這麽多。
    南初正要開口吩咐秘書辦事，突然一陣劇烈地暈眩感襲來。
    她連忙扶住桌子。
    不對，早上吃過飯了，不可能會低血糖。
    一陣寒意從後背蔓延到四肢百骸，隨即傳來針刺一樣的疼痛。
    怎麽回事？
    “南總——”
    秘書驚呼，“您怎麽了？”
    南初扶著牆勉強走到窗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等待身體恢複正常。
    她擺擺手，“不用擔心，隻是有點缺氧。”
    絕不是。
    她自己就是醫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身體狀態。
    她的身體素質好像變差了很多。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連續站在手術台前十二個小時，都不會覺得累。
    難道和重生有關？
    大腦最深處傳來一陣鈍痛。
    像是在惡意阻止她繼續思考。
    接近中午，南初出現在了霍氏。
    乘電梯下樓辦事的唐璟最先看到南初。
    “南小姐，來探班嗎？”
    唐璟十分驚喜。
    南初提著飯盒過來，霍總肯定高興，他們這些底下的人也能好過一點。
    “霍總還在開會，您先在辦公室裏坐一會兒。”
    唐璟一邊說著，一邊安排其他助理倒咖啡。
    南初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突然，眼前再次一片漆黑。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猛烈。
    耳邊傳來嘈雜的人聲，是幻覺，但她無法從中掙脫出來。
    意識，像倒置的沙漏，在一點一點流失。
    “南初——”
    她好像沉入了黑色的漩渦中心。
    辨不清方向，聽不到聲音，看不見東西，茫然地隨之旋轉下沉。
    突然，針刺的疼痛喚醒了她。
    南初猛地睜開眼。
    陌生的地方，但風格卻很熟悉。
    下一刻，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男人身上的味道讓她無比安心。
    南初下意識抱緊對方。
    “喂，你們兩個，能不能尊重一下醫生？”
    顧川堯抱著手臂站在一邊。
    南初這才恍然。
    她在霍西辭的辦公室裏暈倒了，這裏是他在公司裏的休息室。
    於是，霍西辭找來了顧川堯。
    南初臉頰微紅，推開霍西辭。
    “這樣的情況，最近出現過很多次了吧？”
    顧川堯臉色十分嚴肅。
    南初點頭。
    “去醫院做個檢查。”
    顧川堯蹙眉，“自己看一下血藥濃度，我懷疑你服用了某種會對精神狀態造成損害的藥物。”
    “我近期沒有主動服用過任何藥物。”
    南初肯定地開口。
    顧川堯搖頭，“那就是你的事了，但我勸你，還是查一下。”
    他收拾好自己隨身的藥箱，往外走，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回過頭補充道。
    “霍西辭身邊的人，永遠不要太自信。”
    他是說，是霍西辭身邊有人會在她的飲食裏混入藥物？
    南初迅速起身。
    “我陪你去。”
    霍西辭不容置喙地拉住她的手。
    也好。
    到了中心醫院，她走到掛號台，“第一診室。”
    “好的……南姐！”
    開掛號單的小護士驚訝。
    南初笑笑。
    人不多，等了一會兒，南初上前敲了敲診室的門。
    “進來——”
    聞野見到是南初，頓時起身。
    “我正要去找你呢。”
    “邵院長知道理虧，讓我請你回來。”
    “你是今天下午開始值班，還是等明天——”
    聞野看到南初身後的霍西辭，自覺閉上了嘴。
    “我可是掛號進來的。”
    南初揚了揚手中的掛號單，坐在聞野對麵。
    “隨便開個血藥濃度的檢查，然後給我個檢測室使用權限。”
    如果真的像顧川堯說的那樣，這種藥物大概率是無法通過常規手段檢測出來的。
    而且檢測方向也不對。
    她就隻能親力親為了。
    聞野辦事很麻利。
    霍西辭在檢測室外等待她。
    足足一個多小時，南初才從血液離心液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她走出檢測室，身體再次晃了晃。
    霍西辭眼疾手快扶住她。
    南初找了位置坐下，拿起手機給歐陽夏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沒有出聲，在等她先開口。
    南初盡可能地壓抑著自己衝動的情緒。
    “如果我說，我被人下了TRA，你信嗎？”
    片刻的沉默，隨後是歐陽夏近乎咆哮的質問。
    “你別開玩笑！”
    時隔十幾年，TRA再次出現，同樣是用於致人發瘋。
    先是華嫄，再是南初。
    這一切當中，一定有什麽她未曾發覺的關聯。
    是什麽，究竟是什麽！
    南初不得不承認，她的心亂了。
    這一切的疑問，或許最後還要追溯到華嫄身上。
    “中心醫院，帶一管TRA的樣品來。”
    南初說完，掛斷電話。
    由此可見，這一次的事件和霍西辭毫無關係。
    畢竟華嫄被下藥發瘋的時候，她們家甚至還沒有人認識霍西辭。
    南初按住胸口，下意識地蜷縮起來。
    “南初？”
    霍西辭從身後抱緊她。
    有了歐陽夏，檢測過程簡單到可以近乎不計。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極為小心，最後和樣品進行比對。
    沒錯，是TRA。
    但又不完全是TRA。
    當初從邱文林實驗室流出去的TRA是一種初級形態。
    而前段時間從邱文林手中得到的TRA，已經是多次重複製取過的，對比之前結構有了很大的變化。
    對比發現，南初體內殘留的TRA，還是最初給華嫄下毒所用的那一種。
    歐陽夏突然抓住南初的手腕。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很害怕，但——這未嚐不是一種好事。”
    “有了你血液中最早的TRA版本，我研製藥物的可能又多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