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心思一動，明白了霍西辭的意圖。
    “您是受不了向少爺，才要帶著夫人出去躲清靜吧！”
    徐伯笑了笑。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第二天上午，南初和霍西辭出差離開。
    除了徐伯還留在家中以外，隻剩下向揚。
    “向揚有些時候還是靠譜的。”
    南初想起他對霍西辭那副崇拜的樣子，就忍不住好笑。
    霍西辭“嗬”了一聲，沒再說話。
    傍晚時分，兩人才到達江城。
    相比起帝都的繁華盛景，江城別有一種自然的美。
    落地之後，霍西辭直接坐上了對方派來的車。
    “我們陳總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南初有點驚訝。
    她以為，霍西辭至少要等到明天才開始工作。
    從助理口中，南初得知，這位“陳總”名叫陳嘉榮。
    是十幾年前經濟全盛時期，白手起家，通過創業獲得成功的老板。
    “壓力不要太大。”
    霍西辭握住南初的手，“這樁生意本就不好談。”
    這個陳嘉榮，為人十分挑剔謹慎。
    上一次，齊斌也是親赴江城，被拒絕了個徹頭徹尾。
    最後灰溜溜地回到了帝都。
    陳嘉榮訂下的地方，是他公司旗下的一家酒店，在當地十分有名。
    南初跟在霍西辭身後，走進包房。
    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這般年紀能夠取得如今的成就，實屬不易。
    “霍總竟然攜夫人前來，陳某不勝榮幸。”
    陳嘉榮起身，一抬手，向兩人行禮。
    看起來倒像是一位國外的老紳士，而不是一個從社會底層打拚上來的地頭蛇老板。
    霍西辭沒有和他客套，拉著南初坐下來。
    南初若有所思。
    陳嘉榮的聲音嘶啞，在粗重的喘氣聲中能聽出，他的肺似乎有問題。
    她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
    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再次抬頭打量陳嘉榮，猝不及防對上對方滿含深意的目光。
    奇怪。
    兩人在項目上的交談，南初沒有用心聽。
    她細細琢磨著，究竟什麽時候見過對麵這個人。
    “陳總，你分心了。”
    霍西辭語氣平靜地提醒道。
    陳嘉榮也不尷尬。
    他大大方方地問道：“敢問，霍夫人的職業可是醫生？”
    這不是什麽秘密。
    南初微微頷首。
    陳嘉榮眼睛亮了亮。
    “您是否記得，曾經在帝都的航班上，救過一個突發肺氣腫的人？”
    南初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
    原來是他！
    那是她和聞野去參加研討會的時候。
    當時，聞野還勸過她不要多管閑事。
    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看來，您如今不會隨身攜帶哮喘藥了。”
    南初溫和禮貌地回答。
    陳嘉榮這下子徹底興奮了。
    他站起來，雙手激動地在空中比劃。
    “還好及時遇到了您，否則，我恐怕到死都還以為是哮喘病呢！”
    “後來，我重新去看了許多醫生，確診了肺氣腫。”
    “現在已經控製得很好了！”
    這個場麵，南初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連忙站起來。
    桌子下麵的手悄悄扯了扯霍西辭的袖子。
    一邊和陳嘉榮說著客套話，一邊不斷向霍西辭遞去求救的眼神。
    霍西辭接過陳嘉榮的話茬，重新將話題引回到項目上。
    不知道是不是南初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陳嘉榮似乎比剛開始好說話不少。
    這個項目，霍西辭原本就沒有報有多大的希望。
    現在竟然也談得八九不離十了。
    吃過飯，顯然兩方都還算滿意。
    臨了，走出包房的時候，陳嘉榮對霍西辭笑了笑。
    “你有一位很好的妻子，這是你的幸運。”
    南初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
    更多時候，她聽到的都是完全相反的言論。
    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向她證明。
    她絕不會比任何人差，也一定有資格站在霍西辭身邊。
    兩人住進陳嘉榮安排的酒店套房。
    南初靠在霍西辭肩膀上，目光掃過他的電腦屏幕。
    “這是什麽？”
    華麗的網頁頁麵最中心，是“江城珠寶設計比賽”幾個大字。
    怎麽……
    霍西辭變魔術似的拿出兩張觀賽票，遞給南初。
    “上午九點開始，別睡過頭。”
    南初頓時大腦中一片空白。
    她將觀賽票翻到背麵，最下麵有出票時間。
    正是兩人決定一同到江城來的那一天。
    她鼻尖一酸。
    說到出差地點，霍西辭第一選擇就是江城。
    他將項目的談判時間壓縮成一頓晚餐。
    就是為了帶她去看明天的比賽。
    沒有任何人能比霍西辭更用心了。
    入夜，躺在酒店的床上，南初下意識按住心口的位置。
    至少在這一刻，她願意承認，她喜歡霍西辭。
    不需要任何的掩飾和委婉。
    江城交通發達，地處幾大省份之間，多有商人往來。
    舉辦的珠寶設計比賽，規模也絲毫不遜於帝都。
    南初坐在整個觀眾席最好的位置上，心情有點複雜。
    “霍先生，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這個位置的票，還不賣到天價去？
    霍西辭勾了勾唇角。
    “比賽的投資方，是霍氏在江城的分公司。”
    “……”
    感情是底下人給您老上的貢。
    南初在心中暗暗腹誹。
    比賽很快開始，南初立馬坐直了身體，聚精會神地看。
    每一件作品的風格，意識，甚至比賽的流程，都是她必須學習的。
    霍西辭旁若無人地拿出電腦辦公。
    立刻遭到了周圍人的仇視。
    江城的比賽在流程上，要比帝都的更加簡單一點。
    隻比一輪，通過打分定勝負。
    一件又一件精美的作品亮相，衝刷著南初的認知。
    如果都是這個設計水準，她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
    南初順手搶走霍西辭的電腦，打開文檔，飛速記錄著她學習到的每一個點。
    霍西辭一怔，隨即無奈一笑。
    到了比賽的最後階段，其中的兩件作品脫穎而出。
    赤色的鳳凰涅槃胸針，水藍色的深海人魚吊墜。
    一個是驚心動魄的美，一個是沉靜自然的美。
    就算是南初，要她在兩件作品中選擇一個，也很難決斷。
    突然，胸針的設計師請求再次解釋自己的作品。
    “這枚胸針中心的鳳凰，可以單獨取下來，作為吊墜佩戴！”
    說著，她按下側麵的微小簧片，鳳凰也隨之脫落。
    失去了火焰而仰望天空的鳳凰，更有一種孤獨而靜謐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