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堯設想了好多個理由，卻沒有這一條。
    他沉默，表情有點不自然。
    南初沒當一回事。
    當務之急是處理顧依依。
    喬銳平時看著弱不禁風，動起手來絲毫不輸霍西辭手下的練家子。
    隨手扯了一段紗布，輕而易舉地將顧依依綁在了椅子上。
    南初走到顧依依麵前，彎下腰，與她對視。
    “如果我聽從你的話，過後就可以調出醫院的監控翻供。”
    “如果我不聽，你殺了我，霍家也足以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你想清楚，給你出這個主意的人，究竟是想幫你，還是要害你。”
    說完，她直起身。
    朝顧川堯點頭。
    “顧小姐就交給你了，至於你們家要怎麽管教，不是我一個外人該管的事。”
    南初說完，帶著喬銳離開。
    喬銳有點不解。
    “都這樣了，怎麽能輕易放過她？”
    南初無所謂地笑笑。
    “因為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
    “顧依依知道，就代表顧家知道了。理論上沒有錯，人情上還是有所虧欠。”
    “但殺人未遂這項罪名顯然更大，將人情就地還清，不是很好嗎？”
    喬銳聽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露出一雙星星眼來。
    “你好厲害！”
    南初滿頭問號，試探著開口，“沒有人教過你？”
    喬銳黯然地搖搖頭。
    南初心一軟，不再說什麽。
    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她幹脆到公司，順手處理一下工作。
    打開手機，無數的信息和未接電話一股腦地湧出來。
    早上季牧舟就給她發過消息，告知她，顧依依已經被取消了參賽資格。
    網絡輿論控製的遠比想象中要好。
    南初剛回了一條消息，季牧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匯報完情況，季牧舟有點小疑惑。
    “除了我們季氏的網絡公關之外，還有別的人在幫你嗎？”
    南初一頭霧水，“霍氏？”
    “絕對不是，我們跟霍氏硬剛過好幾次，他們換多少IP我都能認出來。”
    季牧舟撇撇嘴，“我剛發出第一篇帖子不到十分鍾，就被強製置頂了。”
    “似乎是有人修改了源代碼。”
    還有這種事？
    南初走進華氏，剛步入辦公區，就聽見網絡安全部那邊一陣咆哮。
    “拜托！水軍都像你這樣，早就餓死了好嗎？”
    “閃開閃開，看小爺我親自下場控評！”
    “……”
    她大概知道是誰了。
    最開始向揚還不情不願地，現在倒是樂在其中。
    南初不緊不慢地走過去，“這位少爺，你這是做什麽呢？”
    向揚一邊飛快地敲著鍵盤，一邊撇嘴。
    “少跟我裝。”
    “三次，跟你有關的網絡輿論戰，都是同一個IP。”
    “當我看不出來是季牧舟在搞事？”
    他往椅背上一靠。
    “既然小爺勉為其難叫你一聲老板，拿著工資，也該辦點正事。”
    原來支援季牧舟的，竟然是自家公司的人。
    南初心中一暖。
    終於到了周日，也就是聞家二老重辦宴會，宣布華阮阮懷孕的日子。
    喬銳作為生活助理，是一定要跟著她的。
    季牧舟受霍西辭之托出席——當然，就算霍西辭不說，他大概也會比任何人都自覺地出現。
    再加上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馮悅。
    南初隻覺得頭疼。
    她也隻想坐在角落裏吃瓜啊！
    “這是聞哥？”
    喬銳跟在南初身後，小聲問道。
    “你認識聞野？”
    南初側目。
    喬銳剛想說什麽，就見馮悅咋咋呼呼地跑來，吵鬧著打斷。
    “南初，說好了一起走，季牧舟他不等我！”
    南初無奈。
    季牧舟是真的不待見這位前女友。
    又狠狠告了狀，馮悅才注意到喬銳。
    “這不是喬家那個……”
    她擰著眉頭，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
    “反正就是不怎麽討人喜歡的那個家夥！他跟著你幹嘛，抱大腿？”
    一片尷尬。
    喬銳咬咬下唇，壯著膽子走上前，“我是南初的……”
    “他是我朋友。”
    南初莞爾，“喬銳挺好的，不許胡說。”
    喬銳錯愕，下意識看向南初，眼中流露出幾分感激。
    朋友。
    所以，南初沒有把他當作下屬，而是平等的關係？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張嘴嘛！”
    馮悅笑嘻嘻地拉著南初走到一邊說悄悄話。
    喬銳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華阮阮穿著一身寬鬆的潔白長裙，腳踩平底鞋，很有點聖潔的意味。
    還真像個母親。
    隻是那種惡毒的心腸，是永遠不配孕育生命的。
    宴會的另一位主角，卻久久沒有出現。
    南初在會場中隨意走了幾圈，遇見了倚著牆壁站在一邊的陸昔。
    “不急，等到宴會開始後，聞野會出現大概半個小時。”
    “然後，我出現，以手術為由把他帶離現場。”
    這就是聞野的計劃。
    看來，聞野也對這一場又一場的宴會感到不耐煩了。
    正好。
    聞家二老保養得當，看起來都是步入中年不久的樣子。
    特意準備了一番，此刻更是容光煥發。
    聞母說了幾句場麵話，宣布了兩人的婚期，並且公布了華阮阮已經懷孕的消息。
    一片祝賀之聲。
    “不就是懷個孕嗎，是不是聞野的都沒準。”
    馮悅瘋狂撇嘴。
    她並不知道華阮阮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萬一是那天那個猥瑣大叔的，可就打臉咯！”
    她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許多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頓時多了許多不和諧的竊竊私語。
    也好，馮悅搗點亂，既能讓對方不痛快，也能讓聞家二老減輕防備心。
    隻是這些難聽的話，他們從準備娶華阮阮進門時就想清楚了。
    “阮阮，去，和你的幾位長輩們都喝一杯。”
    看見這一幕，南初心中暗驚。
    就算沒有醫學常識的人都該知道，孕婦是不能喝酒的。
    更別說，聞野就在不遠處看著。
    他們一家對待華阮阮的態度，一目了然。
    南初看向不遠處的季牧舟。
    季牧舟舉起香檳杯。
    這是暗號——一切就緒。
    華阮阮正勉強笑著往前走，突然，一個端著托盤的侍者撞上了她。
    酒杯中的液體撒了滿地。
    華阮阮被一推，地上又滑，她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離她最近的人是聞野。
    然而，聞野隻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
    最終，也沒有阻止華阮阮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