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烏合之眾。
    南初走到前台，摘下口罩。
    前台小姐立刻畢恭畢敬地請她進專用電梯。
    四十三樓，霍氏的高層都在照常辦公，沒有一點受到幹擾的跡象。
    南初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下一秒，她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
    原來是早就在監控裏看到她了。
    混蛋。
    南初冷著臉推開霍西辭，“不想和我說點什麽嗎？”
    男人悶笑幾聲，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想你了。”
    一如既往。
    南初那根繃緊的弦，在這一刻才得到了放鬆。
    霍西辭拉著她的手坐在沙發上，按下遙控器。
    上方懸掛的屏幕上，播放出完整的視頻內容。
    秦月曦是作為女伴，跟著另外一個男人來到會所的。
    她看到霍西辭，第一時間坐到了他身邊，選取了最好的角度。
    酒後遊戲的時候，秦月曦朝其中一人使眼色，那人指定秦月曦和霍西辭十指相扣。
    這也就是那張照片的由來。
    下一秒，霍西辭甩開秦月曦的手。
    重力之下，秦月曦不受控製地摔在地上，額頭撞上了桌角。
    南初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角度，想要不留疤痕，太難了。
    當然，這段視頻也足以證明，霍西辭跟秦月曦並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
    還沒等南初想明白霍西辭的用意，他緊接著播放了第二段視頻。
    視頻的前半段沒有任何區別，從秦月曦握住霍西辭的手開始，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場景極為不堪。
    “這個，是在一家媒體主編的郵箱裏找到的。”
    南初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迫不及待，“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秦月曦的目的，所以保留下這段視頻。”
    “有人和秦月曦合作，偽造視頻，即將散布出去。”
    “你的目的，是引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上鉤！”
    南初說完，猜中真相的興奮甚至沒有持續到三秒鍾後。
    她猛地站起來，後退兩步。
    “可是，你什麽都沒有告訴我。”
    “你在懷疑祁弋？”
    不，不對。
    懷疑祁弋，他大可以發消息給她，難道她還會不肯陪他演戲嗎？
    從始至終，霍西辭沒有作出任何解釋，也沒有給她任何信息。
    如果不是她從祁弋那裏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現在恐怕已經對霍西辭徹底失望了。
    那個時候她會怎麽做？
    分手，毀約，離婚？
    所以從頭至尾，不過是霍西辭借了秦月曦的局，在考驗她？
    南初感覺到，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濕了，一片粘膩。
    可她什麽都顧不上了。
    她站在霍西辭麵前，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她壓抑著全部的情感，用僅剩的理智維持聲音的平穩。
    “今天早上，祁弋切斷了我所有能接觸到外界的方式。”
    “我得到的全部信息，隻有沒來得及接通的電話。”
    “我以為你出事了，發了瘋的跑回來，看到的隻有冰冷的報道……”
    她苦澀一笑。
    現在說什麽，恐怕霍西辭都無法理解她當時的心情。
    “所以，如果我沒有找到這裏來，你就會掩蓋所有的真相，把這一切變成事實，對嗎？”
    殘酷的不是謊言，是現實。
    她寧可自己沒有猜透霍西辭的用心。
    霍西辭無可反駁。
    沒有南初說的那麽誇張，但確實是一次試探。
    南初做不到絕對的信任，隻能說明，她沒那麽適合他。
    他會一點一點收回所有的心動，重新回到最開始一個人的樣子。
    南初實在是太了解他了。
    她甚至能清清楚楚，從那雙仿佛無底洞一般幽深的雙眸中，看出他的想法。
    南初用力抓住他的衣領。
    “為什麽是我去適應你，為什麽不是你將一切的謊言攔截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為什麽不是你來遷就我？”
    她慘然一笑。
    “從頭到尾，我隻是愛一個人，我做錯了什麽？”
    她任由淚水模糊視線。
    “霍西辭，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空氣都靜下來了。
    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
    這場對峙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最終還是她先敗下陣來。
    走出辦公室時，南初啞著嗓子道
    “你隻讓我看到虛假的一麵，卻要求我無條件相信你。”
    “如果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我承受不起。”
    南初離開了霍氏。
    她茫然地走在街上，不知道還能去哪裏。
    這不是陰謀引發的矛盾。
    而是一直以來留存在兩人之間的隔閡。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突然接到了祁弋的電話。
    那邊的聲音很急切，“南初，你去哪兒了，有沒有出什麽事？”
    對了。
    這件事，祁弋的表現一直十分奇怪。
    想要解開這個謎團，還是得回到祁弋身邊。
    她弄出些哽咽的聲音。
    “我……我就是想問問霍西辭，可是我進不去，現在在路邊，你來接我好不好。”
    祁弋不經任何考慮就答應下來。
    重新回到錦灣別墅，馮悅氣得直接上手錘南初的腦袋。
    “見到霍西辭了？”
    南初搖頭，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祁弋幫南初在別墅安頓下來。
    等到馮悅離開。
    南初才問：“視頻——你拿到了嗎？”
    祁弋沉吟片刻，很為難的樣子。
    最終還是將電腦打開。
    正是有人偽造出來的第二段視頻。
    喬銳對此一無所知，氣急敗壞地罵著，南初吸了吸鼻子，讓祁弋拿一瓶酒給她。
    等到祁弋走過轉角，南初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
    她打開手環，取出其中的一枚芯片，插在電腦上。
    快一點，再快一點！
    腳步聲！
    南初能聽見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綠燈亮了！
    南初立刻拔下芯片，塞進手心。
    祁弋也剛剛轉過來，出現在視野當中。
    這一番操作把喬銳看愣了。
    他雖然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有一條是絕對不變的——
    維護南初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他突然站起來，道：“初姐，你別攔著我，等這件事過去，我非得揍霍西辭一頓！”
    完美遮擋了祁弋的視線。
    南初鬆了口氣。
    她抹著眼淚，“別再提他了。”
    她已經將芯片重新放回了手環。
    那是向揚給她準備的。
    能夠最快速度地拷貝電腦上的所有內容，包括留在係統裏的修改痕跡。
    原本，是打算用在聞野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