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猖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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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簸的馬車駛進了一個鏽跡斑斑的大紅門,
然後,高聳的廠房出現在眼前。
但這個廠房已經變成了奇怪的樣子。屋頂、牆壁、窗戶,都覆蓋上了花花綠綠的裝飾,就像長滿了彩色的蘑菇。
猖導把電子零件廠變成了自己的宮殿!
許許多多彩色的傘和氣球,被裝飾在屋頂上。牆麵上畫著各種塗鴉。一塊空地上,支著大大小小像馬戲團一樣的帳篷,
接著,歡樂的音樂聲從廠房裏麵傳了出來。
一群人,又唱又跳的從帳篷間穿過,那些人手裏都托著銀盤,盤子上放著各種食物點心。
李辛毅原以為會遇見凶險,可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番場景。
“這是……”
馬車停下了,疤臉說:“這是猖導的靈感宮。”
“靈感……猖導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疤臉看了他一眼,“你覺得猖導的‘導’字,是什麽意思?”
李辛毅回答不上來。
“導演的導啊。”疤臉說,“猖導就是瘋癲導演的意思。”
突然間,四周音樂聲大響,像許多的喇叭同時響起。廠房裏麵有洪亮的歌聲傳了起來,有上百人在齊聲高唱:
“La , , , LA! Ah, bsp;be vivere,
啊,多麽美好的生活,
bsp;be piacere, bsp;be piacere
多麽快樂,多麽快樂
per un barbiere di aita! di aita!
一個理發師,質量,質量
Ah! Bravo Figaro! Bravo,bra vissio! Bravo!
好樣的費加羅,最棒的!好樣的!”
……
在這種場合下,這音樂聲聽上去十分荒誕,但這歌聲來自歌劇《塞爾維亞理發師》,是非常著名的唱段。
聽到這熱情的音樂,疤臉顯然感到意外,
“猖導在歡迎你了,”疤臉捅了李辛毅一下,“進去吧。”
疤臉的態度好像變好了一些。似乎他的態度與這音樂聲有關。
電子零件廠裏,有著各種各樣大型的機械設備,現在,這些設備上都裝滿了裝飾品,彩旗飄飄,
在歌聲當中,一群濃抹豔麗的胖女人,像小鳥一樣排隊朝他衝過來,
眼看要衝到麵前了,胖女人的隊伍突然一分為二,向左右兩個方向跑開了。
在廠房最中央,搭建了一個華麗的舞台,有許許多多的胖子在舞台上放聲高歌。
這些胖子都穿著彩色的衣服,臉上抹著紅脂,臉和嘴唇都跟猴子屁股似的。
李辛毅暗暗吃驚。
“這些人……都好胖……”
疤臉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賣掉的那些人都哪去了?”
“什麽!難道他們都來了這裏……”
李辛毅簡直不敢相信,那些被賣掉的胖人,並不是被吃掉了,而是全部都被送到了這個地方?
“猖導喜歡胖人,”疤臉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唱歌的人,
李辛毅……
突然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響起。“乖乖,看看這是誰。”
李辛毅聽到了一個很欠揍的聲音,但這聲音他聽到過,立刻轉頭一看,發現有個穿工裝褲的黑瘦男人站在旁邊。
那正是跟蹤過他的那個人。
上次他們見麵,還是在一個公共廁所裏。工裝褲拿著一個記錄他行蹤的小本本。
自己好像,……確實揍過他。
“你……你也在這裏?”李辛毅問道。
工裝褲露出爛掉的牙齒,朝他一笑,還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小本子晃了晃。
李辛毅立刻朝他走了過去,“上次問你的話,還沒問完呢。為什麽跟蹤我?不,我應該問,為什麽猖導要跟蹤我!”
工裝褲咧開爛牙的嘴一笑,
“因為你總是不按照安排好的內容行動啊。你知道嗎,光6月18號這一天,就重複了好多遍,整個劇情隻能一遍一遍的NG。”
工裝褲說,“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討厭你!你是整個劇組最讓人討厭的家夥!”
李辛毅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這時疤臉插到了他們兩人之間。
“他就是個場記。”疤臉說,“你有什麽問題,去問猖導吧,他好像願意見你。”
“場記?”
場記是電影、電視劇的劇組工作人員之一。而猖導是個導演。難道說……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在拍戲?
突然,管風琴樂聲大作。廠裏的燈光突然忽明忽暗,陰森的音樂聲響起。
李辛毅情不自禁朝舞台的方向看去。
許多穿戲裝的胖子,正在像潮水一樣分開,一個特別胖、身形扭曲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嘴張得像包子一樣大,高亢奇異的歌劇聲響起:
“and do I drea again?
我是否又做夢了?
for no I find
因為我發現
the phanto of the opera is there
歌劇魅影就在那裏
inside y ind
在我心中
……
sing onbsp;again ith e
再次與我合唱!
the phanto of the opera is there
歌劇魅影就在那裏
inside r ind
在你心中!”
……
李辛毅眼睛怔怔的,看著舞台上高聲歌唱的胖女人。
他認得那個胖子,她是公司裏消失的王姐。
他還記得王姐被賣掉之前,在辦公桌上大哭的場景。
沒想到他再次見到了她。
但是,她已經變得更胖了,胖得有些扭曲,她就像個奇異的化著濃妝的醜角,肺活量十足的高聲歌唱著。
一邊唱,一邊全身的肉都在抖動。
疤臉在他身後說道,“聽見到了嗎?歌聲就是猖導在跟你說話。”
“猖導在跟我說話?通過歌聲?”
“沒錯。”疤臉說:“我跟你說過吧?他不能動彈,不能看不能說,但他可以通過歌舞團來表達自己的情感。這些胖子的歌聲,就是猖導要說的話。”
李辛毅聽著那些歌聲,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
他完全搞不明白猖導要表達的是什麽。
在疤臉的帶領下,他朝廠房最裏麵的一片空間走去。
在一大塊空地裏,地麵上搭建著一個馬戲團的大帳篷,走進大帳篷,發現裏麵有個小帳篷,
走進小帳篷,裏麵有個豪華大床,從外至裏有三層紗罩,
在紗罩裏麵,床上躺著一個幹屍般的軀體。
那就是猖導本尊。
他身旁躺著三個頭顱被打開的半死不活的人體。
這些人腦袋都被崩開了,已經半腦死,但還沒有真正的死掉,這些暴露在空氣中的腦組織,用網線與猖導的頭顱連接在一起。
這些人是猖導的‘路由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