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凜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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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回到第一樓的時候外麵便是落了雨,等了又有一會兒雲陽才悠悠轉醒。
她揉了揉自己的後頸,喃喃自語,“我剛才怎麽了?脖子好疼啊。”
看著上麵還殘留著紅印,一邊的奉祁不緊不慢的說道:“也許是太累了吧,見你睡得香甜,我也就沒有叫你。”
雲陽並沒有多想,隻是小臉微微一紅,“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睡著了。”
似乎是突然感到一股涼意,雲陽看著打開的窗戶微微皺眉,“是你將窗戶打開了?”
奉祁這才看向窗外,“嗯,剛才實在是太悶了些,便是將窗戶打開了。”
說著便是站起來,準備將窗戶關上。
但是雲陽卻是叫住了她,“不用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小雨不停,大雨不落,奉祁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雲陽似乎睡得還挺不錯的,她拉起了奉祁的手,笑得甜美,“不過無妨,既是下雨了,府中定會派人來接我們的,不用擔心。”
果真沒過一會兒,雲府便是派人來接了。
隻是上馬車時,雲陽突然問道:“小妹,你的鞋子怎麽濕了?”
再看雲陽的鞋子,幹淨得厲害,她拉著奉祁的手也是一頓,滿是寒氣。
“但是見小廝還在馬車旁等著,雲陽也就沒有多問,隻是徑直上了馬車。
她認真的看著奉祁,“小妹,你方才是不是出去了?”
奉祁緩緩搖了搖頭,“隻是站在窗邊,沾染一些寒氣是難免的,鞋子也許也是那時候濕了的吧,我自己都沒注意。”
雲陽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低下了自己的頭,“小妹,我知道你與阿母與我都不算是親近,但是你應當明白,阿母當初也是無奈之舉。”
奉祁沒有抬眸,“阿姐,你是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我隻是……”
奉祁拉住了雲陽的手,將自己的腦袋靠了過去,“阿姐,我願意和你親近。”
雲陽的身子微微一震,但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寵溺的摸了摸奉祁的腦袋。
“阿姐也願意和你親近。”
不過剛剛進了自己的院子,便是有人帶來消息,說是陸悠然等了自己很久了。
奉祁隻好直接去見了陸悠然。
陸悠然坐在自己的屋子中,眼前的桌子上擺滿了許多吃的,似乎的確是在等待著的。
奉祁微微頷首,“阿母。”
陸悠然連自己的腦袋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抬眸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奉祁也沒有多說,但是並沒有坐在陸悠然的身側,而是坐在了她的對麵。
但是陸悠然也隻是皺了皺眉,“今日隻是簡單的一起吃個飯,你不用緊張。”
“多謝阿母費心了。”
陸悠然難得的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奉祁的碗中,“從明日起,你便是要開始讀書習字了。”
“嗯?”
奉祁愣了一下,但是也隻是愣了一下。
看著奉祁風輕雲淡的吃這東西,陸悠然卻是突然將自己的碗筷重重的摔下。
“說吧,你究竟是誰?”
奉祁不緊不慢的將自己手中的碗筷放下,淡淡的說道:“我不是很明白阿母你的意思,難道說阿母覺得我不是雲灼麽?”
陸悠然輕哼一聲,“雖不是養在自己身邊的,但是雲灼的習性我自然是了解的,縱使是失憶了,斷然也不會是你這副樣子!”
她站起身來,走到一邊,她的刀劍就掛在屋中牆壁上。
原本敞開的房門突然被關上,看來這本身就是一場鴻門宴。
她毫不猶豫的抽出刀刃直指奉祁,“你裝扮成雲灼究竟是為了什麽?雲府有什麽你在意的東西?”
奉祁隻是淡淡的回道:“我不是雲灼,你們的雲灼早就死在了硝煙中,這就是阿母你認為的不是麽?”
她站起身來,直視陸悠然的眸子,“我醒來之後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他們說是在戰場上撿到我的,他們說我與雲府雲灼一個樣子,我以為我就是雲灼。”
她低下眸子,似乎是有些傷感。
“我沒有在意的東西,或許以前有吧,但是現在沒有了。”
“既然阿母,不,既然大夫人不願意相信我還活著的事實,那麽我也不會相信我的家人在世。”
說完奉祁便是準備離開,隻是陸悠然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依舊沒有鬆開的跡象。
“別以為你說這些好聽的話我就會放過你,你究竟是誰?”
見奉祁還是不願意鬆口,陸悠然直接抓起了奉祁的手。
“你的確和雲灼長得一樣,但是你手上的老繭分明是常年拿劍造成的!”
之前雲擎便是和自己提過這老繭的事兒,自己也以為是二房對雲灼不好才會這樣。
但是直到自己看見之後才確定,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奉祁抿了抿唇,忽的一笑,“阿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不緊不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你與阿爹一直不在雲府,難道就不能讓我找尋自己的出路嗎?”
“你什麽意思?”
奉祁勾了勾唇角,“不然阿母以為我是怎麽進的沙場,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陸悠然遲疑的收回了自己的刀刃,“你的意思是你在雲府一直都在……”
奉祁微微頷首,“也許阿母不願意相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想和阿母一般精通武藝,找到自己的道路!”
“啪!”
陸悠然迎麵甩來一個響亮的巴掌,這一次奉祁的嘴角滲出了血跡。
而奉祁隻是微微偏頭,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跡。
也許是因為憤怒,陸悠然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動著,“胡鬧!”
“我沒有胡鬧!這些年阿母既是都沒有管過我的,現在又來管我做什麽?!”
看似是胡鬧的話,但是的確是讓陸悠然打消了大部分的顧慮。
她背過身子,“你是跟誰學的?!”
“一個江湖術士罷了,隻是此時已經西去。”
陸悠然直勾勾的盯著奉祁,似乎是想要將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你要我怎麽相信你?!”
奉祁長長的歎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還真的是麻煩……”
房門忽的被人推開,身後傳出一聲輕蔑的笑聲。
見到沈池推門而入,陸悠然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了,隻得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沈先生,擅闖我的院子可不是什麽禮貌的行徑!”
沈池又順手將門合上,慢條斯理的走到了奉祁的身側。
“可是大夫人這樣擅自帶走我的人也是個沒禮貌的行徑啊。”
陸悠然緊皺著眉頭,“你們究竟是誰?!”
她遲疑了一會兒,隨即冷笑一聲說道:“原來你會蠱術……”
蠱術?
沈池用折扇輕點鼻尖,“蠱術?當然是不會的,我說她就是和雲灼一副麵孔,你信麽?”
話音不過剛剛落下,陸悠然便是直接伸出手朝著奉祁抓了過來。
“麵具而已,揭下來就是了!”
奉祁微微後撤,脖頸上還是留下了幾道抓痕。
奉祁皺著眉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忽的看著陸悠然,滿是寒意。
“是你藏下了雲灼的麵孔?”
看她方才的樣子,似乎認定了自己用的乃是假麵,還提到了蠱術,自己很難不想到雲灼。
陸悠然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怎麽可能?你……你當真是雲灼?”
奉祁拔下頭上的發簪,“當初你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
陸悠然的眼神有些躲避,“我自是有我自己的苦衷。”
沈池笑了笑,“我覺得我知道,想要保護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將她藏起來,對麽,大夫人?”
可是陸悠然卻是什麽都不願意再說了的,隻是滿臉寒霜。
奉祁微微鎖眉,“我不是雲灼,我也很好奇我自己的身份……”
陸悠然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愕,但很快便是麵如常色,“你們走吧,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可是沈池卻是搖了搖頭,“你自然不會為難我們,但是我們可沒有說不為難你……”
“除非……”
“除非你能夠告訴我們,雲灼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沙場上,你為什麽要對雲灼使用蠱術?”
陸悠然隻是淡漠的吐出幾個字來,“無可奉告。”
沈池對於陸悠然的回答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隻是輕笑著看著奉祁。
“我一點兒都不在意你的答案,隻是有人在意罷了。”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奉祁的身上,奉祁上前一步,淡淡的說道:“大夫人,你究竟有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
沈池不緊不慢的走到了陸悠然的身側,輕輕呢喃了幾句。
但是隻因這短短的幾句話,陸悠然的臉色卻是大變,有些蒼白,手中拿著的利劍也猛地落地。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奉祁,“你和雲灼真的長得一樣……”
奉祁淡淡的說道:“我和她長得的確是一樣的,但是我的處理方式要比她野蠻許多。”
四目相對,沉默了許久,陸悠然總算是鬆了口。
“雲灼的樣子的確是我改變的,但是我隻是想要保護她,有人因為她的那張臉已經出手了,對雲灼來說,也許外麵才會更安全一些。”
奉祁微微鎖眉,“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殺雲灼?”
陸悠然沒有否認,“隻是沒有想到,她還是出事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陸悠然的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流露出了傷感,也許她也是真的愛著雲灼這個孩子的。
“傷害雲灼的人……”
陸悠然搖了搖頭,“沒有查到絲毫的線索,你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奉祁點了點頭,“我與雲灼萍水相逢,既是受了雲灼的恩惠,自然要查清楚她身後重傷她之人。”
那麽雲灼離開雲府的原因也就清楚了,是因為陸悠然,隻是陸悠然知道的似乎也不多。
沈池微微頷首,“那麽大夫人,倘若她想繼續待在雲府的話,大夫人應該不會阻攔吧?”
陸悠然看著奉祁,“我不希望你們給雲府帶來任何的麻煩!”
“大夫人,你難道不想知道雲灼的身上究竟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嗎?”
沈池總是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他說的話總是讓人忍不住的多去思量一番。
“大夫人,你當初也應該懷疑過雲灼的吧?既是一樣的,你又怎麽覺得雲府可以置身事外呢?”
“她好奇雲灼和自己的模樣,而你不也好奇她們的身份麽?”
見兩人在商談,奉祁也就懶得理會了,便是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