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實在是聒噪

字數:6592   加入書籤

A+A-




    奉祁輕輕一笑,“你和蘇老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是怎麽出入梵寂穀的嗎?”
    梵寂穀的人出入毒霧,是要從白楓此處提前尋了解毒丸服下,且藥效隻有半個時辰,白芷林迷霧重重,很難尋得出路,更不要說裏麵還有蘇老時不時扔進去的幾頭毒獸。
    白楓與玄肆都不許奉祁再舞刀弄劍的,因此奉祁也換下了常年的黑色短袍,總算是有了些女子的姿態。
    進了冬日,天色亮得越晚,奉祁整日無事,也開始貪睡起來,真真實實學會了賴床。
    白楓的臉色有些蒼白,隻是一絲不苟的為奉祁熏香,診脈,熱藥,盯著奉祁吃下早膳。
    “或許我可以幫你哦。”
    不過剛剛破曉,白楓便是扣響了奉祁的房門,毫無感情,直接推門而入。
    他拍了拍身上殘留的雪花,連忙將門關上,也圍著炭火坐到了奉祁的身側。
    “鬼信子乃是毒物,自有在毒罐子裏泡大的,因此也不排除無懼毒霧的可能性。”
    白楓的麵色有些凝重,“倘若鬼信子真的是毒人的話,倒還真的有可能,隻是先下該如何是好?”
    玄肆看著白楓,又看了看奉祁,“無妨,能進來的也隻是鬼信子罷了,雖是毒物,卻也隻是肉體凡胎,總是有法子的。”
    白楓看著奉祁,“小師姐,平日你是怎麽出去的?”
    說來也是慚愧,奉祁抿了抿唇,“也不難,被藥老扔進去的毒獸雖然凶猛,但是也會下意識的躲避毒霧,跟著他們總能找到一條不那麽危險的路。”
    玄肆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毒獸吃了你?”
    白楓讚同的點了點頭,毒獸凶猛無比,算得上是白芷林的第二道防線,哪能說跟就能跟的?
    奉祁心中不服,“自然是怕的,但是藥老養的那些毒獸看不見,聞不著,隻要不發出聲響,怎麽就會知道我在它們周遭?”
    白楓沉默了,長期在毒霧籠罩的環境下存貨下來的毒獸自然是強悍,就算是對上殺心觀音也未必會輸。
    隻是長此以往,毒性早就蔓延了了它們全身,活不長不說,眼睛和嗅覺也壞透了,不過因此聽覺倒是十足十的敏銳。
    可是並非每個人都能和奉祁一般……
    兩人齊齊盯著奉祁喝完藥之後,白楓站了起來,“那我再去放一些毒獸,毒霧不行,鬼信子總不能躲過毒獸了吧,正好師父近日又養了一批看得見聞得著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奉祁的,似乎是在暗示什麽,奉祁權當看不見。
    見白楓準備走了,奉祁連忙道:“我也來幫忙吧,你一人驅趕那麽多毒獸,我害怕你受傷。”
    可是白楓隻是翻了一個白眼,語氣淡淡,“小師姐放心,不會的,那一頭傷我,我就把它烤熟給小師姐改善夥食。”
    玄肆忍住了笑意,“白楓,你先回去清點一下吧,我們稍後就來。”
    “嗯。”
    奉祁有些不滿,自己說就不管用,玄肆說話就真的這麽管用麽?
    玄肆安撫住奉祁有些躁動的心,“你還有一件事兒沒解決好,人家可是在外麵站了許久了。”
    “嗯?誰會大雪天的來尋我?又不是和你一樣無事可做遊手好閑。”
    她一邊說著一邊便是推開了大門,一股寒意撲麵襲來,倒是讓奉祁頓時間清醒了不少。
    她抬頭看著還在洋洋灑灑的白雪,今年的雪季不僅格外的漫長,還格外的冷,就連四季長春的梵寂穀也沾染了紛紛揚揚的寒意。
    玄肆連忙拿出鬥篷給奉祁披上,語氣中帶了些斥責的意味。
    “傷勢還未痊愈,也不怕感染了風寒。”
    隔著層層的雪花,奉祁果真是看見了立在院中的人影,雙肩和頭頂堆上了一層白雪,像是一個雪人。
    “他站了多久了?”
    “不知,我來時便是已經站在這裏,說是你還在休息,沒說見他,不敢擅自討擾。”
    奉祁徑直便是走了出去,玄肆連忙撐開油紙傘跟在她的身後,像是一個操心的老父親。
    “慢點兒,大雪未停,小心腳滑。”
    奉祁來到了竹幽身側,微微仰頭,“你來這裏幹什麽?”
    聽到聲響,竹幽轉過身子,拱手道:“小師姐,我特地來道歉的,之前的事兒是我過於魯莽,多謝小師姐大人有大量。”
    沉默了一會兒,奉祁微微皺眉,“就因為這件事兒?”
    “嗬。”
    玄肆微微側目,淡淡的說道:“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竹幽微微皺眉,“小師姐,我的確還有一事相求,還請小師姐應允。”
    奉祁看了一眼玄肆,又看著竹幽,步子隨即就是往後退了一步,帶著些漠然之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此話倒是說的沒錯。奉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怎麽,我這病秧子能幫你什麽?”
    “實不相瞞,一年之前我的武藝便是停滯不前,我也去請教容師姐和幾位長老,但是皆無長進,所以還請小師姐助我一臂之力。”
    “我能怎麽幫你,若是容師姐和幾位師父都沒有辦法,我更是無計可施。”
    “小師姐你一定可以的!”
    看著竹幽一副肯定的模樣,奉祁微微挑眉,自己可以嗎?自己怎麽不知道?
    竹幽生得清秀,皺起眉頭來都覺得好看。
    “小師姐上次打了我一掌之後,我運功之時竟是察覺到了契機,想來這事兒隻能由小師姐幫我了!”
    看他說得言真意切,奉祁也有了一些的動搖,畢竟都是梵寂穀的弟子,自己若是能幫的話自然不會含糊。
    聽竹幽這麽一說,應當是經脈堵塞所致,也許讓白楓針灸一二會有所長進吧。
    但是自己若是都能看出來的話,容師姐和幾位師父不可能不知道,他們都選擇了避而不談,任由竹幽停滯不前?
    沉默了一會兒,奉祁試探性的開口,“你且等等,我明日再給你答複。”
    竹幽還要開口,似是迫切。
    不過也是,他的脾性不易控製,停滯一年眼睜睜的瞧著旁人增進,而自己卻止步,心中定是煩躁不堪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可能解決此種問題的機會,換做是誰,都會沒有耐心繼續等待的。
    玄肆適時的說道:“既然你小師姐都這樣說了,那你隻管明日過來就是了,你小師姐別的本事沒有,插手胖人的事兒卻是極為擅長的。”
    竹幽隻好閉了嘴,良久,吐出個多謝小師姐便是離開了。
    來得突然,離開得也決絕。
    奉祁看向玄肆,“他是……”
    玄肆微微挑眉,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隨即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綿長的一聲歎息。
    “怎麽你對旁人的事兒也這般的上心呢?怎的不見你這般關心關心我?”
    “嘖。”
    奉祁不悅的嘖了一聲,抬腳便是朝著門外走去,白楓還在等著,見狀,玄肆隻好撐著傘緊隨其後。
    大雪紛飛,奉祁微微抬眸,順著傘沿看見了大片雪白的天空。手掌傳來陣陣涼意,是雪花融化帶來的冰涼的觸感。
    玄肆像極了一個操心的老父親,拉住奉祁的手藏在了鬥篷之下,語氣還帶著一些斥責的意味。
    “小心受寒,等你身體好了你在雪地裏打滾撒歡我都不會管你的,但是現在不行,你可是連寒意都沾不得的。”
    聽著玄肆絮絮叨叨的話,奉祁腦海裏卻是想起了懷準,當初那人也是跟在自己的耳邊絮絮叨叨,煩死了。
    她的眼眶微微的哄著,隨即將自己的腦袋轉向一邊,“竹幽,哪門的弟子?”
    “大抵就是許師父門下的。”
    這倒是有可能的,許涼卿向來都是不管這些弟子的,最多送去武學典籍,讓他們自生自滅。
    不過他們也絕無怨言,因為光是看懂了那些武學典籍,他們的武藝亦可突飛猛進,對於許涼卿的散養,他們還是喜歡的。
    “我猜他說他武藝無法精進,怕是經脈堵塞,或許白楓會有法子。隻是……”
    “隻是你覺得此事不算難事,容師姐和許師父不可能看不出來,更不會坐視不管。”
    奉祁點頭,這的確是說不通的啊。
    玄肆一笑,“既是許師父門下的弟子,想來他自有定奪,若你真的想要幫竹幽,我可以去替你問上一問。”
    奉祁也樂了,嘴角止不住的向上彎起,“那麽就多謝大師兄了。”
    玄肆沒有繼續說話,原本他是想要讓白楓跟著奉祁的,白楓本事不凡,想來也是一大助力。
    更何況白楓聽話,他待在奉祁身側,自己也能隨時掌控,會安心不少。
    隻是奉祁此時似乎更對竹幽感興趣,那麽自己也就隻能想辦法將竹幽化為己用了。
    隻是竹幽的性子,著實會是一個麻煩,自己還得重新想法子才是。
    “不可能,毒霧無藥可解,若是沒有解讀完全,不可能可以邁入白芷林半步。”
    方才奉祁的話無非是在說梵寂穀百年的屏障有漏洞,他查了一天的漏洞,但是一點兒都沒發現,這更是對他能力的質疑。
    奉祁淡淡的說道:“這自是自然,隻是鬼信子絕非常人,神出鬼沒不說,就怕……就怕他無懼毒霧。”
    白楓總算是抬起了自己的眸子,“每月我都會清查解毒丸,你沒有吃。”
    白楓做事嚴謹,嚴謹到了碩大的藥房中多少毒藥多少解毒丸都記得清清楚楚,要從她眼皮子底下拿東西實在是難。
    雖說是武藝不精,但是他若是不想讓人進入藥房,怕是剛碰了大門便是被藥倒了。
    奉祁點了點頭,“我不需要解毒丸,也可以進出白芷林,雖然冒險,但是如果對方是鬼信子的話,另當別論。”
    話音不過剛剛落下 ,白楓臉色大變,雙手攥成拳狀,滿是不信。
    若是不了解白芷林路線,很難在藥效時間內尋了安全的道路出去,這也是梵寂穀弟子不得私自外出的原因之一。
    白楓連自己的眼眸都沒有抬一下,“幫我什麽?”
    “什麽意思?”
    話音剛剛落下,玄肆便是推門而入,帶來陣陣雪花寒意,旋卷而來。
    白芷林便是梵寂穀的外圍,將梵寂穀圍了一圈,毒霧也隨著白芷林擴散了一圈,一般來說常人不得靠近。
    白楓悶悶的應了一聲,聽他的語氣應當是沒有找到突破口的。
    聽見耳邊傳來的聲響,奉祁伸了個懶腰,隔著屏風看著在外屋擺弄湯藥的白楓,語氣還帶著困意。
    “昨日聽大師兄說你去白芷林了,可有收獲?”
    倘若不知道鬼信子究竟是怎麽進來的,始終將是一個禍患,像是懸在頭頂的劍,著實危險。
    整理好衣物,奉祁走了出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