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翠柳出宮，皇後娘娘也會這樣絮絮叨叨而興奮地說話，我想，她大概是太渴望出去了，哪怕不是她本人出宮而是我們拿了她的腰牌出去，她都歡喜的像是自己剛剛也親眼見到了滿街繁華。
    但是她忽然停了下來，接過了黃花手裏的杏仁糕。
    我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惱火我們亂買東西；正在急切地不知道該找什麽話說的時候，她卻驚訝出聲：
    “啊呀，是翠柳告訴你我愛吃的嗎？”
    黃花姐姐一愣神的功夫，皇後娘娘已經拿起一塊就放入了口中：
    “噯，黃花，你也太伶俐了，怎麽知道我愛吃這家的杏仁糕呢？”
    “不，不是我買的，”黃花茫然地看著皇後娘娘，“是我們今天碰到了陸侍中和城陽王。”
    我看見娘娘手裏的杏仁糕啪嗒就掉在了地上。
    翠柳慌張的跑過來，笑著蹲下去收拾地，道：“娘娘，吃東西也不小心一點。”
    我看見翠柳向我們使了一個眼色叫我們走，我本是想拉黃花離開，誰料娘娘好像是一瞬間反應過來一樣，道：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侍中和王爺；他們還好麽？”
    翠柳抬起頭，輕聲喚了一下娘娘。
    娘娘並不理會翠柳，而是又看向了我：“憐兒？”
    “啊？啊，奴婢在。”
    “問你們話呢，怎麽出去一趟，人都傻了？”
    “娘娘！”
    “怎麽了翠柳，你怎麽這麽激動了，”皇後娘娘的酒窩甜的好像加了蜜糖：“好久沒見你這麽激動了，你怎麽一提到城陽王還是那麽毛躁。”
    “什麽呀！娘娘！”
    “瞧你，我不過隨嘴一說便惱了。”
    “可是娘娘，駱提婆他！”
    “城陽王的名諱，可是你隨便叫的？”
    翠柳哽住了片刻，終於，她抬腳走了出去。
    “就是我慣壞了她。”皇後娘娘並沒有叫住她，低聲嘟囔一句，又抬頭笑著問我們侍中的身體可好。
    黃花點點頭，上前幾步將娘娘背後靠著的小小銀絲繡的鳳凰枕頭向下放了一放，道：“娘娘，要不您睡一會吧。”
    “不想睡，已經過了晌午了，”娘娘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噯，算了，黃花過來給我按按肩吧。”
    “沒有什麽事，奴婢就走了。”
    “等等，”娘娘叫住了我，勉強笑道，“去陪陪翠柳。”
    我正有此意。
    昭陽殿的後麵是一個小小的池子，夏天的時候偶有幾隻蓮花，池子旁邊中的是一片迎春花，小小的，如今早春已經開了一部分了。還好風並不算很大，不然又要吹落滿池子的細碎的黃色小花瓣，那會子池子雖好看，可那花叢卻殘敗破落了。
    池子旁邊是一個小小的回廊，比較精巧，此時翠柳便側坐在回廊的靠近池子的那一頭，一下一下的向池子裏扔饅頭屑。
    我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
    “憐兒？”
    翠柳抬頭瞥了我一眼，並沒有留下我，也沒有趕我走；我當然就厚臉皮的坐下來，尷尬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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