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城，洛清芷被帶到了顯陽殿外。

    在過去的時光裏，洛清芷來過顯陽殿無數次，可從來沒有一次是如此的心情。

    她有許多疑問想得到高楨的解答，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問哪一個。

    她跪坐在地上，冰涼的地麵透著冷氣，不知道跪了多久，等到她的膝蓋失去知覺時，從內殿傳來了咳嗽聲。

    洛清芷慢慢的抬頭，沒有見來人。

    「咳咳—咳咳！」

    又傳來一陣咳嗽聲，「進來吧。」

    洛清芷沒有行動，高楨又喚著，「阿洛，進來吧。」

    她起身，一步一步走進內殿，撲鼻而來的是濃烈的草藥味，高楨躺在床榻上，小舒妃照顧著他。

    高衍喝下一口藥，揮揮手，示意小舒妃離開。

    隨著大殿門的關上，房中隻餘洛清芷和高衍兩人。

    不同於之前的感覺，此時的兩人中間似乎隔著一堵牆，說不出的陌生感。

    「阿洛，許久未見，你變了很多。」

    洛清芷笑笑，「我如今這個模樣，陛下都能認出我，想必，也不是許久未見吧。」

    高衍咳嗽幾聲，對上她的視線，誠懇的問，「如今，我說的話，阿洛還相信嗎？」

    洛清芷沒有立即回答，思考了許久，才說「陛下，我與您從小在一塊，你跟我阿兄對我來說，是一樣的，兩年前的事情，我完全不記得，但是，隻要你說，我便相信。」

    高衍猛的咳嗽幾下，開始大笑。

    洛清芷就這樣盯著他看。

    「阿洛，你為了高楨，什麽都願意做，如今，還是這樣嗎？」

    等了半天，得到的卻是這樣令人費解的話語，洛清芷有些生氣。

    「陛下，如今，我們在說的是你我之間的事情，為何要牽扯上高楨。」

    高衍沉重的呼吸幾口，揮揮手，「過來些。」

    洛清芷走近，高楨拍了拍床板，說「解你毒的解藥就在這裏。」

    她看了一眼，又重新抬頭望向高衍，「交換條件是？」

    「永遠不見高楨！」

    高衍的聲音很小，可洛清芷也聽的很清楚，可她還是再次問著「什麽？」

    「你的毒如果不解，你會慢慢的成為一個廢人。」高衍沒有重複方才的話，開始了下一輪，「阿洛，你是洛家人，我是高家人，我們兩個人都不能任性做事，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你，也有。」

    洛清芷搖頭，「陛下，您在說什麽？」

    高衍笑笑，「阿洛，兩個選擇，第一，吃下解藥，明日起，你就是安寧公主，輔助我的皇兒，做一個明君，第二，你做你的洛清芷，可是，永遠不能恢複容顏，朕派人送你出去，你走的遠遠的，忘記這裏的一切，隻做洛清芷。」:

    「」

    洛清芷看了一眼床板，又看看高衍，疑惑的問，「為何，陛下您那麽容不下高楨？」

    「」

    高衍回避著洛清芷的眼神，「我說過，他是狼，我不能把江山交給他。」

    洛清芷冷笑一聲，聽著屋外傳來的風聲，又一年的冬至，要到了。

    「那麽，」洛清芷說著，「臣也給陛下兩個選擇，第一，告訴我真相，那麽，我就選擇你的第一選擇，第二，不告訴我真相，我會扶持高楨上位，我便要看看，他，是不是狼。」

    「」

    高衍盯著洛清芷，用著平靜的語氣，問，「你在逼我？」

    洛清芷回看，「您也在逼我。」

    兩人誰也沒有讓步，隨後，高衍咧嘴一

    笑，「跟小時候一個樣子。」

    洛清芷恭敬的行禮，「陛下提到了小時候，那我也問陛下一句，兒時，那個告訴我要給百姓安居樂業的高衍，在哪裏？」

    「放肆！」高衍拍打著床板。

    洛清芷低下頭。

    高衍平複了呼吸，似乎壓製了自己的怒氣，重新開口，語氣變得溫柔。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日的這個時候，你再告訴我答案。」

    洛清芷行禮，起身，「看來陛下沒有話要同我講了，那麽，我想見一個人。」

    「誰！」

    「黃伺。」

    高衍問「你找他做什麽？」

    洛清芷平靜的說「陛下想知道我的選擇，那麽，就讓黃伺來見我。」

    「」

    「元英！」

    高衍喚人進來，「帶她去見黃伺。」

    「是。」

    洛清芷起身，慢慢轉身。

    「阿洛。」高衍叫住了他，「阿洛，好好想想。」

    洛清芷轉身，「這句話，我也想跟陛下您說。」

    元英不知道兩人講了什麽，可現場尷尬的氣氛卻已經讓他這個外人都能感受到。

    他趕忙緩和氣氛，「郡主，請隨我來。」

    洛清芷行禮告退。

    出了宮殿，元英說，「今日陛下得知郡主要進宮，其實很開心的。」

    「是嗎？」洛清芷笑笑，「那他現在應該不怎麽開心了。」

    元英皺眉，又默默的搖頭，總覺得兩年後的洛清芷不僅長相不一樣，連性情也不一樣了。

    洛清芷說「帶路吧，大統領。」

    元英走在前方，盔甲隨著移動的步伐發出聲響，洛清芷聽著這樣的響動，沒來由的發怒，「還有多遠？」

    「馬上了。」元英回答。

    洛清芷做著深呼吸，壓製著自己的怒意，她也不知為何，心中好似有一口氣，非得發出來不可。

    「到了。」

    元英清冷的聲音傳來，洛清芷尋著聲音看去，此殿是崇華殿，乃太後居所。

    說起太後，在洛清芷的記憶中，卻從未見過她。

    「郡主，屬下在門口候著，有事的話，您叫我就好。」元英說著。

    洛清芷點點頭，跨入門檻，進入大殿。

    殿中陰冷，雖無下人，可宮殿內卻十分整潔。

    「你是誰？」

    沒有見到黃伺，洛清芷卻先聽到清冷女聲。

    洛清芷轉頭的瞬間，便愣在了原地。

    女子穿著白衣，明明是自家母親的長相。

    「阿母？」洛清芷輕聲喚著，又搖搖頭，「不可能。」

    黃伺從殿中跑出來，大喊著，「娘娘，外麵風大。」

    洛清芷見到黃詞，他卻沒有認出她，警覺的問「大膽，你是誰？誰放你進來的？」

    「」

    洛清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而女子突然笑著，臉上驚喜，「阿，阿洛，你是我的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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