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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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門外候著的幾個仆人聽到楚禕修的聲音,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平日裏自家相爺的脾氣自是說一不二,可一旦這徐家主來時,相爺總會比平日裏多些其他的情緒,說的話往往也都是口是心非。
    曾有一次相爺也是如現在這般請人送‘客’,當時是新進的仆人守在門外,聽到之後立刻就進去請人了。可那仆人最後不但被徐家主斥責了一番,還被相爺指派到城外莊子裏做管事去了,雖說是管事,可眾人都清楚那是明升實貶。
    現在自家相爺又說了這樣的話,仆人們自是不敢直接進去。這時,被派去請夫人的齊昇出現在了不遠處的角門外,隻見他對著身後躬身頷首半刻後,然後又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進來。
    “我離開之後,裏麵可有什麽吩咐?”齊昇看到門口守著的仆人們麵上均顯得有些焦慮,頓時以為有什麽重要的吩咐,被他錯過了。
    其中一名仆人恭敬地開口回道:“齊管家,沒有什麽重要的,隻是相爺讓我們送客,可裏麵徐家主在,小的們這不是怕進去被罰嘛,這會兒我們著實不知該如何了。”
    齊昇聽完,心中安了許多,“行了,客什麽客,那位可是親舅爺,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幾人聞言齊齊認錯道謝,齊昇見他們如此樣子也不忍心再用規矩罰他們了,便沒再多說什麽,轉身朝著屋門躬身行禮:“相爺,徐家主,夫人到了,她方才吩咐仆讓我詢問書房這會兒可方便?”
    屋中,原本徐歌朝還樂嗬嗬地看著上首臉色冷漠的楚禕修,沒把方才的‘送客’當回事兒,此時突然聽到門外齊昇的聲音,麵色瞬間變得端莊起來,還有意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擺。
    楚禕修見徐歌朝如此反應,輕輕哼了一聲,心道:妹控!門外的齊昇此時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楚禕修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徐歌朝,隨即淡淡開口:“將夫人請進屋。”
    很快,徐歌陽便被齊昇恭敬地引了進來。一入屋,徐歌陽便坐在了她平日裏常坐的位置上,正好對著徐歌朝。此時徐歌朝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妹妹,原本給人那種殺伐淩厲的感覺此時已不見蹤影。
    楚禕修扶了扶額,淡淡地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齊昇,“去給夫人準備茶水。”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徐歌陽輕輕開口。見狀,齊昇行禮後便退了出去,屋中隻留下坐著的三人。
    徐歌朝柔和地開口:“歌陽,許久未見你,可是瘦了些?是不是府中的事又讓你忙得不知道好好吃飯了?這可不行啊,府中的事兒你直接扔給楚禕修不就行了,什麽時候你也跟你嫂子出去遊山玩水,好好養養身體。我們徐家的姑娘可不是給某些家夥管內務的!”
    楚禕修聞言正要開口,卻接到了徐歌陽的眼神示意,他便默默地將話咽了回去。
    徐歌陽瞧著自家兄長一派祥和的表情,無奈地掃了掃衣袖,悠悠說道:“哥哥,此次何時入宮?”
    見自己親妹妹壓根無意理會方才的關心之語,徐歌朝默默地歎了口氣,整理好自己略顯尷尬的表情後,才開口說道:“不急。”
    “既是密旨急召,怎會不急?召你回京的消息雖說還沒有公布於眾,可這京中向來消息活絡,現在不知有多少人都等著你出現!”徐歌陽略顯焦急的開口。
    楚禕修起身走到徐歌陽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事態未明,暫且不用擔心。”
    “禕修說的對!方才他說了稍後與我一道入宮,妹妹稍安。”徐歌朝見自家妹妹擔心的樣子,立刻開口安慰。
    楚禕修聽見‘一道入宮’四個字,冷冷地看了一眼徐歌朝,像是在質問:我什麽時候答應過這種話?而徐歌朝則是暗暗躲過楚禕修的視線,關切的瞧著徐歌陽的麵龐。
    “你也去?”徐歌陽突然轉向楚禕修,開口問道。
    聽見徐歌陽的問話,楚禕修立刻收回視線,“嗯,如今朝中形勢不穩,兩個人一道去也好些。”
    得到肯定之語後,徐歌陽才稍微安了安心,對著這兩人囑咐了許多後,便領著楚禕修和徐歌朝兩人一道出了書房,行至相府外。徐歌陽在角門之時便已吩咐齊晟將馬車套好,此時便送楚禕修和徐歌朝乘車入宮。等兩人離去之後,徐歌陽才轉身回了府中。
    入宮的路上,馬車裏徐歌朝出於心虛,又好麵子不願張口道謝,於是偶爾偷瞄一旁小憩著的楚禕修。感受到某個方向灼熱的視線,楚禕修心中無語,忍了許久後開口道:“有事就說。”
    被楚禕修挑明了心思後,徐歌朝也不再磨嘰,咳了兩下後說道:“那個,歌陽那邊沒否定,謝謝啊!”
    “不必,就算你沒提,原本也是要去的。隻是我沒想到你如今還這麽厚臉皮罷了。”楚禕修睜開眼睛,淡漠地說著。
    聽到這話,徐歌朝微暖,笑了笑也沒反駁楚禕修後半段的話。
    出身世家,他們二人從小便是至交好友,隻是他們性格有所不同,經常‘小吵’,可卻從未影響過兩人的情誼。後來兩家聯姻,妹控的徐歌朝總是給楚禕修挑刺,楚禕修也幾乎不稱呼徐歌朝為兄長。因為徐歌陽,兩人又增加了‘小吵’的次數,可他們之間的情誼卻愈加深刻。
    因為明白楚禕修的想法,所以徐歌朝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直接將有些話一錘定音;因為知道徐歌朝的粗獷,楚禕修才總是一絲不苟地將所有事思慮周全。
    片刻後,楚禕修突然想起了什麽,凝重地看著徐歌朝,“入京一路上可有何異常?”
    徐歌朝想了想,眉頭一皺,“你不提,我還真忘了有件事不太對勁。”
    聞言,楚禕修眸中劃過一絲了然,兩人同時開口說道:“京城守備軍!”
    徐歌朝見狀,愣了一愣,還沒等他說什麽,楚禕修便又閉上了眼睛,接著淡然地開口:“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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