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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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比一板一眼的看著他說道:“商人和政治家都是追求利益的生物,隻不過與商人相比,政治家可要恐怖的多。”
因為,如果你是為一群商人們服務,即使是最最貪婪的商人,隻要你為他獲得了足夠的利益,就可以從他們那裏得到回報。
盡管在這個過程中,你的付出可能與你得到的回報不成正比,甚至你的付出可能是數倍於你的收獲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為他們工作你絕對不會無功而返。
可是,如果你為一群政治家工作結婚就不一定了。
“身為貴族的他們,從始至終都隻為王國和自己工作的政客,可是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付出就有回報。”
他們就像是饑餓的狼狗一樣,隻要聞到哪怕是那麽一丁點的肉味,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撲上去,大口撕咬,細細咀嚼,直到把骨髓都舔舐幹淨了,他們才會就此罷手。
對於以後沒用的人,就徹底利用然後棄置不顧。
對於以後有用的人,就慢慢利用然後再棄置不顧。
隻要對他們有好處的,就算是丟掉臉麵也要去做。
隻要對他們沒好處的,就算是天經地義也絕對不參上一腳。
這就是那群政治家,那群貴族的本來麵目。
“然而諷刺的是,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是無論在哪一個國家都如此重要的存在。”
他挪動了棋盤上的一個卒,然後說道:“戰士也好,將軍也好,他們的目的就是全力消滅他們的敵人。”
勝利的話,自然是名垂千古,風光無限。
然而一旦失敗的話,一個龐大的國家,可能將就此滅亡。
盡管有著高昂的回報,但像這種風險極高的事情,那群政客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因為那樣可能沒得賺。
如果是他們的話,一定會選擇對國家和他們自己都最為穩妥,又最有的賺頭的方法,來結束這場戰爭。
“站在那個高度上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認識到,麵對那種程度的敵人,你要做的並不是戰勝敵人,而是盡可能的為國家爭取利益。”
他一步一步的剃掉了對方的兵,然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再說了,雖然薩奇期待你能為他開疆闊土,他的百姓也希望你能夠為他們一雪前恥,我也曾說過等著看你戰勝楚清的那一天,但是說白了。”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不屈的戰士?軍神?帝國元帥?還是別的什麽頭銜?
不過別人怎麽看,起碼在我眼裏。
“你隻不過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垃圾而已。”
說著他慫了慫肩,完全沒有在意坐在自己對麵的埃索妮婭臉上僵硬的表情,接著說道。
“以前咱們兩個也交過幾次手吧,之前我也說了,對於你的戰爭藝術,我完全無話可說。”
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就變成了一個值得我正眼看待的對手。
戰爭是你的拿手好戲,但同時那也成為了你的枷鎖。
“所謂的戰爭,不隻是一群人拿著武器互毆,而是經濟,軍事,政治,甚至文化的多方麵的戰鬥。”
有些戰鬥,就算是失敗也可以算作勝利。
然而有些戰鬥,即使是不用進行戰鬥也能夠取得勝利。
“從戰爭最開始,你就輕易的忽略了這些重要的戰爭因素,結果導致最後的失敗也是預料之內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比我想的要自大的多啊。”
“還有,你說中國不可能會來和你們談判,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羅比的話中充滿了譏諷的語氣,愈來愈不留情麵的批評道:
“仔細想想啊笨蛋,對方明明擁有強大到可以匹敵禁咒的,從一開始就可以決定戰爭勝負的武器,卻直至決戰都沒有使用,你不明白是為什麽嗎?”
對方一直在等著你們服軟啊。
“不是對方不願意與康佳達斯帝國,隻不過是你執迷不悟,固執的掐斷了這根為數不多的救命稻草而已。”
所以說,無論怎麽看你都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啊。
固執己見,執迷不悟,毀掉了信任你的國家以後,卻還在這裏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呢。
“夠了……”埃索妮婭低垂著頭,低聲說道。
“你說什麽,‘受害者’?”
“我說夠了!”埃索妮婭再也無法忍受而大吼道:“是是,沒錯,我就是那個自大的笨蛋行了吧!全都是因為我的錯,結果把康佳達斯帝國給搞垮了!全部,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
說完,他拿起酒壇朝著嘴裏就是一通猛灌,任憑傾倒出來的酒水打濕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不顧。
“反正,都已經結束了,”他將手中的壇子扔到一邊,自暴自棄的說道,“反正,都已經結束了,都結束了!”
“結束?哪裏結束了,現在才哪到哪?”羅比露出了一副飽含深意的表情說道,“倒不如說才剛剛開始吧。”
“剛剛開始,怎麽可能。”
埃索妮婭低下了頭,看著麵前的棋盤。
不知何時,棋盤上屬於自己的棋子,所剩下的也就隻有一將,一士,兩象,一馬和一個孤零零的現在最前麵的卒。
“而且,我現在也已經無子可下了。”
“無子可下?誰說的?”
羅比朝著棋盤攤了攤手,說道:“這裏不是擺滿了棋子嗎?怎麽會說無子可下?”
同對麵淒慘的埃索妮婭相比,一直有留心‘戰局’的他,除了損失一炮兩馬以外,其他子全都安然無恙。
“你的意思是……”
埃索妮婭愣了一下,雙眼下意識放到了麵前的棋盤上。
隻過了片刻,便見他用手將羅比的一個車給翻了過來,然後毫不留情的吃掉了他放在旁邊的炮。
這樣嗎?他小聲說道。
“誰知道呢?”說著,羅比挪來了自己的另一個車和馬,鉗製住了被埃索妮婭‘策反’的車。
“話說回來,你手裏能用的還有誰?”
“能用的人……帝國之矛應該算是一個吧,其他的也沒有誰了,軍隊的話倒還剩下幾萬零散的騎兵。”
“阿爾穆那家夥嗎?那你可真是撿了個大便宜了!不過,最近我聽說,帝國之盾似乎逃亡到了薩克帝國了,那家夥原本一直與你不和吧。”
但是現在呢?
說著,他拿起了原本已經被吃掉了的,埃索妮婭的一個士重新放回了棋盤。
那麽接下來……
埃索妮婭又相當大膽的翻了羅比的三個兵和一個象,原本一邊到的棋局,瞬間變成了勢均力敵的態勢。
“有兩下子嘛。”羅比咧嘴一笑,接著,靠著手中的剩下的棋子,朝著埃索妮婭接連不斷的發動著進攻和奇襲。
而同樣將精力全都投入其中的埃索妮婭,盡管在棋子的質量上仍顯劣勢,但憑借著犀利的戰術,絲毫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一時之間,‘戰場’上的兩人用這殘局廝殺的難解難分。
盡管有時候,
不對,應該說是大多數時間兩人都在光明正大的無視規則就是了。糟糕!
然而,當埃索妮婭用將吃掉了對方突入敵陣的車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
“將軍了。”羅比雙手放在膝蓋上,笑著說道。
“是啊,將軍了。”埃索妮婭咬著自己的拇指有些不甘的說道。
在棋盤毫無遮擋的直線上,對方的將棋一副恭候多時了一樣,靜靜的站在那裏。
將殺。
可惡……
埃索妮婭眉頭緊皺,但是腦袋卻像是被套上了枷鎖了一樣,想不出任何主意。
現在這個情況,不就和那個時候一樣了嗎……
此時的他,又一次完全陷入了救無可救的死局。
“已經沒辦法了嗎?”
“嗯,”這一次,埃索妮婭非常利索的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但是,我可以點沒有看出來你有放棄的意思啊。”
“這不是廢話嗎?”他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根繩子,將自己披散的長發綁成一束,盡管身上仍有點點水滴,卻絲毫不顯得邋遢,反倒讓他那英俊的臉上多了一份侵略性的微笑。
“說得好像,我什麽時候放棄過一樣。”
“哦~”來了性質的羅比打趣的問道,“你不是找不到破解的辦法嗎?”
“是的。”
“但是你又不想放棄?”
“是的!”
“你這家夥,”羅比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將杯子裏剩下的酒水全都喝了下去,“可真是有夠貪婪的。”
既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卻又偏偏不想認輸,這種想法可是有夠耍賴的。
“那是自然,畢竟現在的我可是一個‘政客’啊。”
“現學現賣嗎?你小子呀——”像是看著不成器的弟子一樣,闊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準備怎麽做?”
“……”
“不回答?還是說不知道?”
“……你覺得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為了你這漕汁?”
“還給我,把喝下去的酒還給我你這個兔崽子!”
強忍著怒氣,羅比一手扶著額頭,一手將一壇未開的酒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既然打不贏,那不打就好了,反正戰爭又不一定非得打贏了才算勝利。”
說著,他舉起了手中的酒壇輕輕的晃了晃,“我說了,這個酒是我在中國買的。”
這上麵的那個,叫做配料表的紙上說,這個酒是完全用糧食釀造,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添加劑呢,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添加劑是什麽東西,但是喝起來的話,不像是騙人呢。
不過啊——
“酒這種東西,做起來明明是挺費糧食的,現在糧食又那麽少。”
但是啊——
“這個東西在那裏卻出奇的便宜。”
“什麽?!”
“發現了嗎?”
一點就通,你小子蠻不錯的啊。
羅比自言自語著拿掉了壇子上麵的塞子,也不再講究禮儀什麽的直接將壇子裏的酒朝自己嘴裏倒了起來。
“而且啊,”他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巴,滿嘴酒氣的說道:“據我所知,就算是這樣,他們還在源源不斷的再購進糧食。”
很多原本應該被運往其他國家的糧食,全部——都被他們以高價給提前收購了。
可以說市場上已經沒有多少還在流動的糧食了。
估計阿薩斯帝國很快也會發現這件事吧。
“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了也說不準呢。”
“但是,有沒有可能這是他們用來掩飾什麽的圈套?”
“誰知道呢?再說了,這關我什麽事。”說著,羅比聳了聳肩,然後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大陸通用金幣,放在了棋盤的楚河漢界中間。
“我現在關心的是,這個東西到底該能用多久呢?”
話一說完,羅比晃了晃手中仍有不少酒液的酒壇,朝著麵前的棋盤便砸了過去。
嘩啦一聲,在酒壇的破碎聲中,棋盤翻落進一旁的溪水中,上麵的象牙棋子也都無一例外的掉落進水中。
“既贏不了的話又不想輸,那徹底掀翻這棋局不就好了。”
這樣的話,最糟的結果也是平局。
“……”
埃索妮婭捏著自己的下巴沒有說話。
忽然他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無視了脫離了上半身,僅由一根綁在腰上的繩帶維係的浴衣和裸露在空氣中的堅實的身體,向著院子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
“走了。”
“你也不幫我收拾一下?”
“那種事情你自己做吧,”他摸了一下自己拇指上的納戒,刷的一下,他身上寬鬆的浴衣便換成了一套英氣勃發的戰甲。
“畢竟我跟有的人不一樣,我可是很忙的。”
“你這小子。”看著已經消失了的埃索妮婭原來站的地方,羅比低著頭笑罵道。
結束了嗎。
他將手中的酒壇碎片扔到地上,然後脫掉了鞋,編起褲腿,走進了溪水中,將裏麵的棋盤棋子一一撿拾出來。
“現在看來,讓哥哥來這裏來這裏是個正確的選擇呢。”
就在這時,他的背後忽然出來了一個小女孩清脆的聲音。
他轉過身去,隻見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裙的小女孩站在剛剛埃索妮婭消失的位置,看著他說道。
“你是……埃索妮婭的妹妹愛雅?”
“不對呦,我是他的妹妹愛曼。”
但實際上還是同一個人對吧。
沒有將心裏話說出來的羅比放鬆的用手叉著腰,說道:“那麽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呦,”愛曼說道,“自從自從哥哥輸了之後,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一樣,愛雅很擔心他,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想辦法讓他振作起來。”
“也就是說我被利用了?”
“就是這樣,”她非常得意的雙手掐腰,可愛的小臉上好像寫滿了:快來誇我這個字。
“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讓哥哥冒這麽大的風險來這裏?”
“風險?”
“是啊,對方雖然沒有直接派人進行刺殺,但是還是懸賞了一大筆錢要買我哥哥的命。”
“但是你們那條道上,應該不少組織都知道,埃索妮婭和你們的關係,這樣的話應該沒幾個人敢下手才對吧。”
“是啊,所以對方直接開出了一筆高的嚇死人的賞金,就連我看到那個數字都有些心動哦。”
所以已經有很多組織都已經和我們撕破臉了,背叛者也出了不少,不過,嘛,算了,反正我估計以後這種事情也還會有吧。
現在想這種事也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著眼前這個年齡絕對不超過十歲的女孩說出如此老成的話,一股強烈的違和感襲上羅比的心頭。
“那你今天來這裏是幹什麽?擔心你哥?”
“不,我隻是來玩的,”她出人意外的說道,“保護哥哥這種事,交給下麵的人來做就可以了,我隻是來玩的路上順便來看看。”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你說什麽!”
他沒有看見愛曼臉上露出的生氣表情,依然一副和善的微笑,親切的說道:“本來我還以為,你該不會是什麽可怕的早熟怪胎吧,不過竟然會出來玩,也就意味著你果然還是一個小孩子呢,很好,很好呦。”
“你說誰是小孩子,又再說誰是,怪,胎?”愛曼強忍著怒意憋出了一個笑臉,“告訴你一件事哦,其實吧,最近我從一個笨蛋那裏敲到了一大筆錢,就算是買下這座山,燒掉你的破宅子,然後再請一大堆職業殺手來追殺你也是可以辦到的。”
“畢竟,我,現,在,有,的,是,錢。”
“哎呀,你是在開玩笑的吧,這種話由小孩子來說一點都不可愛哦哈哈哈……等一下,為什麽你的表情這麽認真,我說你不是真的準備這麽做吧,你是認真的!不是,你聽我說,做小孩子也沒什麽不好吧,你看,那個,聽我說!……”
第二天,因為種種,種種,又種種的原因,羅比開始了退休後的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