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迂回包抄,打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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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嬴鈺而言,割了胡亥的鼻子,又有何用?
    斬斷揮動屠刀的魔爪,才是根本。
    這個魔爪,便是趙高。
    此獠倒了,他還能翻騰起浪花?
    “父皇啊?!不可對師傅劓形啊?!”
    “逆子!”高台再次傳聲一聲爆嗬。
    嬴鈺驚奇的看到,一坨黑乎乎之物從高台呼嘯而來。
    “嘭……”的一聲,
    一卷書簡重重的砸在胡亥的腦門子上,頓時血花四濺。
    “啊嗚!”
    胡亥慘叫一聲,雙眼噙淚,不解的看向父皇。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啊?!
    不僅僅是陌生。
    如同荒古凶獸般冰冷,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充滿著膽寒的殺意。
    頓時肝膽欲裂,噤若寒蟬。
    “胡亥,是非不分,毫無手足之情,去給你九哥磕三個響頭!”
    嬴政雷霆咆哮,“然後,到殿外跪候!”
    如同受驚的寵物狗,胡亥水汪的眼睛不解中帶著委屈和恐懼,哀鳴中手腳並用爬到嬴鈺身邊。
    “咚咚咚……”
    連磕三個響頭,額頭立刻滲出血絲。
    隻是抬眼間,目光充滿了怨毒。
    “這個白癡莫非真的邪魔入體?或許體內也住著另外一個靈魂?”
    這一眼,讓嬴鈺感覺到心悸,感覺到被毒蛇盯上,和其師傅如此的相像。
    “趙高,無君無父,陽奉陰違。
    藐視皇室,淩辱皇子,惡奴欺主,膽大包天。
    皇權威嚴不容蔑視,更不容挑釁。
    其次,縱容徒弟胡亥行凶。
    二罪並罰,處於劓刑和刖刑。
    同時,將趙高打入天牢,並嚴刑拷打。
    把他所有的惡行,查個水落石出。”
    嬴政再次雷霆霹靂道。
    ……
    “轟隆隆……”
    如驚雷的聲音掠過。
    大殿內再次震驚了。
    似乎僅僅因為微不足道的小事,寵臣和寵子都受到了懲罰。
    對二人,陛下表現出的憤怒,如同不共戴天。
    說是小事,性質又極為惡劣。
    惡奴公然對陛下的口諭陽奉陰違,刁難羞辱皇子,簡直無君無父、惡奴欺天。
    若非嬴鈺闖宮,或許連陛下都不曾注意,參加壽宴少了一位皇子。
    陛下雖未立下太子,朝野上下形成了兩股力量。
    呼聲最高,享譽朝野的扶蘇,走的是軍方及儒家線路。
    背靠大將軍蒙恬,同時師從原稷下學宮掌門人,博士宮淳於越。
    儒家的力量莫要小覷,背後可是天下的讀書人啊!
    諸子百家,儒家占了五成以上。
    胡亥的呼聲不大,但積蓄的力量潛激暗流。
    走的是賣萌討巧線路,背靠嬴政的機要秘書長趙高。
    完全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總會在最恰當的時機,讓胡亥出現在陛下麵前。
    而嬴政東巡,胡亥隨行也給朝野帶來了極大的誤導。
    擁護胡亥的力量,不容小覷。
    道家、陰陽家、墨家、甚至六國餘孽在背後推波助瀾,誰不願意看見一個弱智上位?
    甚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李斯,因政見與扶蘇相悖,內心都傾向於胡亥,甚至打算將掌上明珠李詩詩嫁與胡亥。
    隻是今日,師徒倆被莫名其妙的端了,而且極有可能徹底打落凡塵。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對於始皇高深莫測,喜怒無常,更加捉摸不透。
    ……
    “嬴鈺不錯。
    明知擅闖章台宮阻力重重,卻果敢勇武,據理力爭。
    大爭之世,該爭就爭。
    給父皇祝壽人之常情,何錯之有?
    我大秦的江山不是等來的,要來的,而是是爭來的,是在狼群虎穴中搶來的,是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當爭之時,爭得頭破血流也要爭,這才是我大秦男兒的血性和霸氣。”
    嬴政似乎有感而發,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
    既是肯定嬴鈺,同時又在教育諸皇子。
    嬴政欣慰的看向嬴鈺,沒想到此子一出場,瞌睡中便送來了一個枕頭,這把刀遞的很及時,簡直是個小驚喜。
    大秦,法度是根基,而且論跡不論心。
    事情雖不大,卻可上綱上線無限放大。
    隨即環視諸位噤若寒蟬的窩囊廢皇子,不禁眉頭緊蹙。
    “諸位皇兒,隻要不違法度,父皇不怕爾等做錯,就怕什麽都不做。
    朕,就怕爾等全都是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窩囊廢。”
    或許千古一帝太過雄偉,光環太盛,連二代的神勇靈性都透支殆盡,子嗣要麽怯懦無能,要麽蠢笨如豬。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在了嬴鈺身上。
    此子,怕是要崛起了。
    與諸皇子一站,頓然鶴立雞群,氣勢直逼第一公子扶蘇
    嬴鈺,除了皇子的身份,毫無軍功,毫無作為,什麽都不是。
    甚至,母親來自墨家,頗受嬴政不喜。
    墨家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在滅國戰爭期間,相裏氏支持大秦,母親起到了巨大作用。
    但六國一統之後,嬴政這個負心人便翻臉了,母親含恨遺憾離世。
    如今的墨家重新成為鐵板一塊,成為了反秦的重要力量。
    若非墨家龜縮於機關城易守難攻,且機關殺器凶猛,早就被嬴政徹底滅了。
    原主的舅舅,墨家機關堂的堂主相裏溪不僅恨嬴政,也把嬴鈺恨上了,恨不得宰了這個秦狼崽子。
    爹不疼,舅不愛的,這尼瑪的,招誰惹誰了?找誰說理去?
    而今日,嬴鈺僅有的優勢,那便是皇子的身份。
    而他卻將唯一的優勢釋放到極致,大鬧章台宮。
    先是得理不饒人,暴打寵臣,隨後掌摑寵子胡亥,能全身而退,本來就是個奇跡。
    卻能借勢將屹立朝堂二十餘年的趙高扳倒,甚至獲得陛下極高的讚賞,這便超出了太多人的預料。
    此子的心智和手腕必然是上等。
    “鈺兒,你說有一件劃時代的寶物敬獻,朕有點期待啊!”
    暴風雨之後,高台的聲音變得和藹與親切起來。
    世人都知道,皇帝的壽禮,最不好弄啊!
    整個大秦都是他的,啥都不缺啊?!
    李斯《諫逐客書》所提,嬴政幾乎囊括了天下至寶。
    昆山之玉、隨和之寶、明月之珠、太阿之劍、纖驪之馬、翠鳳之旗、靈鼉之鼓等,哪一件不是這世上的絕世珍品。
    “父皇,嬴鈺提議對趙高稍緩拘押……”
    嬴鈺清越的聲音再次響起。
    大殿頓時嘩然。
    “仁者無敵啊!有我儒家風範!”
    博士宮幾位博士捋須中,神情中透著欣慰。
    連麵如土色的趙高都赫然一震,不解的看向嬴鈺。
    而嬴政一臉狐疑中,透出淡淡的失望。
    而嬴鈺撓著腦袋,腆腆道:“待嬴鈺敬獻寶物之後,請諸位朝堂巨擘欣賞一場好戲!
    隨之,看我如何將這個雜碎閹狗,徹底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說到最後,目露凶光,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與趙高的過節根本無法化解,必須要殺,更何況狙殺此獠才能活命!
    那便一鼓作氣,實施一個大迂回,大穿插,然後將其徹底打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