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啟程赴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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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湛藍如洗,萬裏長雲,層層排疊,恢宏似龍。
    一隊煞氣驚天的馬隊方陣,拱衛著中間四輛駟馬輜車,迎著清晨的朝陽前行在熹微的日光下,迤迤然走出皇城。
    原本,嬴玉計劃輕車簡從,悄悄的奔赴韓地,在少府令嬴坤的要求下,重兵保衛出城。
    而嬴玉的護衛隊,也是軍中未來的“野戰鐵騎”終於驚豔亮相,盡管隻有一百二十人,卻彰顯著鋼鐵洪流,摧毀一切的氣勢。
    六國統一後,笨重的車戰已經漸漸隱退,快速靈動而又衝擊力極強的騎兵漸漸成為最有戰力主流兵種。
    所謂鐵騎,戰馬和騎士均用當時上好的精鐵馬具與盔甲兵器裝備起來的集團騎兵。
    馬蹄裝有鐵掌,使戰馬能夠在任何粗糙的地麵奔馳而不懼荊棘尖刺。
    馬頭裝有鐵片與皮革相連的麵具,使步兵弓箭對戰馬的威懾大大減弱,更加輕便的藤甲還在製作中,
    馬鞍也用重量輕硬度高韌性好的精熟鐵,代替了又重又厚又軟又脆的銅質馬具。
    馬上騎士的兵器也從長大的矛戈演變為精鐵鑄造的大秦陌刀和馬刀,每人背上還有一張大弓,或者手弩,鋒銳輕捷,便於集團衝鋒格殺。
    麵對笨重緩慢的戰車與步兵結合的古典方陣,這種鐵騎發動的狂飆一樣的集團衝鋒,如同鋒銳的箭失一般,具有摧枯拉朽般的鑿穿威力。
    在野戰鐵騎後,浩浩湯湯千人車隊,拉著各種物資,便是扶蘇的車隊,今日,扶蘇也將趕赴嶺南赴任,在進入韓地前,便相約同行。
    在其中一輛輜車內,坐著嬴玉、扶蘇、叔孫通、蒙毅四人。
    “九公子的奇思妙想,無處不在,這馬車裝了你所說的‘減震’,頓時平穩了太多!”叔孫通捋須感慨。
    經過扶蘇的勸導,加上治理瘴氣的神器推出,還是嬴玉一句話,叔孫通表麵欣然願意前往。
    “崛起於微末,共患難之時,汝縮卵,未來分大餅,豈能有份?”
    作為兄弟,能幫扶蘇一把,舉手之勞。
    嬴玉的勸戒,透著威脅之意,意味著兄弟倆無論誰大位,你敢縮卵,以後沒好果子吃。
    叔孫通不但親至,還帶了數十名弟子,這樣扶蘇對嬴玉的感官親近了許多,甚至對奪嫡之意
    “九弟,我看你這120人野戰鐵騎,比我這千人護衛隊都有威勢,無論如何,也要給我裝備一支千人野戰旅。”
    “大兄,嶺南以維穩為主,穩定高於一切。隻要不亂,三年便能大變樣。
    可以輕騎兵為主,重騎兵為輔,隻要韓地的煉鋼廠運轉起來,輕騎兵的問題將迎刃而解。
    而且,嶺南的甘蔗、樹木、玉桂和香木,有多少,我要多少。”
    千家家居坊打造簡裝家具,需要大量的木材,而且又有了大量造紙的需求。
    現有竹簡的更換升級,如同幹涸的大渠,首批水源將大渠灌滿之後,便進入常態化的增補,樹木的需求將大幅度降低。
    “九弟,大兄代嶺南的黔首謝謝你!”
    輸出甘蔗、樹木,等於為嶺南增加了生存空間啊!
    “待韓地的救災平定之後,我的任務便是將首個大型煉鋼廠建起來!九公子定要親自指導第一家煉鋼廠落成。
    這不僅是大秦的國防需要,更是黔首農具升級的前置。”
    蒙毅不僅負有十萬救災維穩精銳統禦之責,還肩負建設首家煉鋼廠任務,便與嬴玉一道趕赴韓地。
    “我省的其中厲害,定將第一家煉鋼廠建起來!”
    嬴玉頷首繼續道,“我有個困惑,涵國雖小,鐵山卻是最多,農耕平原也最多。
    兵器鍛造天下第一,糧食貯藏也是天下第一,國家雖小,卻可以強。
    然而,韓為何會成為弱國?”
    “當年申不害和商鞅幾乎同一時期,涵國曾一度強大。”
    叔孫通就是活曆史,說了一段韓地的興衰史。
    變法之前,幹弱支茂,國家積弱,舊族權臣挾封地自重,私立親軍,豢養門客,聚斂財富,堵塞賢路,使民窮國弱,廟堂汙濁。
    但人力、財力、土地皆掌握在貴族豪強手中。
    當時最有影響力的是段氏部族、俠氏部族、公厘氏三大貴族。
    申不害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主。
    第一天上任,做了周密準備,特意將忠於國侯且也有自己許多朋友的三千精銳甲士從新鄭城外調入宮中,將原來與大臣們裏外溝通、由韓家老統領的宮室護軍調出城外訓練補充。
    他決意為變法祭旗,對舊貴族大開殺戒,震懾涵國舊貴族的氣焰,為變法掃清道路。
    此舉成功,變法成功。此舉失敗,變法失敗。
    至於自己的安危存亡,他早已置之度外。
    當時,他雙手捧定一柄金鞘古劍,是涵國定國諸侯的鎮國生殺劍。它塵封多年,光芒已經被邪惡吞噬。
    當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段氏部族、俠氏部族、公厘氏三大家族的領頭人斬殺,驚雷閃電威不可當。
    隨之,帥兵接收俠氏、公厘、段氏三族封地,城堡摧毀、府庫清理收回,而且將三族的兩萬多家族私兵收編為國家軍隊。
    此間,被扣押在新鄭的其他貴族也紛紛交出領地、所欠賦稅以及家族私兵。
    一個月內,涵國的府庫因抄家而充盈起來,三萬多私兵也大大增強了涵國兵力。
    申不害認為,整肅吏治後必須立即著手整肅軍兵。他向韓昭侯主動請命,自任涵國上將軍,將貴族私兵和原有國兵混遍,開始了極其嚴酷的訓練。
    涵國開始動蕩起來,喚起了生機勃勃的活力,也引起了六大戰國和各種隱秘力量的警覺與密切關注。
    申不害極力主張百姓多開荒地,多種糧食。同時,他還重視和鼓勵發展手工業,特別是兵器製造。
    所以戰國時代,涵國冶鑄業是比較發達的。當時就有“天下之寶劍韓為眾”、“天下強弓勁弩,皆自韓出”的說法。
    申不害相韓15年,“內修政教,外應諸侯”,幫助韓昭侯推行“法”治、“術”治,使涵國君主專製得到加強,國內政局得到穩定,貴族特權受到限製,百姓生活漸趨富裕,史稱“終申子之身,國治兵強,無侵韓者。
    但是,申不害的變法維新卻有著非常大的弊端,也開啟了‘陰謀詭計’治國的先河。
    因為,變法維新的方式為術治,其成效壓根經不住人類的曆史磨練。
    術治變法維新也屬於法製的一種,卻不能和法製一樣確實為國家確立個人行為架構,它將君王的權力淩駕在法律之上,君王能夠隨心所欲地更改律例,不具有秦國“王子違法與庶民同罪”的規章,法不責眾,這也讓涵國的朝廷作風越來越人心惶惶。
    畢竟,做君王身邊的網絡紅人,在一定程度上就能在法律上獲得優勢,律例難以違反君王的意願去懲處君王寵幸的官員。
    因此,詭計權謀也就成了涵國朝堂前的內幕,每家都心懷鬼胎,這般,選撥出去的人才盡管更符合君王的意味,卻很難確實為國家服務項目。
    因此,涵國短暫強大之後,便偃旗息鼓,內鬥不止。
    對我,外交乏力,首鼠兩端,特別是在公仲侈的主導下,涵國一會依靠趙國而背叛楚國,一會仰仗齊國而拋棄秦國,最終造成趙國、楚國、齊國、秦國都提防他,竟無真正的沒有。
    再加上涵國所處位置的確尷尬,坐擁中原“核心地段”被四周強敵圍繞,並無縱深空間,相當於夾縫求生,稍不留神就會國破家亡。
    而在秦昭襄王時代,為求生存,割讓上黨,從此開始走向滅亡的道路,逐步成為大秦的心腹之國。
    眾人聽完,唏噓不已。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如果當時的涵國能依法治國,而非采取術製,一方麵可謂群狼環伺,但另一方麵,外交有力可謂八麵玲瓏,左右逢源,遊刃有餘。
    “此次韓地救災,首要關鍵,乃打掉韓地貴族殘餘勢力,而其勢力的領袖乃涵國最後一位流亡公主,名為紅蓮,她累積的財富甚至富可敵國。
    許多反秦勢力都接受她的資助。”
    蒙毅的介紹,讓嬴玉想起了韓地的黑勢力流沙,一個臭名昭著的刺客集團。
    “紅蓮的財富之源有三個渠道。
    一是青樓女閭,二是賭場博彩,三是易寶大會。
    共同之處就是雖然身在江湖,卻和列國中的官宦、巨賈打交道。”
    由臭名昭著的流沙殺手組織提供武者坐鎮,閑雜人等不敢搗亂。
    青樓和賭場都有固定的據點,諸位應該都不陌生,而易寶大會卻相當神異。
    不僅無固定之地,參與易寶者有許多隱世宗門,商賈巨富。
    入場券乃內部流通,檢查相當嚴格,如同軍方核驗虎符一般。
    易寶大會中,很得列國公室貴族喜歡,珍寶這個東西,如同美女一般,整天對著一個,總會生出厭煩之心。
    達官貴人,商賈巨富,手中握有天下奇珍,尤不滿足,總覺得別人手中的東西更好,就像別人家的妻妾看起來更加漂亮一些。
    喜新厭舊,本就是人之本性,故而,每一次易寶之事都會邀請遠近的知名之人,或許是列國王侯,或許是江湖頂尖俠客,亦或者是身份奇特之人。
    如此,紅蓮與百家江湖勢力都有內在聯係,堪稱百家聯絡中樞。
    ……
    韓地,新鄭。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在一處毫不起眼的破敗高牆之內,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鬆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猶如人間仙境。
    一女子聲如夜鶯,清脆悅兒。
    “我生為女兒之身,能經營財富,難以充分利用這些財富和這張大網來實現這種誌向。
    我想扶助一個有襟懷有報複,有經緯之才,更有遠大誌向的人成就大業。
    我不希望這個人將我的扶助看作恩賜,而損折他的誌氣,因為我也想在他的大業中實現我的夢想。”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她便是涵國最後的流亡公主紅蓮。
    她眉目如畫的俏臉,一身大紅的宮裙,修長的玉頸下,高,聳的酥匈猶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紅裙包裹的豐潤隆臀下裸露著一雙欣長水潤均稱的秀腿,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好像在發出誘人的邀請。
    仔細的打量一下,隻見她是花容鳥娜,玉質娉婷,眉似初春柳葉,臉如三月桃花,纖腰鳥娜,拘束的燕懶鶯慵,真是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又似金屋美人離禦苑,白珠仙子下塵寰。
    趙高終於活了過來,但元氣大傷。此刻潛伏於韓地新鄭,與紅蓮匯合。
    除此,有流沙的衛莊,人宗掌門逍遙子,以及農家的驚鯢,五人在秘密議事。
    “敢問姑娘誌向如何?”浪子殺手,流沙掌舵人,天下修為前五的衛莊,一掃吊兒郎當的輕浮,沉聲道。
    衛莊與紅蓮相互愛慕,雙方卻極為默契,從未捅破那層紙,名義上衛莊是流沙的首領,而在這個世界,衛莊最佩服的人,卻是眼前的女子,紅蓮。
    衛莊覺得麵前這個少女當真是個奇人。
    論財富難以計數,論襟懷誌不可量,論才識堪稱名士,論心性明亮豁達,論聰慧天賦極高,論相貌絕然佳麗。
    如何她她有瑕疵的話,是因為她是女人。
    到底,這是一個雄性的時代,是男人主導的時代,她隻能站在男人的背後,成為強大的賢內助,成為男人的推手。
    而遊戲人生的衛莊哪怕有劃破蒼天的利劍,在紅蓮麵前,卻自行慚穢。
    “以財圖大計,以才治國家。我願提供資金支持,複國或許無望,但國恨家仇不能不報。”
    我雖為流沙一份子,對流沙這些年的行為相當失望。
    現在流沙,如同喪家之犬,苟且偷生卻無大智。
    流沙應放棄無底線的接刺殺任務,如果僅僅是為了錢,我願意提供。
    但,刺殺的方向應鎖定於大秦。”
    衛莊頓感臉上火燒火燎,卻垂頭無語。
    麵對日益強大的大秦,他開始膽怯,開始退縮。毫無大誌,就是一風流倜儻、放蕩不羈的浪子,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