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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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在士大夫之間隻是玩物,若是主家高興了,讓妾室陪客人隻是常事。
趙芸娘聽聞這些犯官的話,身軀一僵,緊張兮兮的抬頭看向徐行,擔心徐行真聽了這些犯官的話,撤去了掛在囚室四周的布幔,讓她毫無顏麵。
丁級囚室,囚禁的都是九品以上到五品以下的犯官。這些犯官不同其他犯人,隻要犯的不是殺頭罪,簡在帝心,蹲個一兩年甚至幾個月的牢獄,就會重返朝堂。
“好,你願意就行。”
故此,相較於其他囚犯,他們的心態最是開朗,沒什麽生死壓力。
狎妓、風花雪月,士大夫之風氣。
徐行一顆心再次轉為寂冷。
“天色不早了,夫君……”
“睡吧。”
獄窗外麵的天色漸漸黯淡,趙芸娘粉頰布霞,微微低下螓首,收拾了桌上狼藉的餐盤,然後含羞給自己披了紅蓋頭,聲如蚊呐道。
兩根喜燭映的滿屋都是紅光。
徐行取來擺放在桌的喜秤,挑起了新娘的紅蓋頭。
二人目光相交。
……
次日一早。
布幔撤去,佳人遠離。
“徐小子,你命不久矣了。”
左邊的蘇學士腦袋湊了過來,端詳了徐行幾眼後,見其麵色灰白,進氣多出氣少,搖了搖頭,認真道。
但凡有點名氣的大學士,基本都便覽群經。
醫經自然也包含在內。
俗話說得好,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在名士圈子裏混,不會幾手醫術出去都不好意思見人。自撰良方都是等閑事。
中醫四診,望聞問切。
蘇學士沒有給徐行把脈,但僅觀察徐行此時的氣色,就知其腎水不足,氣血枯敗,再加之最近牢獄之行,沒有調理好,遲早是一死的結局。
“我知道……”
“反正沒幾天好活頭了。”
徐行自暴自棄道。
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國家暴力,基本不可能。
他在得知活命無望後,昨夜亦是盡可能的縱情聲樂之中了。
死在女人肚皮上,總好過被人剝皮楦草。
而麝龍散也確實幾近榨幹了他的一身氣血。
“死的逍遙,也樂得逍遙。”
“等有一天本官掌管朝政,成為當朝宰執,一定翻了你的冤案,讓你子嗣落得一個清白之身。”
蘇學士知道徐行是被冤枉,這幾日相處下來,他心中也不由生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對徐行許諾道。
“得,投資錯了……”
“看來他最近是出不了天牢了。”
話音落下,徐行雖有感動,但還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太仆寺貪汙案是國朝積弊,替他翻案,就相當於動大半個朝堂。
先不說蘇學士有沒有能耐成為宰執,即使蘇學士成了宰執,也不會去翻案,因為翻案那就是革自己的命……。
“徐小子,你過來,看我做的新詩如何。”
“昨夜突有靈感……”
蘇學士又恢複了樂天派的性情,對徐行招了招手,指著自己用木棍在地上寫的一首詩。
“詩?”
徐行好奇。
蘇學士是進士科的二甲,文章詩賦才情都是一流的。聽市井人說,蘇學士當年有望成為狀元,是因主考官覺得蘇學士文風像自己弟子,才將其名次降到二甲。
得中進士科的進士,可是被譽為“白衣卿相”。
不是算術科這種雜科能比的。
他湊過去一看:
沒過多久,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是一首《洞房曲》。
徐行一揮袖袍,轉身離去,不再理蘇學士,徑自躺在囚室的麥秸上,一言不發。
“徐小子,徐小子……”
“本官開玩笑的。”
蘇學士喊道。
不過他喊了三聲,見徐行仍舊沒搭理他,他也自知理虧,說了句道歉的話,然後用衣袖抹去了地麵上的詩詞。
不同人,不同對待。
徐行知道蘇學士生性方達,鳳溪國的風氣亦比較開放,所以他心裏雖稍有芥蒂,可還沒到因此拉黑蘇學士的地步。
他之所以此刻沒有理睬蘇學士,則是因為他腦袋裏突然多了一個東西。
一柄青銅古境。
古境古樸無華,和婦人梳妝台上的銅鏡沒有太大區別,隻是在鏡子的背麵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紋路、鳥篆。
【鏡主:徐行。】
【道果:無。】
【世界:清末民國諸天)。】
【降臨:魂魄。】
【時間流速:一比五。】
【命格:橫死之命灰)】
【注:鏡主降臨之軀為鏡主他我之軀,篡改天命結束後會根據鏡主所得反因為果,轉化為鏡主固有之道果,永世恒有。】
一切看完後。
徐行麵色複雜,喃喃自語,“我這一世是橫死之命,所以才這麽倒黴,好不容易當上了八品典廄丞,沒曾想被人當做了替罪羊……”
“所以……”
“改命!”
“入另一世界,以他我之軀改命,然後反饋到我的本我之軀,從而躲避殞命之劫。”
“甚至……,將崇明帝拉下皇位,我去坐!”
久在囚牢,精神、肉體的雙重折磨下,徐行的眼睛第一次重獲了光彩。
他可不是什麽忠君愛國的迂腐之輩。
有能力,成為九五之尊的皇帝,他才不會假仁假義的推辭。
此外,他入獄被處死,看似是韓遂抓他頂罪,可根本上還是崇明帝的昏庸無能,以及其寵信親族、幸臣,做出的不公正判決。
戰馬缺額,是國朝積弊。
調戲正妻,這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亦會受世人鄙視。
其外,他知道蘇學士不日將被釋放,重返朝堂,不能太過得罪。
再者,蘇學士雖有些口無遮攔,但其人在朝野的風評不錯,他最近與其相處,也較為融洽。
但在大多數人的心裏,青樓妓子就是妓子,是供他們享樂的玩物。
“蘇學士,下官隻芸娘這一個妾室,若是她真的為我生下子嗣,日後我死了,她就是下官正妻……”
徐行沒著急嗬斥這些老不羞。
鳳溪國的風氣就是如此,他要是真把趙芸娘當“人”看待,反倒就是異類了。但此番話後,足以讓鄰近的幾個犯官閉上嘴巴。
妾可以狎樂,但正妻不行。
她固然出身章台,可到底還是清倌人。
徐行娶的趙芸娘隻是妾。
所以徐行的回話是經過大腦仔細斟酌過的,若蘇學士是個念舊情的,說不定還會看在往日同為獄友的情麵,幫忙照顧他的孤兒寡母……。
“正妻”這一空頭支票一開,趙芸娘看向徐行的目光頓時就與之前不一樣了,她杏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似乎真的對徐行生出了一絲情感。
菜肴是盛雲樓的席麵,紅燒海參、醬肘子、四喜丸子,爆炒腰花、一品豆腐等等應有盡有,還有一盅滿滿當當的梨花釀。
“徐小子,你成親,弄這些紅布作甚,大家都是在天牢裏當囚犯,不是兄弟也勝似兄弟了。”
他點了點頭。
兩人開始吃菜,期間簡單交談。
“對啊,讓我們也看個樂嗬。”
飯吃到一半,鄰近囚室的幾個犯官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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