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日新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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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行感覺大賺。
    吃完肉,喝完稀粥。
    他已經近三年不知肉味。
    他這一生基本上都沒有複官的希望了。
    徐行給蘇學士送紅燒肉屬於是錦上添花。
    於他就是雪中送炭了。
    常吉詫異的看了徐行一眼。
    不然別人打你一拳,砍你一刀,你受不住痛,分了心神,擱在刀光劍影、槍林彈雨的戰場上,可能僅僅一個刹那的時間,就會斷送了性命。
    其外,每次練武,在細微處都有一定的收獲。
    這些收獲興許現在不會有太大的用處,但到了未來,或許就會有大用。
    古人有言: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如此之後……。
    徐行的生活作息極有規律。
    掐準時間返回天牢,分享飯食給獄友,然後又返回副本世界,練習基本樁功。
    不過他也沒忘記尋覓機會避掉死劫。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一次前往涇陽縣城采購物資的途中,他見到了一石磚鋪地、白牆黛瓦,與別處迥異的建築。
    走到正門前一望,門樓上豎著一個匾額,上麵書寫著“味經書院”四個大字。
    門樓附近又林立著許多刻石。
    其中一個刻石的字跡令徐行眼前一亮。
    上麵寫道:“不以空談為學,不宜空談為教。”
    又有一刻石再寫道:“不課時文,以實學為主。”
    “實學?味經書院?”
    徐行陷入了沉思。
    提起味經書院或許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書院,在實學教育中不像詁經精舍、學海堂等清末書院那麽有名,但提起劉古愚這個名字,可能大多數人就有了印象。
    維新派領袖之一,與康明夷並稱為“南康北劉”。
    味經書院在後世,亦成了劉古愚的紀念祠堂。
    劉古愚也是草聖於誘人的師父。
    於誘人後來化名為“劉學裕”。
    愚通裕,學愚就是學裕。
    如今是光緒二十二年,也就是西曆的一八九七年。
    清廷還沒西逃,劉學裕也還沒上書秦省巡撫手刃西太後……。
    同時,現在味經書院的院長就是名譽中外的劉古愚。
    徐行沒想到,本以為穿越到鳳溪國後,他本科學的曆史學專業會一點用途也沒有,誰曾想卻開啟了鏡中世界……。
    倒是有了一些用武之地。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
    “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修身……”
    “看來,想要改命,味經書院就是我的機會了。”
    徐行看著書院內外來來往往的長衫士子,下了決心。
    讀書,無疑是改命的最佳途徑。
    至於哥老會……會不會阻礙他入味經書院求學?
    這點不用擔心。
    一入哥老會,成了哥弟,基本上此生就注定了反清。在秦省新軍中,不少軍官都是哥老會成員,隱藏極深,這幾日徐行也見過幾個。
    若徐行真有能耐讀書出了頭,哥老會不僅不會阻撓,相反還會給他升輩,提高坐次,有能耐了,說不定還會給他個香主……。
    三日後。
    徐行拿出積累的私房錢,租了件長衫,邁步進了味經書院。
    這幾日,他打聽好了,味經書院常年招收外界的求學士子,來往不拒。
    當然,味經書院不是什麽人都收。
    收的都是士子。
    士,什麽叫士,有功名的人,才能叫士。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
    隻要實學知識紮實,過了書院的考核,書院亦會收取。
    畢竟專精於實學的書生,科場大多都不得意。
    有了一件長衫傍身,盡管徐行這一世膚色有些泛黑,長相也像窮苦人家,但過往的書生、齋夫、教習也沒攔他,任他進入書院。
    跨過刷著桐油的大門,從臨近照壁的走廊繞了過去。
    一過照壁,就見眼前出現了兩座扶輪門。
    左邊門上懸掛“日新”,右側門懸掛“時敏”。
    打聽過味經書院虛實的徐行知道,這“日新”、“時敏”各代表一齋,為日新齋、時敏齋。
    此分齋法源自宋胡曖的分齋教學法。
    日新、時敏兩齋都教導實學。
    隻不過這兩齋亦有區別,日新齋除了教導實學之外,還教習一部分八股製藝方麵的知識。
    在光緒二十四年,於誘人能在秦省貢院中考得歲試第一,與味經書院教習八股製藝也是分不開的。
    “進日新齋,還是時敏齋……”
    徐行遲疑不定。
    進入時敏齋專學實學知識,對他來說是遊刃有餘。
    而入日新齋,就要分出心神,去學八股製藝。
    “進日新齋!”
    他很快下定決心,邁步入了日新齋。
    遜清還有二十多年的社稷江山,維新變法科舉改革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他想要改變命格,就要篡奪高位。
    而八股科舉,無疑是人生的一條捷徑,不可等閑輕視之。
    “你是?”
    見一個陌生士子步入耳房,在屋內坐在書桌後、直背靠椅上的王教習,不禁皺了皺眉。
    味經書院的士子大概兩百有餘,每一個士子的麵容他都熟記於心。
    而徐行,偏偏是陌生的。
    不過他說話很斯文,不至於讓人生出反感之心。
    ……
    ……
    雖然“他我”會代替自己進行練武,但徐行仔細斟酌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捷徑,選擇去吃練武的苦頭。
    天牢犯人的每日生活也是如此,每日吃吃睡睡。或許有人剛入天牢,還會修武習文,做出一副不甘墮落的樣子。
    但日子久了,就會慢慢隨了大流。
    更別說徐行被判了死刑。
    所以,他做出這一幅墮落的樣子,不會有人懷疑。
    然而實際上,在躺在麥秸的那一刻起,徐行就已再次入了鏡中世界。
    他躺在了麥秸上繼續睡覺,養精蓄銳。
    僅是一碗紅燒肉,和兩個饅頭,就收獲了兩個犯官的人情。
    紮馬步,練樁功,不僅是夯實基本功,更是鍛煉武者的毅力。
    也就是所謂的抗擊打能力。
    外界給災民施粥的標準都比他每日所食的稀粥要好。
    徐行給他分餐,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連獄卒都小覷他三分。
    每日給他打的稀粥,米粒是最少的,跟清湯寡水差不多……。
    “常某記下了。”
    常吉深深看了徐行一眼,接下了徐行遞來的饅頭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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