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過河拆橋,裁撤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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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韋主要是不忿隻有自己倒黴,而且李韋現在也想明白了,自己這就是中了苗太妃的算計,才落得如此境地。
    以趙宗漢如今的年紀,苗太妃估計還得在臨朝十幾年,所以李韋心知自己隻怕是再無翻身的可能。
    既然這樣,那李韋也沒不需要再留什麽餘地,幹脆在獄中供出了一大批與之相關聯的貪官汙吏,,要拉著一幫人一起倒黴。
    按說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哪朝哪代沒有貪官汙吏,直接查了就是。
    可主要是在這之中,竟然出現了康海豐的名字,這就很奇怪了。
    畢竟康海豐這才去應天府多久,按說就是想貪也沒這麽快找著門路吧,難不成康海豐在這方麵還有天賦之才,這技能點的多少有點歪啊。
    因為此事本就涉及到了商稅改革,再加上李皓前麵為了幫李韋絕婚,已經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了。
    所以對於李韋此番所說,也沒人敢去推搪,當即便由刑部和禦史台派人,前往應天府詳查此事。
    本來李皓是不想去管的,反正康海豐倒黴也與自己沒什麽關係。
    結果王老太太匆匆返回汴京,找到了李皓,請李皓出麵幫忙。
    這就讓李皓奇怪了,但李皓還是不想去管,便說道:“朝廷國法,豈是我能隨意插手的,而且我相信康大人一定是被李韋冤枉的。
    刑部查清情況之後,一定就能還康大人一個清白,您放心便是。”
    見李皓這麽含湖自己,王老太太一時間也有些無奈,最終實在是舍不下臉皮,便離開了李皓府上,去找其他人求援去了。
    不過經此一事,李皓在心中斷定,康海豐肯定是真的陷進去了,否則王老太太不至於這麽急著回京。
    想到袁文紹就在應天府,作為盛家的女婿,王家肯定也是去找過他的,應該知道此事經過。
    所以李皓幹脆書信一封去了應天府,問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等到袁文紹的書信回來,李皓才知道原來這又是康王氏惹出來的禍事。
    本來李皓看康姨母在汴京城中老實了一段時間,還以為她真有所悔改呢。
    沒想到剛一離開汴京,就把原先的本性又變回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沒有改過,隻是原先在汴京城位高權重的人太多,再加上受過教訓之後,所以被逼的有所收斂。
    結果現在這一離開汴京城,頓時就感覺是身上的枷鎖沒了,而且加上應天府尹又是自家親哥哥,就變得更加放飛自我了。
    結果這康王氏搞歪門邪道確實有一手,在交聯了幾個應天府的本地官卷之後,還真的就把放印子錢和包攬詞訟這兩塊生意給做起來了。
    拿著康王兩家的本錢和權力,嘩啦啦的往自己懷裏摟銀子。
    至於康海豐這邊,在信中也提到了,他也覺得康王氏的事情做的有些太過了,有心想要管管的。
    隻是在王家眼皮子底下,終究是沒什麽底氣采取強硬手段,而康王氏也不是能聽進勸的,所以隻能任由康王氏胡來。
    倒是王家這邊,信中沒有提到他們是不是事先知情。
    但在李皓想來,王家肯定是知情的,隻是想著這事沒什麽大不了的,縱使出了問題王家也能擺的平,才沒有去管。
    但王家人卻沒有想到,中間會出了李韋這一檔子事,把問題直接在汴京城捅開,讓事情脫離了王家的掌控,搞不好王家都得被牽連進去。
    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之後,李皓就更不打算管了,接下來就看王家自己在汴京城還有多少情分能用吧。
    而事實也證明了,王家如今在汴京城是真的不行了,本來上次挺你,是想讓你高升之後,大家能相互幫扶。
    可現在你家自身處境不利,再希望別人來雪中送炭就很難了。
    所以王老太太辛苦走了一圈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人願意出麵幫忙。
    沒辦法,最後王老太太隻能又跑到盛府,讓盛紘來想想辦法。
    可盛紘一個鹽鐵使在這件事上能說的上什麽話,而且即使能說的上,盛紘也不想去管。
    畢竟如今這件事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盯著,以盛紘明哲保身的性子,根本就不想摻和進去。
    當然盛紘也明白,自家這位嶽母也沒真的就指望自己,而是希望自己去勸李皓幫忙。
    有感於王家以往的提攜,盛紘心中還是有所感恩的,但直覺上卻明白為此事去找李皓有所不妥。
    遇事不決的盛紘便找到了自家老太太,說明情況後問道:“母親,您覺得這件事我該不該去找李皓?”
    盛老太太回道:“你這些年官運亨通,是李皓在提攜,所以是咱們欠了他的情,不是他欠了咱們的情。
    你嶽母回京之後,難道沒有去找過李皓嗎!肯定是被李皓給推辭了而已。
    你現在登門去找,不管成與不成,在李皓那裏都失了情分。”
    說完之後,看盛紘還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盛老太太隻好接著說道:“好了,之後若是你嶽母再來,到時由我來接待便是,你就不要再出麵了。”
    盛紘等的就是這句話,聽到之後趕忙說道:“那就多謝母親了,母親好好休息,我就不再這叨擾了。”
    說完之後便想起身離開,結果還沒離開壽安堂,又聽到盛老太太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另外大娘子那邊你給看住了,別讓她捅出什麽幺蛾子來,明白嗎?”
    “兒子明白,大娘子那邊我會交代明白的。”盛紘說完之後,等了一等,見老太太沒啥想說的,才繼續離開。
    後續由盛老太太應付王老太太,那自然是得心應手了,無論王老太太是打感情牌還是以利誘之,盛老太太總能溫和細語的把事情圓過去,弄得王老太太也是沒了脾氣。
    至於王大娘子那邊,也和盛老太太預計的一樣,一被躥騰便急不可耐的要幫娘家出頭。
    隻是盛紘可不慣著她的毛病,任憑她是怎麽撒潑打滾,反正就是不同意此事,後麵甚至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幹脆搬到衙門住了幾天,圖個清淨。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康王氏的罪證被查實,康家和王家最終都被牽連了進去。
    康海豐倒是有些心眼,存了些證據證明此事是康王氏瞞著自己所做,事先全不知情。
    可即使如此,他終究是管束親卷不利,還是被問罪了,最後被勒令停職,撤銷現任官職,隻保留階官,相當於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而康王氏則是被關進了內獄之中,估計是不太可能再出來了。
    至於王世平,他可沒有事先準備證據把自己撇清,但他的結局終歸還是比康海豐好些的。
    王老太太雖然沒求到人能把王家拯救出去,但在結果上還是有所通融,最終是被貶知潁州。
    所以這溺愛子女,不辨是非是要不得的,王老太太寵著自家女兒終究是把兒子給害了。
    以如今王家的情況來說,這次王世平到了地方之後,隻怕是很難再回到汴京城了。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王老太太,心中有沒有在後悔呢。
    不過相比起電視劇裏革職流放而言,王家如今的結局已經是好了不少。
    至此這件事情也算是落幕了,而李皓後麵接連就迎來了兩件好事。
    第一件事是提舉皇城司的人選定了,是李皓推薦上去的人選,本來李皓是想讓張溫去幹的。
    隻是皇城司雖然位高權重,但幹這活總歸手底下不太幹淨,會寧侯不太同意。
    於是在征求威寧伯意見後,由李毅興成了新任的提舉皇城司。
    第二件事便是澄園那邊安置妥帖,而且趙禎這邊也已經下葬完成,李皓就打算搬進去了。
    以李皓如今的聲勢,這喬遷新居總歸不能是冷冷清清的,必須要好生操辦一場才行。
    當然了,這些事倒是不用李皓來操心,畢竟張桂芬從小到大不知參與了多少次宴席,原先未出閣時也幫著英國公夫人操持過,經驗自是豐富的很。
    李皓唯一需要做的便是陪著張桂芬擬定邀請名單,這請人的事情倒是不難。
    難得是接下來的事情,畢竟以李皓的現在情況,所請之人文武皆有,層次也高。
    那如何平衡兩邊的關係,給他們來安排座次就需要好生思量一番了。
    而事實上,張桂芬也確實沒有讓李皓失望,將這場宴席辦的非常之好,來訪賓客無不滿意非常。
    之後的日子裏,李皓繼續籌謀著商稅變革,到應天府也基本穩定之後,便開始總結改革經驗。
    接下來便是借鑒開封府和應天府的經驗,將商稅改革推廣至京畿路、京東西路,還有河南府、大名府這另外兩座京府。
    此時像是章衡、竇卞、曾鞏、曾布等一批和李皓同年的進士,也都在申圖剛的安排下回了汴京,參與進了接下來的商稅變革之中。
    另外就是顏複和晏敬文這兩個李皓的師兄,也被李皓想辦法拉了回來。
    不過這些人官階最高的是顏複,如今也隻有從五品,和盛長柏是一個品階的。
    要知道他是可是早了李皓、盛長柏一屆的進士,提前了三年進入官場。
    當然了,相比起顏複,晏敬文似乎更不如意,因為他又比顏複早了一屆,現在卻還隻是正六品,比顏複還低。
    不過晏敬文心中倒是不太在乎此事,在與李皓的交談之中,更多的也是在聊百姓之苦,從未和李皓抱怨過自己是否不如意。
    正是有了這些人在,李皓也總算是有了自己的文臣班底,不至於要做什麽事都親力親為。
    當然了,這些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就比如曾布吧,這家夥在曆史上可是做出過背刺王安石的事。
    雖然這個世界的發展不同,每個人的想法肯定會有所區別,但總歸還是長點心的好。
    在眾人的努力之下,初步的商稅改革在四府、兩路獲得了成功,並且通過改革也培養出來了一大批的中堅力量來。
    所以緊接著在河北東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淮南東路四路同時施行,並計劃著逐步加快速度。
    治平四年,也就是趙宗漢登基四年之後,河北東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淮南東路四路的改革也都初見成效,眾人都覺得時機已到。
    便由歐陽修正式在朝堂上疏條陳實事,正式在朝堂上公布了新政變法的各項舉措,宣告治平變法正式開始。
    當然為了避免在一開始就將矛盾激化,所以在這次提交的新政舉措之中,並沒有涉及到吏治改革,而是把重點聚焦在富國與強兵之上。
    可即使這樣,在朝堂上依然引起了軒然大波,雖然變法之事早已開展,但原先終究沒有把話挑明,也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底線,又有歐陽修和富弼的威望在,大家也能忍一忍。
    可現在他們實在是忍不了了,於是一部分守舊派大臣對歐陽修所提的每項舉措都進行了批判。
    而歐陽修這邊自然也是不缺支持者的,所以朝廷上就演變成改革派和守舊派的戰場,雙方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沒有一刻停歇的。
    其實對於是否打出新政旗號,在改革派這裏也是有過爭議的,就有人認為事情可以在低調行事,沒必要直接打出新政的口號。
    隨後就被歐陽修給駁斥掉了,因為歐陽修深知,若是要厲行改革,就必須集中地方和中央的力量一起來做。
    可若是不明確新政目標,就無法去集中一切力量,那在後麵的一切便無從談起。
    而且歐陽修和富弼也覺得應該加快些進度了,畢竟兩人的年紀都不小了,富弼如今已經整六十二歲,歐陽修年紀小些可也有六十歲。
    到了這個年紀,又每日操勞於國家大事,不得休養,他們也擔心自己未必還能再撐多久。
    索性在他們還能辦事的時候,將新政之事挑明,把壓力最重的一段時間撐過去,然後才好交給下一代人接班。
    當然了,雖然這個時間段對於歐陽修和富弼而言,壓力很大。
    但相比較與慶曆年間卻又好多了,因為至少現在他們不用擔心宮裏麵反水,給他們致命一擊。
    因為現在趙宗漢和苗太妃被李皓哄的好好的,畢竟宮中有皇城司和殿前司在,李皓可以準確的讓趙宗漢和苗太妃,聽到自己想讓他們聽到的內容。
    脫離了宮中的掣肘,又有歐陽修和富弼的全力支持,改革派這邊可謂是實力大增,一麵和守舊派打嘴炮,一麵從上至下推行新政,兩不耽誤。
    到治平九年,新政正式推行已有五年,這五年中稅課司已布滿大宋四京府、二十六路,商稅、農稅統一歸到了三司旗下。
    本來新政一切順利,應該是高興的時候,結果富弼的病倒讓這件事就起了一些變化。
    雖然這次富弼是救了回來,但身體也是大不如前,樞密使的位置隻怕是要調整一下了。
    另外一邊,歐陽修也意識到了該給自己選擇個接班人了。
    那無論是親近程度還是實際能力而言,對於歐陽修來說,李皓都是最佳人選。
    可從三司使直接跳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來執掌政事堂,顯然不合規矩,這也就意味著要麽讓李皓接樞密使的班,要麽就是進政事堂當參知政事。
    無論是走那一條路,都意味著李皓要放掉三司職權,這就讓李皓有些不放心了。
    畢竟現在三司的權利太大,又需要配合新政措施,將它交到別人手上,萬一碰到個反骨仔就麻煩大了。
    所以在聽到歐陽修給的兩個選擇之後,李皓苦想多日才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不過顯然李皓的這個辦法有點出人意料,讓歐陽修在聽到主意之後,失聲說道:“你剛剛說什麽,你想要裁撤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