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負少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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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督府。
    “太後駕崩了”
    正在胡吃海塞彌補虧損的尉大帥比秦源還要震驚。
    他可是當事人。
    他受的傷比太後重,他都沒事,太後怎麽會有事。
    “一定是個局”
    他在心裏冷笑。
    吃完飯後。
    他來到花園,假山一角,打開機關,隨著轟隆隆聲,一個幽深陰冷的洞出現。
    他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火把走進去,映入眼簾是很長的台階。
    他化為一陣風掠過。
    不多時,來到一座特製的牢籠之外。
    裏麵的人手腳被鎖鏈鎖著,頭發亂糟糟的遮擋住麵部,發現有人進來,頭都沒抬一下。
    “王五,想不想知道你師父的下落?”
    尉亭說道。
    王五驟然抬起頭,披散的頭發間,一雙眼睛仿佛能射出光來:“我師父在哪?”
    王五的師父,很久之前突然失蹤。
    王五找遍了天下也沒找到。
    “告訴我霸刀最後一式”
    王五笑了,像是看一個傻子。
    “為表誠意,我先告訴你,你師父被太後吸幹了。”
    尉亭的話讓王五有點懵。
    什麽叫吸幹了?
    “你聽說過北冥重生法嘛?”
    尉亭說道。
    王五瞪大了眼睛:“我聽我師父說過,傳說北冥重生法可以通過吸收別人的武功招式,內力化為己用,臻至化境後,可以元神再生。太後竟然會北冥重生法?”
    尉亭扯開自己的上衣,催動內力,被力蠱修複的傷口又崩裂開來。
    “現在信了嗎?”
    “信了,哈哈哈哈”
    王五幸災樂禍的大笑。
    終於有人能對付尉亭了。
    這些年每次回想起當年和尉亭的一戰,他都充滿了無力感。
    “把最後一式交給我,否則我就你源順鏢局上下五十多口全殺了。”
    耐心耗盡的尉亭威脅道。
    源順鏢局,是王五開的,曾經是京城最大的鏢局之一。
    “八年前,海西諸國攻打京城的時候,源順鏢局就沒了”
    王五冷笑。
    “誰告訴你的?”
    尉亭眼神冷的能結成冰塊。
    這是他拿捏王五的一張底牌,居然被人泄露了。
    “是給你送飯的人”
    他緊接著說道。
    王五沒有吭聲。
    算是默認了。
    不默認也不行。
    他能接觸的隻有送飯的人。
    尉亭十分惱火的來回走了幾圈,停下道:“我會把你轉移到天牢,再廣告天下。”
    王五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要是他在天牢的消息傳出去。
    他當年的朋友肯定會救他。
    以尉亭的武功,朋友絕對來一個死一個。
    “狗賊,你不得好死!”
    尉亭帶著得意的笑容走了,當天就把給王五送過飯菜的仆人全都殺了。
    重輝三十四年,十一月。
    兩歲的戚廣蒲於仁和殿繼位,以明年為隆宣元年。
    由於隆宣帝年幼,以鞏王為攝政王。
    天牢裏。
    秦源帶來了一隻燒雞,一壺二十年份的狀元紅酒。
    看到燒雞的一刻,胖了一圈的邵貴林臉色很難看。
    在天牢裏,燒雞還有一個名頭,叫斷頭雞。
    “吃吧”
    秦源將雞送到邵貴林麵前。
    邵貴林拿起燒雞啃了幾下,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自己當時到底怎麽想的,放著安逸的日子不做,偏偏作死。
    “吃完好上路”
    秦源話一出,邵貴林的哭聲更大了。
    就在這時,兩個差役走進來。
    邵貴林把燒雞往地上一丟,撲到柵欄邊,死死的抱住:“我不走,我不走……”
    兩個差役一臉愕然。
    其中一個不解道:“流放一千裏也能嚇成這樣”
    邵貴林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是砍頭。
    秦源忍著笑意說:“誰告訴你是砍頭”
    “我犯得不是謀反大罪嘛?”
    邵貴林疑惑道。
    兩個差役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了,其中一個嘲笑道:“謀反?你配嗎?”
    邵貴林愣了一陣後,笑了起來。
    很快,他又笑不出來了,流放一千裏也不是什麽好事。
    “路上就麻煩兩位了”
    秦源分別給了兩個差役一張麵額五十兩的銀票。
    這些銀子夠兩個差役瀟灑很久了。
    “記錄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邵老爺吃苦頭的”
    “不錯”
    得了銀子的兩個差役笑的滿臉都是褶子。
    然後,給邵貴林戴上特製的空心枷鎖。
    “在京城要做個樣子,過完堂,出了京城,就給邵老爺解開”
    其中一個差役解釋道。
    “理解”
    秦源說道。
    “多謝”
    邵貴林滿臉感激,眼圈發紅。
    比起那些躲瘟神一樣躲著自己的同僚,秦源對自己可以說是好到天上。
    秦源點點頭。
    邵貴林走後,秦源朝另一個牢房走去。
    今天的主角,叫汪季新,和林義東一樣是南方會黨,昨天試圖當街刺殺鞏王被捕。
    走了一陣,秦源在一處牢房前停下。
    裏麵一個長相俊朗,文質彬彬的男子,正拿著煤屑在牆上寫詩。
    像極了當年的譚壯飛。
    就是傷勢輕了一些。
    獄卒打開牢房,秦源走進去,看清了上麵寫的詩:“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但從詩看,這又是一位譚壯飛、林義東一樣的英雄。
    聽到動靜的汪季新轉過身,平靜的看著秦源:“你是?”
    “左史院的記錄,記錄言論的史官。”
    秦源微笑著說道。
    汪季新明顯的鄭重了不少。
    獄卒放下桌椅退出去後,兩人坐下。
    秦源將帶來的酒肉擺放在桌子上。
    自從手頭寬裕後,自帶酒肉成了秦源一個特色。
    除了黃蓮教主那樣油鹽不進的人,看到酒肉,態度會好很多。
    “全聚德烤鴨,二斤豬頭肉,半斤花生米,十年的蓮花白,記錄破費了。”
    汪季新臉上多了一些笑容。
    “我們邊吃邊聊”
    秦源將筷子遞給對方後,問:“您是哪裏人?”
    “浙州山陰人”
    秦源唰唰記下後,繼續問:“聽說您祖父中過舉人,做過訓導,您父親也是讀書人,您本人中過秀才,還是第一名,為何不繼續科舉而選擇造反?”
    汪季新將手裏的筷子又放了下去,憤然道:“天下敗壞到了這步田地,不反待何”
    秦源記下後,目光投向髒兮兮的牆上的詩:“以前也有個人寫過一首詩”
    “誰”
    “譚壯飛”
    “他”
    汪季新沒什麽表示。
    道不同不相為謀。
    “對了,這間牢房,是林義東曾經住過的”
    “義東”汪季新一怔,隨即露出崇敬的道:“他是我敬重的人。”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看來你和他們兩個一樣,都是不怕死的人。”
    秦源感歎道。
    “死有何所懼”
    汪季新麵不改色的說道。
    “別光說,吃”
    “好,我就做個飽死鬼。”
    汪季新拿起筷子豪邁的大口吃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