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上浮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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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國,雲嶺山下,餘家村。
    “小芳啊,你這還有五天就要成親了,不在家裏待嫁,怎麽跑出來洗衣服了。”牛嬸一邊手裏搓著黑乎乎的衣服,一邊跟身旁的年輕丫頭嘮著嗑。
    提到自己的婚事,叫小芳的丫頭臉上露出來幾分靦腆,笑到:“這幾日阿婆身體不太好,我瞅著出嫁前把家裏的雜事都做做,免得阿婆勞累”
    “你這丫頭就是心善,二虎找到你這樣的好媳婦真是上輩子修的福份”另一旁的張婆婆也張口打趣道。
    “就是就是,小芳可是咱村最能幹的姑娘了,便宜那餘家的小子了。”眾人也都跟著起哄。
    小芳畢竟還是個姑娘家,談及自己的未婚夫,頓時就紅了臉。
    “喲,這是害臊了啊,等成了親就是大姑娘了,到時候可得放開點了啊”一旁的孫寡婦嗬嗬的打趣著,旁邊的牛嬸不樂意了,擠兌道:“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清白姑娘,跟你這寡婦能一樣嗎?這寡婦門前是非多,是非多了自然臉皮就厚了唄。”
    “你個老潑婦,你罵誰呢!”孫寡婦一甩手裏的衣服,站起來就指著一旁的牛嬸反擊。
    “罵的就是你個不知檢點的東西!”這邊的牛嬸也不甘落後,丟下搓了半天還是黑色的臭衣裳,和孫寡婦對罵了起來,那罵的話粗鄙不堪,讓小芳臉直接紅到了耳根後,旁邊的幾個嬸嬸婆婆紛紛的都放下手裏的活計,有兩個嬸嬸上前拉開兩人說著“好了好了都是一個村的,以和為貴。”小芳看著亂哄哄的場麵正不知所措,這時一聲尖叫聲在旁邊響起,聲音大的正罵的臉紅脖子粗的牛嬸和孫寡婦都住了口。
    “河上有屍體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眾人也不管看沒看見都跟著叫了起來,連衣裳都來不及撿推推搡搡的都往岸邊跑,離得遠了才敢回頭看,隻見那河邊當真飄著一具穿黑色衣裳的“屍體”,浮浮沉沉的格外嚇人。正在不遠處放牛的二虎和大山也聽見這邊的叫喊聲,丟下牛便快步跑了過來,二虎一個箭步跑到小芳的身邊,抓著臉色蒼白的小芳就問到:“小芳,你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
    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長這麽大也沒親眼見過死人,小芳早就嚇得手足無措了,見著二虎,立刻往二虎身上靠了靠才算冷靜下來,哆哆嗦嗦的指著河邊正漂浮的屍體。二虎一看,當下什麽都沒想,立刻就脫了鞋子和外衫,小芳忙抓著二虎的手,急道:“你小心一些!”
    二虎拍了拍小芳的手,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傻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眼瞅著二虎“撲通”跳進河裏,拉著那屍體往岸邊遊來,大山也挽了衣袖在岸邊接應,膽子大些的嬸婆們還敢上前看看,年紀輕的都紛紛站的遠遠的,但又止不住好奇的往這邊張望。
    那“屍體”撈上岸後,著實將看熱鬧的嚇得不輕,連二虎和大山也嚇了一哆嗦,那人臉色慘白如雪,應堂卻發黑,整個嘴都是烏紫色,就和那老一輩傳下來的故事裏描繪的僵屍有幾分相似,右腿上還插著一支斷箭。
    “嘖嘖,這人死狀可真夠慘的。”大山皺著眉,忍著心裏的幾分害怕,深吸了口氣說道:“二虎,我們抬到後山那處荒地去,挖個坑埋了吧,我瞅著有點瘮得慌。”
    二虎也讚同大山的提議,這要是被村裏年輕的女子或是孩童看見,絕對能嚇得做好幾天的噩夢。二虎抬著頭,大山抬著腳,兩人就朝著後山走去,那人死沉死沉的,身上沾了水又滑不溜秋的,兩人抬得格外吃力,一路走走停停的。有些女人見著屍體抬走了,趕緊回到河邊撿走自己的衣物,三三兩兩約著去村裏的井邊接著洗,小芳一邊有些擔心二虎,時不時朝著二虎的身影望去,一旁的牛嬸安慰道:“二虎當真是個好孩子,一點猶豫都沒有就跳下去了,是將來村子裏頂梁柱啊!”同路的幾個女人也跟著附和著。就在這時,又是一聲慘叫,隻不過這時的慘叫不是女人發出的,是已經走出百來米的大山發出的。遠遠望去,隻見他屁滾尿流的往旁邊爬,嘴裏還一邊大聲叫著“有鬼!”
    眾人又是一驚,見大山一喊,女人們又開始慌亂,小芳心中一緊,扔下手裏的木盆就朝著二虎跑了過去,隻見二虎呆呆的站在原地,黝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恐懼。
    “二虎,二虎!”小芳焦急的喊著二虎,二虎這才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將小芳攔在身後。
    “我沒事,別擔心,就是剛剛這屍體好像動了一下給嚇到了,你退後點,我去看看。”
    小芳拉著二虎的衣袖死命不撒手,大大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二虎本想給小芳擦擦眼淚的,但自己這抬過“屍體”的手到底不幹淨,隻得安撫道:“這人估計還沒死透,我就去看看他還有沒有救,別擔心,萬一還有救,可是一條人命呢!”
    小芳知道二虎經常在小醫仙處打雜,會一點急救的本事,心裏雖然擔心他,但想到一條人命若因為自己而失去了救治機會,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便鬆了手,自己抹了抹眼淚,乖乖的站在二虎身後。二虎的膽子可以說是年輕一輩裏的翹楚,若是普通死人,他都能麵不改色的抬走,隻是這人的樣貌實在太恐怖,麵色烏紫還隱隱有七竅流血的征兆,再加上剛剛大山那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這才將他也嚇得呆了,冷靜下來的二虎學著小醫仙救人時的模樣,蹲在那“屍體”身邊,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幾乎感覺不到有氣息,但是剛剛他和大山確實聽到他發出了一聲痛呼,中箭的右腿還抽搐了一下,於是二虎將耳朵貼在那人的胸口,小芳緊張的捂住口大氣都不敢喘,二虎就這樣趴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小芳都忍不住想出聲時,二虎猛地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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