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五十章：血之承諾

    震顫，驚喜，千萬追憶掠過，最終留下的則是平靜，血君神麵對那位星空之主，也如同始源之主的身影恭敬抱拳：“血君神瑞爾德倫參見通天戰聖，天神典禮得通天戰聖指引，今赴約而來！”

    “好。”那暗金輝煌者隻是說了一個字，接著他便站起身來，走向血君神。

    銀發男子瞳孔收縮，幾乎要為此景窒息，行過星河，行過這森羅萬象的他已是明白這位通天戰聖何其超然偉大，隻是這般行走便若蘊含無上奧妙，也似乎象征整個始源萬族的奮起與未來，具有無限意義。

    他來了，又一次來到他的麵前，渾身皆有那暗金色的光輝若無限輝耀，令血君神的心都自然隨之蒙受感召而向往偉大。在他麵前，所謂的世界級天才也隻是後輩孩童，世眷者所領悟的無上絕技卻不過是他眼中的雕蟲小技，而那破碎曆代豪傑的驕傲也隻是他早已擁有並將其升華的過往，這是一位令血君神全麵望洋興歎的至強，隻是對視，屬於始源萬族的血脈都宛若沸騰了起來。

    血君神欲要開口，但此時焉能輕言？葉天卻看出了血君神的意思，輕輕擺手：“你不必在意我的身份，走過那條路，行過你自身心之道，你我便是有緣人。”

    有緣人？能與這一位存在有緣？血君神感到自己仿佛踏上了一條通天無極的大道，此時已是蒙加輝煌，隻是這種激動在葉天麵前未免顯得有些可笑，葉天不曾嘲諷，隻是對著血君神輕輕點頭，接著他抬頭，已是攜著血君神來到另一方天地，那是一處幽靜山林，雲霧繚繞，朦朧夢幻。

    似乎有一柄高懸頭頂的利劍消失，不必對抗桎梏的血君神鬆了口氣，卻是感覺到這片山林靈氣極度濃鬱，令他的神魂都仿佛運轉得更為迅速，這是怎樣的秘境？他不禁讚歎，但通天戰聖能夠將其擁有依舊是再正常不過的根本。

    “坐。”葉天引著血君神來到青石桌椅前示意，血君神謹慎，以合乎神禮的最規範姿態坐下，看著這一幕葉天眼中光芒微閃，卻未曾多說什麽。

    “這片山林是我千宙之前開辟，千宙來未曾如何打理，卻也蓬勃自此，生命果真不息。”葉天抬手便有茶盞神器顯化，為血君神在杯中倒滿佳釀，同時葉天望向這一片山林發出輕歎，目光卻是微醉。

    血君神也不禁望向林間，此處眾木生長，仿佛無論什麽植物都可在此紮根茁壯，在這裏既有雨林之貌，也有草原盛狀，那鬆竹毫不相讓，理應接近冰寒極地的寒木與那大漠中的火掌同樣茂盛，與此相對的則是種種鳥獸棲息，演繹出不同的生命之象。這種種不同地域的生靈本應有極大衝突，可血君神所見的卻是奇妙的和諧，似乎在這通天戰聖的府邸之內便有這無上的規則，能引領眾生向善，並完美共存。

    這一點，血君神倒不是不能做到，但這些生靈中有神木神獸，甚至連法則級的存在都有生長，這可就不是能輕易複製的了，聖者造化，簡直不可思議。

    “能見通天之林，便令心靈都覺洗滌。”血君神發出由衷讚歎：“倘若可悟其中意境，想想必自可無敵。”

    “欲要無敵，豈有這麽簡單？”而對此葉天卻是毫不留情地批判一笑，目光卻是覽遍這片生機勃發的山林，流露出幾分追憶之色：“你且嚐嚐這杯中之物，可合你口味。”

    “是。”血君神點了點頭，舉起杯盞一飲，接著卻感覺到一種濃鬱腥烈在口中直接彌漫開來，這令他眸子微亮：“血？”

    “這是一位老友教我的血飲，他亦是血族。”葉天平靜開口，自己也飲了一口，神情令血君神看之不透：“你覺得如何？與血族正宗有多少差距？”

    “慚愧，在下算不得血族正宗，不過自微末而起，對這血飲，也是先前回歸祖地方品嚐幾分，不敢與族中前輩相提並論。但以愚見，前輩這杯血飲猶在族中諸多佳釀之上。”血君神由衷開口。

    “嗯。”聽到這話葉天輕輕點頭，桌麵卻是多出一列杯盞：“你且嚐嚐這些。”

    血君神一一品嚐，隨著入口味道不同，流露出不同色彩“這杯卻顯辛辣，如火燃燒，遍全身經脈而難以承受，但後勁悠長，卻不簡單。”“這杯腥甜，似有一種滋潤神魂美意，倒如生命之源，意蘊德良。”“這杯味道平淡，倒如蒼茫天空，浩瀚無盡，令我欲要探訪。”“這杯濃鬱變化，倒如我自身血液，如此旺盛生命力實有救命之功。”……

    品嚐著一種種血飲，血君神也不禁感慨，不知不覺中他竟是受葉天招待，得享這一場血宴，這是何等不可想象的殊榮？隻是在這品味之中他亦感受到這所有血飲皆蘊含不同奧妙，彼此結合之下更如同構成一片無垠天空，他可在其中自由翱翔，得享無上道妙！

    正如先前的星河，這是新的造化，血飲如茶悠揚，也如酒盛烈，令他置身於不同之世，經曆千生輪回轉換，以至於生生闖過自我桎梏的血君神都微醉，但這又不是單純的酒醉狀態，臉色微紅，眼眸低垂間他卻覺得自己的心靈達到前所未有澄明之境，有許多隱秘被看破，他想通了原本無法理解的莫測。

    “這一杯，是否要飲，取決於你自身。”就在這時，又一杯血飲被擺上桌麵，與先前不同的是這血飲並非任何神器作為，而是葉天親自斟滿擺放，而這如同琉璃的杯麵分明形成了吸攝神魂的血之漩渦，即便血君神沒有產生發自血脈的沸騰顫抖也能理解這一杯蘊含著何其深厚的底蘊，它也意味著對自己命運的完全顛覆。

    這不是血飲，而是血。

    這一刻血君神再度遁入異世，在這血之漩渦中他見到了曆史悠久的古堡，見到了華貴*的宮殿，見到了飄著濃鬱香氣的茶園與玫瑰花園，見到了那鮮紅匯聚流淌的血溪與血湖，也見到了一名名高貴端莊，擁有著澎湃血之本源的神靈，他們是血族，與他這個半吊子不同的純正血族，且是傳承下古老家族的貴族。

    隻是行走在曆史回廊的血君神能見到這些身影隨著行走漸漸減少，代表著神之永生的宮殿似乎漸漸灰暗也蒙上塵埃，屬於這個家族的不少領地也被其他勢力占據，忽然間，他見到一輪清冷月下獨自血飲的身影，那是身穿白色華服，一頭紫發卻顯尊貴異常的青年。月夜之下，他便如一位高貴的君主，誰也無法打破這種靜謐與典雅，隻是血君神見到的卻是這青年的孤獨。

    接著，在這青年的身影之外血君神見到了另一道影，這道影就模糊太多，一出現就令這片月夜顯得混亂不堪，天與地在動搖間被無名的偉力撕得破爛，是他！壓迫著血君神突破自我桎梏的毀滅身姿，亦是超乎血君神想象，血族曆史上最驚世的無敵身姿！

    那金發少年來到青年背後笑了，這笑折出孩童的淘氣，卻又湧現惡魔的瘋狂，青年卻隻是繼續飲著那杯中血紅，少年不滿，抱上不搭理自己的兄長身子，接著小手輕輕一撥。

    “嘶拉！”血霧澎湃，月夜的末代君王被活活撕成碎片，而金發少年滿臉鮮血，活潑快樂地仰頭大笑起來，圓月隨著他的笑聲被紅霧浸染為血色殘月，接著難以言喻的烈火從金發少年的身上熾盛燃起，瘋狂地將他摧殘殆盡，但在火中，這少年隻有大笑，直至化作灰燼，那不朽的瘋狂依舊於長夜中徘徊震蕩！

    若一劍驚天，或那一柄刀擊穿所有征戰的鋒芒，眼前的猩紅迷霧轟然破碎，而血君神也從中驚醒，再低頭，看那杯中漩渦，眼中神色分明複雜太多。

    這是血，是血脈，是一個古老家族在滅亡之後的最終傳承，那一家族有著悠久曆史，也有著最終的罪愆與輝煌，盡管現在他們不複，但隻要這血脈能夠繼續流淌，這一家族便將恢複，甚至從無到有，興無上輝煌。

    “你覺得，我那位朋友如何？”而在這時，葉天的聲音響起，分明透著無數的追憶：“他那心性倒是如同孩童一般，當初與我戰到一半竟是與我血飲結友，接著再度拔劍，欲要飲我之血，卻是令他得逞，那一戰，輸得還真是慘烈……我之血令他飲多少皆是無妨，隻是神聖榮耀，卻不可被這魔血皆汙。”

    “我斬之。”

    “他還有個兄長，卻是家主，當初見我時頗具非凡氣度。最終決戰前其境界猛進，執意願往，我勸他履行家主之責，結果他偏偏以另一方式實現，反倒將徽章也拋於我。”

    “他們有個家族，名為斯弗特，當然現在已經不複。”

    伴隨著葉天的話語，血之漩渦在激蕩，而血君神的心也在激蕩，他將目光由那血色的變幻移向葉天的麵龐，血目之中已是有著明耀的光。

    “我對他，對他，對他們承諾，會將血與名延續，我也對始源承諾，將守護萬族的疆域，開創諸族輝煌的盛世，如今還未兌現，不過我終會實現。”葉天隻是平靜地開口，但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史詩在激蕩，勾動曆史的深厚底蘊激昂盛大，也就在此時桌麵上又有三道形體緩緩凝現，卻是一柄金色的鋒銳神槍，其槍刃吞吐的凜冽鋒芒似乎能將法則也給切斷，又有一枚光球發散紫光，之中書卷翻卷，慧光閃耀，那是悠久文化，文明智慧，最後則是一枚鮮紅徽章，那形狀如蝙蝠與血龍，倒像是一混沌文將某種意誌的精深深刻烙印。

    曆史之氣在澎湃，與那血之漩渦共同搖曳激蕩，也令那曆史回廊再度變得清晰，他能感覺到無盡悠揚與他共鳴，也有一種火烈般的衝動在咽喉將起，令他扶搖而上，踏那偉大殿堂！

    他知道，眼前這位偉大者正等待答案，那諸多先靈也等待著答案，而他自己，也有那股衝動，將那呼之欲出徹底公於世界，向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