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六十四章：遺忘之路

    如同繁盛的大千世界皆作鏡花水月消散，好似絕代佳人的容顏轉瞬間白骨作沙，花開花落的生死奧秘究極體現，卻完全遁入那深邃之內，形成那一道相對於浩瀚宇宙可謂極致狹小，卻令巔峰聖者都不禁走眼的玄機秘邃。

    這是怎樣的奇異？一介神之盡頭怎能覺醒此般神通？盡管已有預料，可這種想法依舊在葉天心中產生，這一刻他甚至懷疑起了全明尊的來路，在那六世之神的輪回碑記載背後，是否還有那一尊最神秘無上存在所動手腳？但即便是那尊存在也難以做到天衣無縫間將星主探查也給遮蔽，不同於他曾遭遇絕望之亂，這位全明尊原本意氣風發，來路亦是無比端正。

    可是，以一尊神之盡頭的力量將巔峰聖者都給屏蔽，此事，曆史上似乎還未有先例……葉天的目光凝重，無論潛力與未來如何，單單是憑借而今展現的特異這位全明尊就值得自己與其他幾位如此關注，隻是不知這究竟是什麽奧妙，倒實在是令人期待。

    等待答案並不需要太久，當那不到半個始間——比之前更短的間隙流過，諸神墓塚的全明尊又一次出現在了葉天的視野之內，與此同時葉天敏銳地捕捉到了全明尊身邊那像是一條遊蛇縈繞的深黑玄影，那是……注視玄影的葉天當即感受到萬物盡皆消逝的驚人意境產生，甚至大宇宙本身都在這種奇異力量麵前不複，這感受類似寂滅，也如同那令得宇宙萬物回歸的混沌，隻是……皆不同，這是一種新的力量，沒有寂滅那般冷厲，沒有混沌那般霸道，卻自有另一種令人心悸動的蒼涼。

    這是遺忘……短暫閉眸的葉天重新睜開雙眼，其中有黯然的光流過，他仿佛失去了什麽，但很快他就將之完全掌握，這是屬於他，通天戰聖葉天的最珍貴回憶，容不得流逝分毫。

    隻是先前，這尊全明尊身上流露出的特殊力量卻的確令他有那失卻之感，這實在帶給了經曆無數巔峰大戰的通天戰聖一種超出預料的驚悸感，他終於明白是什麽令全明尊屢屢躲開探查了，並非隱匿，也不是什麽大宙庇佑，而是遺忘，忘卻前塵的遺忘，也令這尊飄蕩者如同遺世獨立的遺忘。一尊尊聖者忘了他，心有疑惑卻不再見全明尊蹤跡，強如巔峰聖者怎可輕易幹涉，因此全明尊一直處在葉天等聖者的視野當中，卻隻有但極短暫時刻遺忘生效，令巔峰聖者眼中的全明尊都短暫消失，那一刻的他或許不是被葉天等巔峰存在遺忘，而是被世界本身遺忘，走到了隻屬於自己，或連自己都不存的遺忘之世。

    何等特異，何等驚人，何等驚才豔豔與空前！葉天不語，但他感覺到三大宇宙的氣氛都仿佛沉寂了一分，有一種虛幻的波動以那藏在宇宙夾層的諸神墓塚為中心對外蕩漾而出，令整個宇宙的所有鬼族都一陣恍惚，仿佛盡皆喝下那遺忘前世的孟婆湯，轉世開啟新人生。

    這應是一等絕強意境，比起息神王的惜息兮戒嗔旭皓不弱絲毫，而不同的是在領悟這意境後全明尊還將其實質緊握——便是那猶如深黑遊蛇的縈繞，遺忘法則！

    這是亦是空前的……葉天能夠確定，並將其載入史冊。雖然在此之前也不少對遺忘的領悟，有種種關乎遺忘的神術、神器、天賦出現，也有一尊尊神靈與聖者悟出了自己的遺忘法則，可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法則與道都是不同的，就算同為火，那也有千般寫法，就算同為戰，也有各自不同的獨特戰道，遺忘亦然，可這全明尊偏偏特殊，令葉天感覺到他的遺忘法則與之前所有遺忘法則都不同，這是全新的道路，幽深而浩蕩，直指更上，猶如通天。

    “這就是你的道路？”葉天忍不住喃喃，一座絕世高塔仿佛在眼前建成了，是那樣雄偉威嚴而又令人敬畏，他甚至產生一種期待，如果自己尚是星炎神，與這走出全新道路的全明尊交手又會是怎樣的光景？想必艱難而又精彩，唯有神級領域才能將這一條道路的初始玄機真正領悟。

    而現在，身為聖者的葉天失去了那神時的見地，卻擁有著聖之浩瀚，他看著模糊的種子已然見到參天大樹，他感受到一種恢宏之氣，這全明尊的崛起應是必然，當這遺忘出現每一尊巔峰存在都能感覺到其所代表的深遠浩蕩，仿佛命運，秩序，功德，時間，魂魄這些構成世界基礎，指引眾生繁衍，宇宙存立的根本大道，全明尊踏出的是一條無比重要的新路，而作為新道路的開拓者，無論最終站到什麽高度他都是傳奇。

    全明尊依舊在吊唁故人，而那遺忘法則便如同依戀父母的孩童般攀附在全明尊身上，隨著他來到一座座墓碑麵前，注視著袍澤的身影在墓碑上顯化，佇立非良久，可是在這吊唁的同時也將其遺忘？葉天不會選擇這種路，他會在征戰之後承載生與死的榮耀與悲愴，將戰友袍澤，對手宿敵的麵容傲骨皆在心中牢記，即便千萬時代經曆也絕不拋棄，這能回憶令他痛苦哀傷，卻亦是支撐他無限前行的心靈之火。待至巔峰回眸，那崢嶸蹉跎與傷痕正是強者的驗證。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全明尊將以此涅槃，葉天也隻會默默祝福。

    但可以肯定，這曾經光輝燦爛的最強天驕，未來的道路卻將與葉天截然不同，這世界絢麗多彩，曾在太古混亂蒙上灰霾，而今輝煌絢爛，灰霾卻也不會褪去，因為這些或被唾棄的，同樣是世間色彩。

    “生死之橋將要建成，或許可將古樞星、仙然宇宙調往那一方駐守，宙陣以千宙積累將成，隻是尚欠缺些許材料，還得由我走上一遭。”這一次，葉天將目光徹底從那全明尊的身上收回，身為人族至強他有太多需要考慮，哪怕如今是傷勢未愈的狀態，也有種種重任必然肩扛。

    無論修建生死之橋還是那更為關鍵的人宙之陣皆是百與千宙的大計，絕不急於一時，但葉天還是即刻將其執行，降臨古樞星與這當初還在星辰之道對自己進行指引的道友一陣交談，對於能成為看護兩大宇宙橋梁星域者古樞星也是欣然應允，葉天便列出數處時空令它選擇，這是身為星主的他深思熟慮的結果，每一顆聖星在人之宇宙都是大重，若有移位將生大變，葉天卻可憑自身的星空掌控擇出完美之點，令這種影響降至最小，而對此古樞星略有猶豫，葉天留給他三宙思考時間。

    其後，又一步便踏足那死氣森森的死亡宇宙，沒有繼續關注那尚在與故人別離的全明尊，葉天徑直抵達輪回殿，卻見那名將生死之意完美交融的老者與另一尊渾身若有烈焰如雷，奔騰酷烈的皇道存在相談甚歡，見葉天到來卻皆頜首：“通天來了。”

    “此次前來，想必與生死之橋有關。”老者微微眯眼輕笑道，他麵容和煦如同鄰家長者，可事實上，他卻是執掌著神、人、鬼三大宇宙生死輪回的輪回殿之聖！

    “輪回果是妙算。”葉天微笑，隨即神情收斂：“此宙鬼神賦與我通報生死之橋改進之法，我覺有益，特來與二位相商，然除卻生死之橋外，我也尚有所求。”

    “那想必便是與人宙大陣，要麽便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第七鎮族聖器相關了。”獄至鬼君微微一笑，眼中卻泛起屬於一世霸主的烈光：“我鬼族為生者幽魂，自神界、人宙而來，彼此同源，這等興族之事自然當竭力相幫，不過這亂世到來，我死亡宇宙於六宙最弱，也需自保生存，因此……”

    “鬼君無需擔憂，得貴宙相助，我人之宇宙也定當以等價相償，以求彼此共利互助，兩宙共強，更何況以死亡宇宙如今之盛，明日還將崛起，又豈懼這區區亂世波瀾？”葉天笑了，卻暗自感慨這位獄至鬼君走上皇位上千宙也果然將氣度養成，而今舉手投足皆有皇者風範，是真正能負擔大宙的一宙之皇，盡管死亡宇宙實力較弱，可獄至鬼君卻是獨自執掌而非神界四皇共治，論君威甚至比神皇更甚！與這種存在對話哪怕自己是戰力淩駕其上的人族至強也感極不輕鬆。

    “隻是不知我人族何時才能崛起一尊如此皇者？”葉天暗歎，這是他與至聖們的共同願望，隻是急不得，如今人族還在接管人宙的半途，甚至連出現宙皇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說培養如此人才了。

    “魔薨一役，通天斬落魔邪至尊共二十一尊，實是令我等心驚羨豔啊！如今人族連續煉製鎮族聖器更煉就宙陣，府庫充盈實在不可想象，支付這點酬勞果不在話下。”獄至鬼君也露出笑容，自從葉天請願後四大神皇便對人族對待極優，在混沌征戰妖魔所得的戰利品按理說應當先交予宇宙再算功績，可魔薨一役的戰果卻是被直接批給了人族，這對於人族盛興可有著絕大助力！

    盡管一尊尊魔聖怨恨極大，死前也將自身聖器與大道燃燒與毀滅，可魔薨一役中葉天戰勢迅猛無敵，有些魔聖來不及自毀就被葉天斬殺並取得戰果，且一些強大聖器燃燒並不完全，其碎片都具有媲美混沌聖器的價值，積少成多更是可觀。這令葉天最後的收獲也能比擬三尊巔峰魔聖的全部身家，而這種財富就算放在整個人族或鬼族麵前也是極其驚人的，若非如此，人族想要煉就那比鎮族聖器還要珍貴重要的大宙之陣將會舉步維艱，更不用說同時煉製另一件鎮族聖器了。

    “應付亂世，這點積蓄實在不夠揮霍，不過應予貴宙，定分文不少。”葉天微微一歎，接著鄭重道。

    “應付？還真是自信！”輪回殿與獄至鬼君聽言都是心中感慨，不過的確也隻有這種自信才配得上通天戰聖之尊。

    於是人之宇宙與死亡宇宙的執掌者便在此詳細商談，關乎大宙交流的偉計便在此一點一點敲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