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六十九章：九十九天之血

    若絢爛的光華轉變，亦有來自虛無的詭秘展現著這超出宇宙範疇的恐怖怪異，兩種真正能令大宇宙震顫甚至在其本源留下深刻傷痕的恐怖力量碰撞不絕，並自神界之側不斷逼向鴻蒙邊際，那混沌巨獸展現獠牙處。

    “我亦是宇宙生靈，尊聖可不計妖族開戰之罪，又何必遷怒我這小小的幫凶？”說這種話的綠袍青年臉上卻沒有絲毫愧疚與懇求，好像眼前這能令任何文明忌憚並且正朝自己而來的恐怖力量也是可雲淡風輕抹過的卑微。

    而事實上，他於不斷後退的同時手中書卷無數光輝湧現，也確實阻擋了麵前那尊蘊含六大宇宙生靈特征，每一擊皆蘊含山河、文明、生命之本質精髓而足以崩天裂宙的恐怖攻伐。

    從某種意義上講雙方很相似，一方召來蘊含在六大宇宙本源中的宇宙自身與各族文明的宏偉力量，另一方則將自混沌開辟以來的無數曆史重演，兩種力量都是世間本有的浩瀚，是一世世文明累積的輝煌。

    他們孰強孰弱？在這絢爛與虛無之間很難看出，論手段的囊括範圍浩瀚，包攬了古往今來的歲虛夢聖無疑遠勝於六宇尊聖，可他所調集的力量終究是曆史，是已然逝去，而如今不再具有支撐的無根之木，而六宇尊聖的力量雖然僅在宇宙之內，但他卻直接得到了六大宇宙的支持，那等力量雄偉不絕，於鴻蒙範圍內更是強得不可想象！

    “我可無法在你身上看到哪怕一分宇宙與生靈的影子！”聽著歲虛夢聖那毫不真摯的花言巧語六宇尊聖卻是死死盯著雲淡風輕的青年發出一重又一重宛若巨浪滔天的攻伐，對這一點，沒有人能比他看得更加透徹！

    “即便如此，尊聖可殺得了我？這般廝殺，消耗六大宇宙底蘊可有意義？”被戳破謊言的歲虛夢聖毫不尷尬地將那擾亂人心的話語款款道來，同時更有一幕幕映現，這些曆史從混沌道當世，卻演化了一些君王將領應一時之氣反倒將整個文明拖入深淵的悲劇，歲虛夢聖以此告誡六宇尊聖莫要被一時意氣衝昏頭腦，反倒釀成更大的災禍。

    而事實上，聽到歲虛夢聖這番話的六宇尊聖真的有所動搖，謊言騙不了他，但歲虛夢聖的話語中卻蘊含著真實的部分，恰恰與他先前的展望相契相合。

    具備真實的虛幻與夢，這才是最可怕的。

    難道說，那歲月史書所記載的歲月甚至將他六宇尊聖的思想都包含在內？又或者這歲虛夢聖聰明絕頂完全將自己看透，亦或者……自己所望見的浩劫與他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念及此，六宇尊聖更是難以冷靜，懷著守護之心令戰場遠離六大宇宙已是他的極限，一重又一重攻伐乃是神界的兵鋒，是魔域的屠刀，為洪荒嘯動星空輝，這是所有宇宙中的怒火與悲傷！

    而歲虛夢聖則始終冷靜地自那難量其深邃浩瀚的歲月史書中調集一重重曆史偉力阻擋六宇尊聖攻伐，兩尊準宇宙聖者之爭在本就戰亂不休的六大宇宙掀起滔天巨浪！

    “真是可怕的戰力。”正守望著妖軍進攻之路的霸羿妖皇看著這一幕做出了評價。

    不愧是準宇宙境，更是六大宇宙意誌與歲月史書執掌者，在這等力量中身為巔峰聖者的自己隻怕根本抵擋不了多久吧？

    這種力量甚至比虛祭妖祖與蛋毒君主都強上太多，這點也可在預料之內，畢竟在此之前六宇尊聖就是被視作六大宇宙內無敵的存在，哪怕現在六大宇宙正處在飄搖狀態，可他的力量依舊是壓倒性的強大。

    而歲虛夢聖難道同樣神秘得可怕。

    手持虛戾的血閻魔帝一人壓製洪荒舉宙霸主，滅十一巔峰聖獸而為獸薨，同樣是手握虛無聖器的準宇宙聖者，歲虛夢聖哪怕殺力不及血閻魔帝，可實際戰力能差多少？

    “六宇尊聖，你對我妖族還真是不薄啊。”注視著這場戰鬥，霸羿妖皇默默地想到。

    他知道在破開神界大陣之後歲虛夢聖未必肯再為妖族獻力多少，畢竟那以利益維係的盟友關係本就脆弱無比，這歲虛夢聖的心懷鬼胎更是令眾多妖聖與智者都無法看透。

    既然如此，這歲虛夢聖的存在意義就不到，他對妖族無益，更有可能是巨大的禍患，由六宇尊聖檢驗其深淺甚至將其滅殺，並避免六宇尊聖的可能，這正是霸羿妖皇期待見到的畫麵。

    先前是由蛋毒君主、邪靈牽製神界大陣，現在則由歲虛夢聖牽製六宇尊聖，還有什麽比這更利於妖族麽？

    “希望六宇尊聖可將那異族鎮殺，如此一來也免我妖族疆土，宇宙之域淪落其手！”同樣，悍然攻向神界的鎮代妖王不禁如此想到，盡管先前對六宇尊聖兵戈相向，可他與其他妖聖心中的敬重並未完全抹去，與這一心想要維護六大宇宙的意誌相比，那雖然出手對妖族霸業起到巨大助力的歲虛夢聖卻是怎麽看怎麽詭異危險。

    隻是在那無數神界生靈眼中，他們才是最危險的存在。

    “怎麽，從蒼元神將換成你了？不錯，總算能將你這老而不死之賊斬殺。”戰錘重重地蕩開劍刃，鎮代妖王睥睨著眼前老者，銀天神將很強，可他自信自己能夠將其斬殺。

    “我走出混亂，能曆經這輝煌時代已是大幸，就算戰死於此又有何妨？”銀天神將平靜地看著鎮代妖王的眼睛：“但這輝煌，卻絕不可交由你們摧殘。”

    “你死之前，我不會動那些螻蟻。”鎮代妖王舔了舔嘴唇，眼中湧起嗜血的狂熱。

    他這樣屹立於整座宇宙巔峰的強者自然無需親自行殺戮之事，這種事情，隻需最尋常的妖聖甚至玄妖去做就已經足夠，而他的意義便是牽製住神界中最強的存在，令他們分身乏術，隻得見證自己一心守護的宇宙慘遭攻伐屠戮，由盛而衰！

    夫戰，攻心為上，鎮代妖王堅定著這一點，在神界大陣傾覆之後再傾覆整個神界，這些堅信著神界榮耀的神聖還能剩下多少力量？那便是妖族的勝機所在！

    明白鎮代妖王所想的銀天神將幽幽一歎，他明白鎮代妖王所想，也明白從神界內第一滴血液流出開始，無數神聖身赴疆域的堅守便被徹底動搖了。

    他已是能感覺到那股帶來災禍與混亂的血腥湧入神界之內，從最高的神天與凡塵盡皆釋放出對戰爭的恐懼與悲傷，死守邊疆的戰士們悲憤怒吼，他們知道自己的守護已經失陷。

    虛祭妖祖、鎮代妖王、玥若聖姬、霸羿妖皇，還有一尊尊巔峰聖者、玄虛聖者都被眾神死死阻擋，然而妖軍數萬聖者皆在猛攻不休，對於死守的神軍亦不放過絲毫破綻，在神界大陣傾覆，神界邊關概念實則已經消失的現在，又怎麽可能將這些不放過任何機會的殺手阻攔？

    於是，有那一道道凶光踏入了妖族久不曾降臨的神界，並展望眼前的波瀾壯闊露出最殘忍的笑。

    但他們也領教到了這六大宇宙之首的深厚底蘊。

    有身披黃龍甲胄的妖軍衝破邊關沐血而入，那名主將剛剛做出揮斬的動作，一道雷光降下，威光浩蕩中這拚死衝過邊疆的妖軍便全軍覆沒，一道劫灰也不曾留下。

    有渾身法則激蕩的玄妖正欲撕裂，卻在踏上土地之時驟然僵硬，神界極地麵對敵人展現出的真正寒冷覆蓋了他的全身，將曾經稱雄的天驕化作冰雕。

    有那刀道鋒寒的妖聖降臨聖境，正欲將這充滿神聖氣息的天地一刀斬裂，一道道殺芒卻驟然出現，在妖聖出刀前將他的本源四分五裂，再也爆發不出裂天的鋒芒。

    鎮守宙內的強大聖者不在少數，並未赴邊疆參戰的眾神卻也絕非無一戰之力，可這一切，都不值得自豪。

    有那手持血刀的男子狂笑著穿過了邊疆戰士結成的刀陣，半截身軀抵達神界的他滿是仇恨瘋狂，刀舞間凶光無量，千山萬水轟然碎散。

    有遍體鱗傷的妖族直接呈現巨獸本體在凡塵界張開巨口，在無數凡人麵對末日的大恐怖中發出桀然狂笑，無量大地被撕開深淵，悲鳴慟哭中，一座又一座國度徹底地淪陷。

    有那群猶如陰影的死士在風暴中不斷銳減，僅剩兩人抵達五十二天，望見神天的第一刻他們作出果斷決定，一妖呈現長弓本相，另一妖則在燃燒中化作箭矢，伴著一等弦響，那座寄宿著無數信仰的神殿轟然倒塌，埋葬的不隻是其中的有限生命，更是無限希望。

    一名名妖族透著不輸於魔邪的凶狂生死叩關，在踏平聖關或埋葬自身的拚殺中沒有半分猶豫，在他們中隻有極少數才能穿過死守防線的眾神攻入宙內，

    “在神界大陣傾覆之後守得如此森嚴，不惜生死構成如此完美防線，這神界當真不是人族、鬼族可以相提並論。”霸羿妖皇稱讚著神的榮耀與堅持，隻是他臉上的殺意與快意卻難以掩蓋。

    就在剛才，人宙邊關傾塌了，被阻擋已久的妖族大軍即將長驅直入，宣泄他們的怒火仇恨，不過對霸羿妖皇來講這隻是預料之內的戰訊，遠沒有眼前的神界之戰來得重要。

    眾神的防線再嚴密，終究還是有妖族將其穿過，用生命的代價換來了神界之內的更多死傷，他能見到從第一重天到九十九天飄灑流溢的血，更見到了眾多神軍將士，甚至那四大神皇、三千道聖臉上的屈辱與愧疚。

    這便是神的弱點，這就是踏破神界大陣之後，所謂最強文明被殘忍揭露出的薄弱之處。

    或許這些遠不足神界生靈億一的殺戮遠遠無法令這個強大文明傷筋動骨，可這卻令戰爭的殘酷真正地侵蝕了這燦爛輝煌的文明，也令神界不可侵犯的神話轟然破碎！對於一支渴求複仇的雄軍來講，還有比這更振奮人心的鼓舞嗎？

    沒有，隻有這本遠離戰爭的鮮血，這輝煌的傾崩是他們以生命死戰所求之酬！

    但這還不夠。

    “噬天皇衛，是時候取回屬於你們的榮耀了！”

    一柄霸絕宇宙的金劍橫空，宇宙顫抖，最大的災難終於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