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二十二章：神魔關，通天塔

    這是一座奇異的宇宙。

    一麵光明，一麵黑暗，這座大宇宙的兩麵好似陰陽日月般截然相反，儼然有序、眾生和平與混亂廝殺、暴虐無道不隻相反，更像是天生的仇敵，混亂的那一方一直想著將秩序的那一方消滅，但他們一直不曾實現，且秩序與混亂兩方始終涇渭分明，同處一宙卻沒有彼此侵染，其中極為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一座將整個大宇宙從中截開的無盡雄關。

    就像這宇宙般，無盡雄關同樣是一麵閃耀輝光，平和靜謐，秩序井然，另一麵卻血煞洶湧，澎湃著不知何等盛烈的邪惡與惡意，各種混亂之力不斷轟擊在關卡，但即便曆經億萬歲月也無法將其撼動。這座甚至比宇宙邊關都更加巍峨雄峙的雄關被稱之為神魔關，它所分隔的便是神界與魔界，這座宇宙同樣因此被命名為神魔宇宙，在五大宇宙中最為複雜特殊，也是唯一會爆發宇宙內戰爭的一座宇宙。

    盡管，它曾有一個名字叫魔邪宇宙。

    作為神界與魔界的分隔所在，神魔關上永遠都有戰鬥，那是意圖攻伐神界的魔族永不休止的進攻，而神界生靈固然愛好和平，可麵對入侵者卻也不會任人蹂躪，於是一場又一場戰鬥便成了神魔兩界碰撞與交流的最普遍途徑。

    綿延億億宇的神魔關中央有一座巨塔，其巍峨高大世間罕見，卻是衝出宙霄鴻蒙，直指那神秘莫測的無盡混沌，這座塔便被稱作通天塔，乃是神魔宇宙最傳奇的建築。

    為什麽它如此傳奇？有神靈屹立塔下仰望，感受無盡威嚴而感慨猜測這座塔便是神魔關的力量本源之地，甚至是宇宙核心所在。

    也有神靈以為這座塔是神界王牌精銳天宮軍的駐軍與訓練之地，其中衍生無數世界，自有通聖之玄奧。

    還有神靈相信這座塔便是前往大宇宙之外的唯一途徑，大宇宙外究竟是什麽景色？眾神都不曾見過，但他們有無數猜想與期待。

    而此時在這神秘而又傳奇的高塔頂端，卻有一座與尋常天地無大差別，隻是格外浩瀚的時空，時空邊際有座竹樓，樓閣主人望窗外長久沉思不語，忽然提起墨筆，在宣紙上揮灑筆墨而繪成一片格外張揚之景，這不是雲卷雲舒也不是滄海波潮，將數百裏外城中的名家智者請來也皆不會看懂。

    隻有繪就這畫作之人才明白自己畫的是什麽，混沌，那絕大多數宇宙生靈隻能想象卻無法窺探的玄奇景觀，在這裏卻可直接觀測，感受其波潮浩蕩，盡管對他而言無論踏於宇宙的哪一處他都能洞穿一切，見到被宙霄遮蔽的混沌真容。

    但在這種高度，感受卻更真實些。

    “又是一宙光陰。”當那超乎想象的畫作繪就一半，畫者突然停下了筆，望著那混沌亂景若隱若現的畫不由輕歎。

    又是一宙，也是百宙千宙，那一場戰後，歲月流過多遠了？

    時間真是令人迷茫的概念，盡管對屹立於世界巔頂的強者而言，要讓這個概念截流逆轉亦非難事。

    “嗯？”畫者，那有著一頭黑色長發，一雙眼眸卻仿佛暗金星辰的青年忽然看向天邊，有一股頗為熟悉的氣息降臨在了這個世界的中心。

    “我幾乎忘了，還有這一回事。”青年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接著便走下竹樓，一步一步向這天地的中心走去，那可足有萬宇之遠，而他此時漫步而行，速度似乎與凡人無異，卻不知要經曆何等漫長歲月才能將目的抵達？

    一路上青年也與行人相遇，微笑著彼此問候分別，說也奇怪，他走過了村落、城池、原野、森林、山脈、雪域、海洋與荒漠，但仿佛每個人都認識這青年一般。

    青年終究沒有抵達這世界的中心，來客便已是主動迎來了。

    “你這東道主卻是失禮，竟叫來客苦等許久，失禮之處過後可需賠罪。”這來客不滿開口，聲音如同驚雷響徹天地，可似乎天地中的生靈都渾然未覺，酣睡者依舊酣睡，眾生事務皆未受打擾。

    “是我之過，罰酒三杯可好？”青年笑著致歉。

    “三杯怎可？至少也需三百杯，且需是酵聖所釀。”來客說道，它顯露身形，竟是一頭生有龍首麟角、鳳鵬之翼，乃至各類獸族肢體特征的異獸，那雙眸中若有一座宇宙洶湧浩蕩，其中分明是鳥獸蟲魚，無數巨獸行走山海天地的壯觀景象。

    “酵聖所釀三百杯？你這是打算將我人族棟梁活活累垮？”黑發青年瞪眼，有火光一閃即逝，那看上去格外威武凶悍的異獸竟是被瞪得微微縮頭：“雖說酵聖釀造皆是嘔心瀝血，可能者多勞，千宙總拿得出幾百杯來。”

    “獸尊，我都沒嚐過那酵聖所釀的滋味！”在這異獸身後一頭巨獸嚷道，卻是一隻全身漆黑，隱約如同遁入陰影之內的黑豹。

    “那你這次有口福了，這位可是世間第一戰聖，闊綽得很，神魔關上搶來的寶貝都數不勝數，珍藏豈止酵聖之釀？”異獸笑道。

    “什麽闊綽？論珍寶富庶哪能與你們洪荒相比？尤其是獸尊殿下所納萬獸供奉，更是殷實得不可想象。”聽到這話葉天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接著他便看了一眼異獸千衍獸尊身後的一頭頭獸族，在這些獸族個個昂首緊張的反應下微微頜首：“這千宙獸族倒是英才輩出。”

    聽得這一評價，這些獸族也不禁振奮，它們皆是聖獸，有的甚至達到玄虛層次，但聽得這位通天戰聖的誇讚還是喜不自勝，因為這一位可是連巔峰聖獸都隻能仰望，放眼世界戰道至絕的無上強者！

    “便在此地吧，風光不錯，山海城池皆備。”葉天展望四野，滿意頜首，千衍獸尊同樣點頭笑道：“我等皆無異議。”

    無需宮殿樓宇，四海作壁，穹廬為蓋，豪氣當如斯。

    隨即，神光微耀，一行人降臨。

    “元明，見過通天戰聖！”這行人為首者剛剛降臨，便對葉天鄭重施禮。

    “陛下乃神皇，怎可對我行此禮？”葉天連扶起這名有些年輕卻不失英氣與尊貴的青年。

    “這一禮乃感謝通天戰聖駐守神魔關，令魔族忌憚，縱魔帝不敢犯，我為神皇，更當為神界眾生表此謝意。”元明神皇卻鄭重說道，每一字都鏗鏘有力，令追隨千衍獸尊的獸族聽了也不禁點頭。

    “如此說來，聖戰之時神族大義，犧牲自我而救宇宙生靈，豈不是要令我跪拜萬回也不可休？”葉天卻是肅然：“相較神族大義，在下駐守之勞卻不及億一！神族乃人族創祖，族位平等，卻不曾聞有神皇向人族行禮之理，還請神皇陛下莫要再行此禮，不然卻是折煞於我！”

    “正如通天所言，神族之恩，宇宙生靈皆不敢忘！”千衍獸尊亦是感慨，“倘若神族有難處，洪荒獸族絕不推卻！”

    “通天戰聖既執著於此，隻得從命。”元明神皇輕輕歎道。

    “那麽便請元明陛下與諸位入座。”葉天開口，元明神皇與眾神亦是頜首，於理來講，他們才應是東道主。

    隨即又是十數道身影降臨，麵向葉天紛紛抱拳：“見過人宙之主！”

    “無需多禮，在這神魔關，我隻是一守將爾。”葉天微笑著看向無明王尊、命脈霄聖這些熟悉身影，還有一名名新崛起的人族英傑，那朝氣蓬勃令世稱最強的戰聖也不禁心潮澎湃，見希望輝光。

    他知道，如今的人族已不是往昔的人族，在這新時代他們早已走出了曾經的陰影，未來之路即便他這位人族至強也望不到盡頭。

    “請坐。”葉天開口，人族諸聖欣然入座。

    隨即又是一道道身影降臨，此次來得分明比先前都要多。

    “歡迎宇宙戰場、魘墜虛空、大乾鴻蒙界、術羅鴻蒙界、赤海鴻蒙界……的諸位。”

    “能得通天戰聖迎接，實是不勝榮幸！”一尊鴻蒙界聖者感慨。

    “若是五千宙前，我哪敢到通天戰聖麵前？”一頭形似蜂王的虛空生靈更是感慨萬千。

    “斯人已矣，魘墜虛空已為宇宙贖罪，便不必再提。”葉天說道，虛空聖者點頭，盡管它很清楚這位通天戰聖在意的罪根本就未曾終止，隻是這位戰聖踏臨如今境界，卻再也不會將怒意朝他們發泄。

    接著葉天又看向這眾聖境界最高的一位：“宇宙戰場之主別來無恙？”

    “我都差點忘了這個名號的含義，可一見到通天戰聖，卻又想起來了。”宇宙戰場之主笑道。

    “抱歉。”

    “不必，若無那些磨難，或許如今的宇宙戰場便是衍為魔邪之地也並無可能，當初我竟能說出‘我等皆是宇宙生靈’這話，如今回想還是不可思議，再向前回顧，昔日星炎神之勇倒實是風采難忘啊！”宇宙戰場之主感慨道，如今，宇宙戰場已不再是戰場。

    “宇宙戰場之主你一直說要更名，如今過了一千多宙還不曾更，不如便在今日定下，叫鴻蒙界吧。”一名鴻蒙界聖者笑道，雖是混沌聖者卻也敢對宇宙戰場之主直言。

    “怎可？怎可？不符我宇宙戰場之尊！”宇宙戰場之主搖頭正色道，隻是究竟要將戰場之名更為什麽？聖界？宇宙？在他看來皆不太妥當。

    就這樣，來自宇宙戰場、魘墜虛空與眾多鴻蒙界的聖者亦是入座。

    待諸聖盡皆入座，葉天突然看向某一處，流露些許笑意：“遺逝鬼君，還請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