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這麽多年過去,您還是這麽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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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質被夏桐君的氣勢所嚇到,但不等他詢問來者何人,便看見那個冷漠的女生提著一把長刃向著自己衝了過來。
慌亂中,許質試圖躲閃,但是現在他已經逐漸感覺到頭暈和乏力,更讓他驚恐的是,不知何時他的腳上已經纏繞上了數條堅固的鎖鏈,讓他用盡全身力量也無法挪動一步。
不過,即便沒有這些幹擾,他也不可能擋住或者躲開這淩厲的一擊!
銀白色的刀刃在許質眼中放大,他突然發現刀刃變得很慢,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這不代表著好事,因為許質更加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劍刃沒入自己的額頭,奪走自己的生命。
在這短短一瞬中,許質腦中浮現了無數回憶,他的一生仿佛走馬觀燈一樣在眼前重現,心中莫名生出來許多後悔的情緒,即便他還是不知道眼前這個漂亮女人為什麽要來殺自己。
但是突然,許質看著夏桐君的臉龐,似乎想起了什麽,眼中滿是震驚。
“你!……”
他第一個字還沒說出,就已經被長刃斬殺,徹底斷絕了生機,臉上還殘留著驚恐表情。
夏桐君將長刃拔出,輕甩掉劍刃上的血跡。
秦憫這時候才完全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小童!?”
她的驚訝不比許質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夏桐君聽到熟悉的呼喊,劍刃收回,然後一下子撲進了秦憫的懷中。
夏桐君緊緊擁抱著秦憫,她抱的很緊,那夢幻一般的真實感覺讓她難以抑製多年的情感,這一刻,多年的委屈、痛苦、思念都化作了無言,她心中的高懸的石塊在這一刻終於安然落地。
媽,我回來了。
還有,我終於找到你了……
感受著女兒的擁抱,秦憫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這實在是太過於讓人難以想象,自己女兒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從學校找到這裏的,路上又會遇到多少困難?
而且知女莫若母,秦憫發現自己女兒似乎變了很多,眼神中無意流露的冷漠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變得讓她都有些不認識了。
她不知道夏桐君究竟遭遇了什麽,但她還是有些愧疚和心疼。
秦憫手撫摸著夏桐君的頭,溫柔的說著些什麽。
何塵站在一旁,看著秦憫那與夏桐君有幾分相似,但更加成熟知性的麵容,他也愣在了原地,腦中開始回憶起一段記憶……
那是一座公園中,天色接近夜晚,在遠離路燈的一處樹蔭下,一個穿著漂亮衣服的小女孩,正看著眼前的髒兮兮的男孩。
小女孩一臉的天真,好奇的問道:“你是誰啊?你為什麽在這裏,不回家嗎?”
男孩沒有回答,甚至就連搭理的動作都欠佳,顯得死氣沉沉的。
不過小女孩沒有因為男孩的沉默而停下來,她又繼續說道:“媽媽說,晚上不能一個人出去玩,會被壞人抓跑的。唉?難道你沒有媽媽嗎?”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盯著男孩。
“哇!你好可憐,還好我有媽媽。”
小女孩點了頭自顧自的說著,似乎沒有意識到她這些話又多麽傷人。
但是男孩還是沉默不語,絲毫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年輕女人焦急的走了過來:“小童,你怎麽又隨便亂跑?不是告訴你不能隨便亂跑的嗎?”
小女孩看見女人像是遇見天敵,也似乎知道自己犯錯了,低著頭不敢說話。
女人也看見了在一邊的男孩,便詢問,“小童,這是你的新朋友嗎?”
女孩搖了搖頭,男孩也沒有說話,像是一切外界的變化都與他無關,沉默且孤僻。
而女人似乎注意到男孩的異常,當她看清楚男孩的情況後,眼神變得無比的震驚,還有憤怒。
那一夜,成為了何塵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也是他能夠存活至今的關鍵。
不過在那之後,他便和女人和女孩分離——因為他的情況很複雜,他沒有再和兩人見過麵。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夏桐君就是當初那個女孩,而眼前的秦憫就是女孩的母親。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何塵內心的情緒很複雜。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他不清楚這是何等的巧合。
或者,他早該想到的,在遇到夏桐君覺得眼熟的第一眼,隻是誰又能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他還能與當初的恩人再次相遇呢。
但總得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何塵迅速著整理好心情,不過看著母女相認的感人的一幕,他沒有上前打擾,默默拉著許質的屍體走出門外。
樓下,衛一正在看守著數個幸存者,隻是這些幸存者都被鎖鏈束縛住了行動,大部分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這是他們阻止何塵與夏桐君兩人的結果。
不過對他們來說,幸運的是他們還活著。
他們也不是不想逃,隻是被衛一看守著,而衛一的實力他們已經領教過了:兩個試圖逃跑的隊員直接被打斷了雙腿,而且兩人根本沒法絲毫反抗能力。
更不要說除此之外還有夏桐君和何塵兩個實力恐怖的高手,他們完全沒有逃走的可能。
看著何塵拖著許質的屍體走出來,那些被束縛的幸存者眼中更加恐懼,許質的實力他們都大致清楚,至少比他們要強上一些。
雖然他們不覺得許質能夠打贏何塵兩人,但是就這樣被輕描澹寫的解決,他們甚至沒有聽到太大的動靜,這讓他們更加絕望,失去了最後的希望,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灰暗。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何塵冷冷的看著被困住的幾人,視線掃過之處,沒人敢與之對視。
兩個幸存者身上的鎖鏈突然消散,這樣的變化讓重獲自由的兩人一臉茫然,不知道何塵這是唱的哪一出。
“你們不走,是打算留下跟你們的好朋友們做個伴嗎?”何塵澹澹說道。
兩人一個激靈,趕緊一邊道謝何塵的不殺之恩,一邊連滾帶爬的向其他地方跑去,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放走兩個罪惡氣息微弱的幸存者後,何塵繼續看向其他幾人,而其他人也抱著希冀的目光看著他。
也有人開口求饒。
“高手,求求您高抬貴手,繞我們一命吧,我們不讓你們進入都是我們老大的命令,跟我們沒有關係啊!”
“高手,我們都是被迫的,要是您願意,我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
“是啊是啊。”
何塵冷笑著看著幾人的表演,卻平和的說:“我不會殺你們,也不需要你們做牛做馬。”
看見何塵這麽好說話,幾人都不敢相信,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掩飾的狂喜。
“謝謝高手,我們以後一定會報複,哦不,報答您的!”
麵對幾人的恭維,何塵沒有搭話,他對於這些滿口謊言、一身罪孽的人沒什麽好說的。
“衛一,把他們拖遠一點。”
衛一得到命令,綁住幾人的鎖鏈一部分自動來到他的手中,然後衛一麵無表情的拉著幾人就往另外的地方走去。
有人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詢問何塵想要做什麽,卻被鎖鏈勒住喉嚨,根本無法發聲。
何塵平靜看著幾人被拖走,他打算親自動手。
他是個好人,怎麽會因為這樣一點點小事就要人性命呢?
但是要是被喪屍幹掉了,那可就和他沒關係了。
他隻是捆住了幾人的手腳以示懲戒,至於這個過程中遇到喪屍,那就是意外情況了。
“唉,我可真是個大善人!”
何塵感歎著,覺得自己真是個老好人了,就算別人對自己刀劍相向,自己都能寬容的原諒他們。
不過這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立刻給衛一那邊添了一條命令。
“記得把裝備帶回來。”
這下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才忘記摸裝備了。
作為平時遊戲裏麵“打架少個人,舔包多雙手”的存在,舔包算是一種本能了,就是許久沒有幹這種事情,有些生疏了。
即便幾人應該沒啥好東西,不過他現在隨身空間夠大,不裝白不裝,就算自己用不了也可以拿去交易或者送人。
將地上散落的幾個武器收入隨身空間,而不一會兒,衛一也帶著大大小小的裝備回來了,至於帶走的幾人下場如何,何塵表示並不知曉。
他心善,見不得血腥的場麵,所以沒有跟著去。
把衛一帶回的裝備收入囊中,隨身空間終於充實了一些。
不過如他所料,這些人都比較窮,雖然數量還可以,但是武器的品質都不怎麽樣,當然這是對他而言。
許質所在的隊伍平時可沒少欺壓其他幸存者,打劫這種事情也不是沒幹過,雖然沒猖狂到與其他大型隊伍作對,但是那些弱小隊伍他們沒少壓榨,手中也不止沾上了一條人命。
不少隊伍被迫加入了許質的隊伍,成為了炮灰一樣的存在。
即便是不義之財,但是客觀上幾人的財富在幸存者中算是比較多的,隻是何塵眼光比較高,不怎麽看得上。
處理好幾個幸存者以後,何塵稍微等了一會兒,再度回到了房間中。
此時的夏桐君已經恢複了平靜的神情,隻是作為一直在夏桐君身邊的何塵,很清楚的發現了她的變化。
何塵有些驚奇的發現,夏桐君身上那種冷漠的氣質已經消退了許多,眉宇間多了一絲柔和,也比之前更加具有活力。
秦憫此時也好奇的看著何塵,剛才夏桐君已經給她說了大致的情況——當然還是隱瞞了部分信息。
她倒不是現在才知道何塵的存在,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何塵這個人了,夏桐君和她談過自己與何塵之間的關係。
對於兩個年輕人的戀情,她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但就夏桐君一直給他傳遞的信息而言,她對於何塵的感官還挺好,人也長的挺帥氣的,除了覺得臉皮比較薄一些以外,倒是沒有其他大的缺點。
而現在,經過災變的洗禮後,何塵還能一直陪伴幫助夏桐君,這讓她對於何塵這個準女婿的認可度很高。
畢竟在世界上能遇到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很難,患難見真情,在死亡的威脅下依然願意共同麵對,這種情誼就更加珍貴。
秦憫用著看準女婿的目光打量著何塵,她驚訝的發現何塵比她曾經看到的照片上更加的俊俏,完全不熟世麵上任何一個明星,而且有著一種異於常人的聖潔氣質,而且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驚人的親和力。
不過她卻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到底是為什麽。
麵對秦憫的注視,何塵稍微,好吧,是十分的緊張,畢竟這對他而言是傳說中的“見家長”環節,他的表現將決定他是否能夠順利得到夏桐君家人的認可。
愛情是兩個的事情,但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任何一對情侶恐怕都想要得到雙方家庭的認可。
何塵自己這邊沒有問題,所以關鍵是夏桐君家人那邊,而且秦憫對他而言不僅僅是夏桐君母親這一個身份在。
鎮定下來後,何塵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依然年輕,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的秦憫,在她略有些驚訝的眼神中。
何塵彎腰躬身,躬身角度幾乎接近90°。
起身後他看向秦憫,平靜的說道:“秦老師,沒想到過了十多年,您還是那麽年輕。”
這下輪到秦憫驚愕了,就連夏桐君都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秦憫明明記得自己是沒有和何塵見過麵的,而且何塵的話意思是他們十多年前就見過麵了,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認識我?”秦憫帶著疑問詢問。
何塵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大概十一年前,南湖公園。”
聽著何塵的提示,秦憫稍微回憶了一下,一段記憶浮現在眼前,她難以置信道:“你是那個男孩?”
那一件事即便過了十多年,她仍記憶深刻,那雙像枯井一般麻木無神的眼童,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以及真正意義上活著腐爛,都絕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身上。
那一幕曾帶給她極大的震撼與憤怒,至今仍然無法忘懷。
“是。”
何塵微笑著回答。
溫和的笑容中不帶一絲虛假,讓秦憫都一陣恍忽。
“那樣死氣沉沉的男孩,也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了嗎?”
當初的男孩,好像如她曾經祝福的那樣,以最理想的模樣長大了……